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蓉沒有回答。
恐懼浮上心頭,江司語有些害怕的上前又喊了一聲,媽媽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手中的全家福照片慢慢掉到了地上。
“媽——!”
變故突然,江家頓時亂成了一團。
“打120!”
“讓軍醫先過來!”江騁立刻去打電話,因為太過緊張,他感覺自己走路雙腿都沒有了知覺。
不到半個小時,司蓉被送到了醫院。
“病人腦中的瘤已經擴散了,沒有手術的必要。”醫生經過會診後這樣說。
“不!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救救我媳婦,”江騁半跪在地上,江司年從後面半抱著他。
曾經頂天立地的父親好像因為母親的倒下蒼老了許多。
連肩膀都直不起來了。
“爸,你先冷靜一下,媽她還需要你呢,”江司年把他扶到凳子旁,“我去跟醫生談。”
江騁抓握住兒子的手,眼神像孩子般懵懂,他說︰“得救你媽,家里離不了她,離不了她……”
“爸,你放心,”江司年鼻子一酸,當即請教醫院里的專家,“勞煩你們再想想辦法,或者有飛刀之類,但凡有一絲希望我們家都願意試一試。”
“我能夠理解你們患者的這種心情,但你母親的這種情況,什麼醫生來都沒有用了,你們還是盡早準備吧。”
“她腦中的惡疾應該是年輕時重創留下的,只不過當時年輕沒有發作。”
“不,不,”江司語拽著醫生的袖子,“她今年還不到七十歲,救救我媽吧!你們誰能救救她……”
任憑她如何歇斯底里,都沒有一點辦法。
在死亡面前,所有的人都顯得無力。
沒有辦法,沒有奇跡,就連傷心都顯得無用至極。
司蓉就這麼突然的去世了。
司家二哥司寒看到外甥跪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連連後退了兩步。
“你在說什麼?”
去年大哥沒了,現在就連小妹……
“二舅,我媽她去世了。”
江司年跪伏在地上,泣不成聲。
田暢把他扶起來,紅著眼眶對司寒說,“咱們去幫忙吧。”
老天可真是狠心,小妹那麼好的一個人竟就這麼突然的去了。
“你爸怎麼樣?”她知道小妹和妹夫感情向來好,問道。
“我爸他一直抱著我媽,不許別人踫。”
司寒深吸了一口氣,知道現在唯有自己能說上話了。
“好孩子,走!去你家。”
昏暗房間里,江騁看著床上睡顏恬靜的人,他仔細的掖好被子,低頭靠近她的臉頰,“是不是很冷?”
“別怕,我給你暖暖。”
門被敲響,“江騁!開門,我是二哥。”
“二哥?”江騁唇角微勾,很高興的對司蓉說,“你最喜歡二哥了,我讓他來看看你,好不好?”
司寒進門,看到屋中的景象淚先掉了下來,他拍了拍江騁的肩膀,“我跟小妹說會話。”
他看到小妹一動不動的樣子覺得心里像是被一塊巨石壓著,痛的喘不上氣來。
“小妹,你怎麼能就這麼走了呢?讓二哥怎麼辦?”
“咱們本來是兄妹三個的,……”
江騁安靜的在旁邊听著他說話,十分鐘後,開始趕人,“二哥,蓉蓉該休息了。”
“江騁!讓蓉蓉安葬吧!她已經死了。”
“你繼續這樣強留她,只會讓她肉身腐爛,讓她難堪,你忘了她是最愛漂亮的嗎?”
江騁閉上了雙眼,良久才睜開,問他,“二哥,我听你的,蓉蓉最愛漂亮了。”
“再給我十分鐘的時間,我給她打扮好再送她上路吧。”
怪他,他忘記了,蓉蓉以前說過的.
她要先走,自己要把她的後事辦的風光體面。
壽衣是司蓉自己提前準備好的,江騁幫她換好後,又用梳子給她梳好了頭發。
“很漂亮!”他很滿意,低頭在司蓉額頭上落下一吻,“你先走,我很快就去陪你,別怕。”
……
“家里這麼忙,讓小玉阿姨來家里幫忙吧!”江司年跟妹妹商量。
江司語拿起手機給小玉阿姨打電話,結果那邊卻沒人接。
過了會電話回過來了,是小玉阿姨的兒媳婦,“是司語啊,我婆婆她進醫院了。”
“她生病了?”
那邊還是沒忍住道,“說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我婆婆她這個人過日子精細慣了,她從你們那拿回來了一袋五指毛桃,回來準備炖湯給我兒子喝,幸好自己先嘗了嘗,里面有毒啊!”
本來她是打算去江家要個說法的,婆婆只喝了幾口就造成了腎損傷,萬一要是她兒子喝了那豈不是沒命了?
結果婆婆醒過來後不好意思的說這東西本來是司蓉讓她丟掉的,她不舍得丟才拿回家的。
听說司蓉突然去世也是哭了一場,問清楚了司蓉的下葬時間,掙扎著要去送司蓉最後一面。
江司語這才知道母親有多明智,可惜,老天無眼,就算躲過了白茉的加害,也沒能讓她躲過命里這一劫。
司蓉的葬禮很盛大,他們這一輩子攢的好人緣,親友們都來了。
到了傍晚,一切才慢慢安靜下來。
“爸呢?”
“還在墓地,陪著媽。”
“爸這樣,不會出什麼事吧?”江司語不放心,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我想先把爸爸接我們家里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我推掉一些工作。”
“他不會去的。”江司年了解爸爸的性格,“這個家里,他只听媽媽的話,還是讓他在家里,我讓妞妞多陪陪他。”
“也好,妞妞是他們倆帶大的,爸看到妞妞心情會好些。”
兄妹倆人一路找到了墓地。
……
“這里風景挺好的,”江騁蹲在墓地旁,“你肯定也注意到了,這是一個雙人墓地,另一半是我的位置。”
“對了,我把那個電話給你當成陪葬了,那是個神秘的東西,跟你聯系匪淺,希望能夠在那邊也給你帶來幸運。”
他靠在墓碑上,眼神依戀,“我現在還不能去找你,你不會怪我吧?”
“孩子們剛經歷了喪母之痛,他們是你很辛苦生下的孩子,我得心疼他們。”
江騁躬身半抱了抱墓碑,冰涼刺骨,“老婆子,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