高曦月微怔,眼眸輕抬,詫異地追問︰“蘭因絮果的下場?你是說……誰?難道是你的姑母嗎?”
“嗯。”如懿輕輕頷首,旋即,語氣一轉,又溫聲叮囑高曦月務必要多加注意自己的身子。
曦月自是應下。
半晌過後,如懿的視線又順著曦月手臂,落在于她腕間那蓮花手鐲上。
她斟酌一二,暗想,既然曦月已然知曉西洋香水之事,倒不如,索性,將那關于蓮花手鐲的一切,也悉數告知曦月。
此前,她未曾向高曦月提及此事。
一則,是因曦月性子剛烈,若知曉內情,恐怕會與皇後爭執得不可開交;二則,曦月與皇後在潛邸關系親近,她怕真相揭露會讓曦月傷懷。
可如今,曦月已然如此傷懷,不如,趁機知曉所有她本該知道的事。
思慮再三,如懿神情含了幾縷難以言喻的復雜,旋即便鄭重道︰“曦月,今日,還有件事,我一並告訴你。希望你听了,不要太難受。”
“何事?”
如懿親自將門掩上,轉身重回高曦月身旁,將眸光凝于那只白玉蓮花手鐲上,溫聲向高曦月問道︰“姐姐可曾還記得,當初皇後送了我一個手鐲?”
高曦月下意識淡淡瞥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白玉蓮花手鐲,旋即點頭︰“這是自然。
你剛入宮為嫻妃第一次合宮覲見的時候,皇後當著所有人的面送給你的。
還說,這個手鐲也算全了當初在絳雪軒的緣分。”
如懿不覺苦笑,眸子猛然冰冷銳利起來︰“她給我的手鐲,里頭可藏了一個好東西。
就是不知曦月姐姐的,會否也藏了好東西。”
如懿的話仿佛像是帶了幾許寒意的秋風徐徐吹過。
高曦月神情一凜,鼻息微重地沉聲道︰“藏東西?鐲子里還能如何藏東西?”
如懿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冷笑,眼底寒意漸濃。她輕輕執起曦月的手腕,將那只鐲子褪了下來。
曦月錯愕地盯著如懿的動作,秋瓷縴長的睫毛微微一顫︰“如懿,你,你怎麼啦?這手鐲有問題麼?你……你的手鐲呢?怎麼不帶了?”
如懿唇角微挑︰“左不過是因為,皇上說我的手鐲樣子舊了,也就不帶了。”
如懿一邊說著,一邊以指尖護甲的尖銳,挑開了蓮花鐲子的鎖扣。粉紅色的零陵香如淳淳流水般傾瀉而出,在桌面上盛開一片幽香。
空氣仿佛凝滯不動。高曦月臉色煞白,幾乎是倒吸一口涼氣。
她肩膀一顫,直直地盯著那粉紅色顆粒,眉心倏地一跳露出幾許厲色,“如懿,這是什麼!
這是什麼!我這鐲子里面怎麼會有這種粉紅色的小顆粒?這些顆粒究竟是什麼!”
如懿緊緊鎖住曦月慘白如雪的面容半晌,不由心下一顫。
旋即,她還是帶著無比淒然的笑容,冷冷戳破了里頭的不堪︰“這些可是難得的好東西。
姐姐不妨聞一聞,便可知其中關竅。”
高曦月俯身輕輕一嗅,濃濃的香味沁入鼻息。
她咻然瞪大雙眸,眼中掠過許多疑影,渾身直冒冷汗︰“好香,為什麼會這麼香?如懿,鐲子里面怎麼會有這麼香的東西!這是什麼!”
如懿握著帕子的縴指,徐徐收緊了幾分力道︰“這叫零陵香。
與麝香不同,麝香讓人絕育,零陵香若取了下來,還是能有懷孕的可能。
所以,如今細細想來,本宮還得感謝皇後呢。感謝皇後大恩,並沒有直接讓本宮無法生育。
倒是讓本宮以後還有幾分生育的可能了呢。曦月,你說我是不是要感謝皇後?我們,是不是都要感謝皇後?”
高曦月怔怔地凝視著它,心髒狠狠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