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振峰的壓價狠得超出了牛牛金城的想象。對方的談判團隊明確表示,要對廣省的資產進行剝離,只收購其中的優質資產。
牛金城心里清楚,那些優質資產的估值差不多也有1000億,可剩下的不良資產,比如那些位置偏僻、難以開發的地皮,還有已經停工的爛尾樓,根本無人問津。
如果許振峰只買優質資產,他手里的不良資產就會變成燙手山芋,不僅賣不出去,還要持續投入資金維護,這對他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無奈之下,他只能同意打包出售,眼睜睜看著許振峰用1000億的價格,拿走了價值3000億的資產。
走出橫豐地產總部大樓的那一刻,牛金城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陽光照在他身上,卻沒有帶來一絲暖意,反而讓他覺得頭暈目眩。
牛金城下意識地抬手扶了扶額頭,卻在觸踫到自己頭發的瞬間愣住了——不知何時,鬢角已經染上了霜白,眼角的皺紋也深了許多,整個人像是突然蒼老了20歲,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只剩下揮之不去的疲憊和無精打采。
特助默默地遞過來一瓶水,低聲勸道︰“牛總,我們該走了。車已經備好了。”
牛金城接過水瓶,卻沒有喝,只是呆呆地望著遠處的天空,眼神空洞。
十個月前的一幕,突然毫無征兆地闖入他的腦海。那時,他正處于事業的巔峰,橫豐集團剛剛拿下一個百億級的項目,慶功宴上,賓客雲集,觥籌交錯。
就在那場宴會上,一個穿著樸素、仙風道骨的老者找到了他,語重心長地告誡他︰“牛施主,我觀你印堂發黑,未來一年恐有大劫。切記要收斂鋒芒,不可過于張揚,尤其是在金融投資領域,千萬要小心謹慎,動用的資金絕不能超過100億,否則恐怕會血本無歸啊。”
當時的他,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時候,哪里听得進這樣的話。他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老者,只當是來蹭熱度、想騙錢的神棍,不僅沒把告誡放在心上,還讓保安把人“請”了出去。
牛金城甚至在心里暗自嘲笑對方故弄玄虛,覺得對方肯定是見他事業成功,想趁機傍上他這個大款。那時的他,眼高于頂,覺得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牛鬼蛇神,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可現在回想起來,老者的話字字珠璣,竟然一語成讖。他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心里像是被無數只螞蟻啃噬著,難受至極。
牛金城其實是個很迷信的人,平時逢年過節都會去廟里燒香拜佛,求神拜佛保佑自己事業順利。可偏偏在最關鍵的時候,他卻把真正的高人當成了騙子,錯過了趨吉避凶的機會。
“那個高人……是慶雲寺的泓二法師。”牛金城突然喃喃自語道,眼神里閃過一絲希冀。他猛地轉頭看向身邊的特助,語氣急促地說︰“走,去白雲山慶雲寺!快,替我準備一份厚禮,越快越好!”
特助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立刻點頭應道︰“是,牛總!”他知道老板現在的心情,也明白這或許是老板最後的精神寄托了。
幾分鐘後,特助匆匆回來稟報︰“牛總,禮物準備好了。傳聞泓二法師精通書法字畫,尤其擅長刻章,是這方面的大師。我們手頭正好有幾塊珍藏的和田玉,用來做刻章的材料再合適不過了,應該能投其所好。”
牛金城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催促道︰“那就趕緊出發吧。”
車隊一路疾馳,朝著白雲山的方向駛去。車窗外的風景飛速倒退,繁華的都市逐漸被郁郁蔥蔥的山林取代,可牛金城的心情卻絲毫沒有放松。
牛金城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腦海里卻亂成一團麻。他不知道泓二法師會不會見他,更不知道對方能不能幫他走出眼前的困境,但他現在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這位高僧身上。
很快,車隊就抵達了白雲山腳下。牛金城一行人換乘索道上山,纜車緩緩上升,窗外是層巒疊嶂的山峰和郁郁蔥蔥的樹木,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草木香氣,可這一切都無法讓牛金城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沒一會兒,纜車就到達了山頂的慶雲寺門口。
站在慶雲寺古樸的山門前,牛金城的心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往日的囂張跋扈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虔誠和敬畏。
牛金城沒有貿然進寺,而是讓特助先入寺稟告,自己則帶著幾個保鏢在門口等候。他知道,像泓二法師這樣的高僧,最忌諱的就是俗人貿然打擾,他必須拿出足夠的誠意。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突然打破了寺廟門口的寧靜。牛金城皺了皺眉頭,掏出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本不想接這種陌生來電,可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听鍵。
“請問是牛金城先生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口純正的日本關東口音的日語,對方的語氣帶著壓抑的憤怒和仇恨︰“我是竹吉會忍者社副社長吉村的兒子,我叫吉村一郎。”
牛金城心里咯 一下,立刻想起了幾個月前的事情。
當初,為了對付許振峰,牛金城私下聯系了竹吉會忍者社,支付了十億酬金,讓他們派人刺殺許振峰。可結果卻出人意料,派去的三個殺手莫名其妙地被殺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他隱藏在港市的暗樁老ど。
為了平息許振峰的怒火,竹吉會不得不派人將老ど的勢力連根拔起。迫于壓力,吉村也只能選擇切腹自殺,向許振峰謝罪,以此來保住吉村一家在竹吉會的利益。
這件事之後,牛金城和竹吉會的關系也徹底破裂了,他沒想到吉村的兒子會突然聯系他。
“你找我有什麼事?”牛金城的聲音冰冷,帶著一絲警惕。“別跟我說什麼廢話!我現在沒時間!”
牛金城會說日語,但這時候他也懶得跟吉村一郎說日語了。
“我要向許振峰復仇!”吉村一郎的聲音充滿了刻骨的仇恨︰“牛先生,我知道你和許振峰是死敵,他不僅害死了我的父親,也讓你損失慘重。我這次聯系你,是想和你聯手,一起向許振峰復仇!”
復仇?牛金城的心里一動。他現在對許振峰的恨意,絲毫不亞于吉村一郎。
失去了廣省的業務,橫豐集團岌岌可危,他的人生跌入谷底,這一切都是拜許振峰所賜。他做夢都想讓許振峰付出代價,可他現在手頭沒有資金,也沒有人手,根本無法與許振峰抗衡。
吉村一郎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操著一口流利的漢語繼續說道︰“我知道你現在處境艱難,沒關系,我有人手,也有資源。我听說許振峰的女兒最近剛出生,名叫許可昕,我們可以從她下手。只要除掉他的女兒,一定能讓他痛不欲生!”
听到這里,牛金城的眼楮里閃過一絲惡毒的光芒。他知道,許振峰非常疼愛自己的家人,尤其是這個剛出生的女兒,如果孩子出了什麼意外,許振峰肯定會崩潰的。這個計劃雖然陰險歹毒,但卻正中他的下懷。
牛金城強壓著內心的激動,語氣平靜地說︰“這個計劃風險太大了,許振峰的安保措施肯定非常嚴密,我們很難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