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大伯哥說他現在手里沒錢,並且還勸了她一番,讓她把那個繼女送走,言辭跟白老太太如出一轍。
白母失望歸家,如此幾天想明白大伯哥可能不會輕易把錢還給她了。
當初借錢的時候說的千好萬好,現在還錢卻跟大爺一樣。
沒辦法,白母又去了江家。
“借錢?”司蓉有些意外。
白母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借十萬,給白茉看病,我現在雖然沒有工作,但我那大伯哥借了我二十萬塊錢,等他一還我,我就還給你。”
“退一步來說,就算他不還我,我銀行還有十萬多定期理財,後年就能取了,到時候取出來也一定還給你。”
雖然白母在白茉的事情上有些拎不清,但司蓉還是相信她人品的,當即點了頭。
“可以,我可以借錢給你,但是這件事不要告訴白茉,我們倆人彼此心里清楚就好了。”
司蓉這樣說就是不想跟白茉扯上一點關系。
隨著年紀增長,她也會看些佛學方面的書,其中有一句,叫做不要隨意介入別人的因果。
譬如年幼時她因為心善,幫過黎萱數次,所以那些原本該落在黎萱身上的惡也間接的落到了她身上。
若是再早幾年,她也會再勸白母幾句,但這就又牽涉到別人的因果中了。
焉知白茉不是白母生命中的那些因果。
時間如長了腳的妖怪,跑得飛快。
很快幾年時間又過去了。
司蓉已經六十七歲了。
她當了奶奶,也當了外婆。
“奶奶!”一個漂亮的小丫頭搖搖晃晃朝她走過來,奶聲奶氣的十分惹人疼愛。
司蓉蹲下身接住她軟軟的小身體,然後在她臉蛋上輕輕吻了一口。
“妞妞好乖啊!”
這孩子長相挑了父母的優點,五官立體精致,跟姑姑橘子有八分像,洋娃娃一般。
“奶奶給你蒸個蛋羹吃好不好?”她抱著小姑娘起身,忽然就覺得一陣暈眩,好在及時扶住了牆。
緩了幾分鐘才緩過來。
“奶奶,你怎麼了?”妞妞連忙問。
司蓉笑著搖了搖頭,“奶奶沒事。”
等喂妞妞吃完雞蛋羹,司蓉心里就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看著妞妞在院子里跑來跑去的快活模樣,小家伙一天天長大她好像怎麼都看不夠。
現在江司年被特聘進了部隊研發武器,姜月在一家國企上班,夫妻倆都很忙,忙得中午都沒時間回來吃飯。
中午的時候,江司語兩口子回來了,夫婦倆手中牽了一個小男孩。
“外婆!”
“牛油果回來了?”每次喊這個名字,司蓉都得斜一眼自己閨女。
起的什麼小名?
還牛油果?哪里有自己當初取的橘子听著甜?
“快來讓外婆抱抱!”司蓉抱牛油果有些費勁,這家伙平時是萬芳帶著的,喂的跟小牛犢一樣壯實,她都抱不動。
“媽,你怎麼出這麼多汗啊?”江司語攙著她的胳膊,“身體不舒服嗎?”
“沒事,可能是今天的太陽太曬了,咱們去屋里坐。”
牛油果拉著妞妞一起在院子里玩,司蓉跟女兒一起進屋,喝了杯溫水。
“下午我不上班,還是跟你一起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吧?”江司語有些不放心。
“真沒事!”司蓉也說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對醫院有什麼抵觸心理,總之她現在害怕進醫院,“去醫院不吉利!”
江司語拿她沒辦法,“我爸呢?”
“跟你大成叔去釣魚,一會就該回來了。”
“這兩天暑熱,嘗嘗我給您買的綠豆糕!”江司語買的是老式冰皮綠豆糕,吃起來十分清涼可口。
司蓉咬了一口,有些悵然,“你紫姨是最喜歡吃這個的。”
“是啊,紫姨已經走了快一年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江司語也很舍不得那樣一個慈祥的長輩,當時紫姨去世對母親打擊很大,好幾個月才緩過來。
“她啊,就是個沒福的,熬了一輩子,給三個孩子都熬出了那麼多的富貴,一場重病都沒熬過去。”
“好了,別想了,媽,我買了兩張音樂會的門票,這周末你跟我爸去看吧!”
江司語把票放到桌子上,“到時候我把妞妞接走,你們倆個也好好浪漫一把!”
“都這麼大年紀了,什麼浪漫不浪漫的?”司蓉拿起音樂票看了看,心里很歡喜。
人上了年紀都是寂寞的,能有孩子時時惦記著她,那是福分。
“媽,在我心里,您跟我爸就是最浪漫的。”
江司語邊輕柔的給她按著肩膀,邊道,“這麼些年來,你們兩個人從沒紅過一次臉,去哪里都一起,爸爸事事以你為先,就連廣場舞都陪您跳,還不浪漫啊?”
司蓉也笑得愉悅,“誰讓他跟著跳了?”
笨手笨腳的,還沒她跟別的老頭跳的好呢。
“爸還不是擔心您看上別的老頭?”江司語恭維道,“畢竟您還是這麼漂亮,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但凡您長得丑一點我爸也就能放心些了……”
“少貧嘴!”
手機響了,司蓉支使閨女,“去!把我手機拿過來!”
竟然是許久沒有聯系的白母,倆人沒說兩句話就掛了電話。
“她找你什麼事?”江司語奇怪問道。
“幾年前,借了我十萬塊錢,估計是來還錢的。”
江司語趴在她膝蓋上,“我听說之前她到處帶白茉去看癱瘓,也不知道看好沒有。”
“怎麼她身上這麼多事?這麼能折騰?白母我記得跟您年紀差不多吧?但是看起來可比您至少老了十多歲。”
“比我還小一歲呢!”
說曹操曹操就到,很快,白母提了些禮品進了門。
江司語上前接過,幫她搬了椅子,又去拿了瓜果和茶。
白母從背包里把十萬現金拿出來,她多放了五千塊,算是利息。
“早就想來看看你,一直也沒得空,姐你身體還好吧?”白母問道。
司蓉笑著點頭,“都好,你呢?”
“也還好。”白母雖這樣說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眼神中的疲憊,“就是家里還有個讓人操心的,我呀成天跑得腿疼。”
“腿疼?”司蓉道,“貼點膏藥,咱們這個年紀腿腳最重要了。”
一旁的江司語好奇問道,“白茉她現在治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