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一臉驚愕地望向城牆上與弘歷站在一塊兒的青衣少女,心中莫名生出許多感激,也添了一絲柔情。
從小到大,弘晝身邊人總道他不學無術、紈褲不堪,對他頗為鄙夷。
然而,青櫻格格卻是不同,她提到他時,眼中,沒有任何輕視,
她的聲音清脆入耳,暖著弘晝的一顆心。
弘歷听到青櫻那番話,也怕青櫻生氣似的,忙哄著她道︰“青櫻,對不住,我沒曾想你會生氣。
好了,青櫻,別生氣了。我自然也是在意兄弟手足之情的。只是,身為皇子,誰能對那個位置不心動?
更何況,我從小受盡冷眼,自然比旁人更希望自己能有出息,也可以為自己的生母正名分。
還有便是,我若登上那個位置,往後,還能更好的保護你啊。”
青櫻嗤笑一聲,滿臉的不信︰“保護我?你別騙我了,你以為我會信什麼男子大權在握,只為保護女孩子這種話嗎?這種男子,在話本上都少見。”
弘歷嘴角一抽,露出一個十分不自然的笑容︰“你不信啊?”
青櫻傲然地凝眸望向弘歷︰“不信,天塌下來我都不信你這鬼話,再說了,我不需要你保護,我姑母是大清皇後。
以後,可是要當太後的,我自有姑母庇佑,才不需要你保護。”
弘歷目光卻頗為誠懇,企圖說服她︰“可是青櫻,你姑母以後會老,護不了你一輩子啊。
但若我以後大權在握,你要嫁給了我,我就可以一直保護你了,我們可以一輩子在一塊,永遠不離不棄。
我想去的地方一定會有你,你想去的地方也一定會有我。”
青櫻心下微動,有些許的動搖,卻死死壓抑著這種感覺,扯了話題道︰“好了四阿哥。
我現在真沒想這麼多,我年紀尚小,什麼嫁不嫁的,不提這個啦好不好?”
弘歷也有些不樂意了,與青櫻互相瞪著,撇著嘴道︰“哼,不提便不提,我也不過和你開玩笑隨口說說。
你不會真信了吧?
以後,我若是真選福晉了,頂多……頂多讓你給我掌個眼,才不會真的娶你呢。”
接下來,弘歷又和青櫻說了什麼話,弘晝再未听進耳中。
他們二人的聲音漸漸模糊。弘晝只知道,那一日開始,他心底好像悄然住進了一個人。
而他和那個人,終是相識太晚,她與四哥弘歷,才是青梅竹馬。
即便後來弘晝開始有意無意地通過弘歷接近青櫻,與青櫻的關系也算尚可。
可他終究還是無奈地發現,青櫻眼里始終只有弘歷,再容不下其他人。
青櫻雖嘴上泛 ,總和弘歷說,他們只是兄弟而已。
可每當弘晝看到青櫻面對弘歷時的羞澀,便知,她又何曾是僅僅把弘歷當成兄弟?
果然,女人就愛口是心非 。
再後來幾年,烏拉那拉氏落魄,青櫻也沒有選成三哥和四哥的嫡福晉。
弘晝以為機會來了。
卻不曾想,那日,當他鼓足勇氣去那拉府找青櫻,欲向青櫻表明心意時。
卻在那拉府門口,听見青櫻對納爾布夫人說︰“女兒的婚事,但憑阿瑪額娘做主,女兒此生只想嫁尋常家的男子,不嫁與皇室便可。皇室的規矩太多,女兒不喜束縛。”
那一刻,弘晝才明白,原來,她是不想嫁與皇室的,是啊,她那般無拘無束的性格,怎能讓王府的規矩束縛了她。
弘晝就此打消念頭,愈發頑固不羈。
可後來,弘歷登基後的第一場選秀,還是讓她成為了四哥的嬪妃,青櫻還在選秀當場,彈了一曲牆頭馬上。
弘晝知道,牆頭馬上是他和四哥看的第一場戲,青櫻竟然彈的那般熟能生巧,殊不知,彈了多少回了。
原來,她竟是這般愛著四哥,為了和四哥在一塊,素來不喜約束的她,寧願在宮牆里相伴君王,埋葬一生。
每每這樣想著,弘晝不免有些羨慕弘歷。
真的。從小到大,哪怕是弘歷登基為帝,弘晝也從未這麼羨慕過弘歷。
可他的四哥,身為一國之君,後宮佳麗三千,當真能不辜負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