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熟橋鎮那座廢棄破廟。幼天王洪天貴福神色惶然,來回踱步,每一步都踏在焦慮與恐懼之上。李秀成倚靠著牆壁,面色蒼白,卻強撐著傷痛,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要去往何方。洪天嬌則警惕地守在門口,不敢懈怠絲毫。
此刻,郭大隱匿在暗處,死死盯著破廟里忽明忽暗的燭火 ,眼楮里閃爍著復雜難辨的光芒。而蕭孚泗率領的湘軍,正趁著夜色的掩護,悄無聲息地逼近,危險的氣息也愈發濃烈。
“卡巴”一聲突兀的聲響,打破了寺廟的寧靜。這是一名湘軍士卒不小心踩斷了路上掉落的樹葉。這驟然響起的聲音,劃破夜的寂靜,宛如一記重錘,敲在眾人的心弦上。洪天嬌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反應極快,瞬間抽出腰間短刀,壓低聲音急促道︰“有情況!”李秀成也猛地一個激靈,剎那間警覺起來,握緊手中那柄寒光閃爍的長劍,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喊殺聲震破夜空,只見湘軍如洶涌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涌來,密密麻麻,氣勢洶洶。太平軍殘部倉促應戰,雙方瞬間陷入了激烈的拼殺之中。郭大在遠處遠遠觀望,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既緊張又隱隱有些期待,眼神中滿是復雜的情緒。
戰斗首先在破廟門口激烈展開。李秀成帶著寥寥幾名太平軍,如同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列陣守備著那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倒塌的廟門。然而,僅僅不到一柱香的工夫,在湘軍的猛烈撞擊下,那破爛不堪的廟門“轟”的一聲被撞開,木屑飛濺。
緊接著,一輪箭雨呼嘯而至,如蝗蟲過境般密密麻麻。箭雨過後,湘軍如餓狼般破門而入,寒光閃爍的利刃在月光下閃爍著森冷的殺意,直逼圍堵上來的李秀成等人。一名身形魁梧的湘軍悍卒,大喝一聲,挺槍一步斜跳,如同一頭獵豹般敏捷地跨過廟門,進入院內。
李秀成見狀,怒目圓睜,怒吼一聲,揮舞著長劍,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朝那悍卒刺去。那悍卒也身手不凡,反應敏捷,立即豎槍將李秀成刺來的劍穩穩格擋開來,趁勢用槍尾迅猛地掃向李秀成。好一個忠王李秀成,只見他不慌不忙,見這悍卒格開了劍,槍尾掃向自己下盤,腳尖輕點,一個墊步閃身便輕松躲過,手中長劍順勢改刺為撩,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
那悍卒見狀,臉色微變,急忙撤槍回防,一個後跳拉開了安全距離。此時,更多的湘軍如潮水般涌入院中,太平軍的形勢愈發危急,漸漸有不敵湘軍的猛烈攻擊之勢,慘叫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洪天嬌心急如焚,她美目圓睜,咬了咬牙,不顧自身安危,閃電般沖進戰場。手中雙劍在月光下閃爍著寒芒,上下翻飛,如兩條靈動的蛟龍,與湘軍殺得難解難分,暫時為忠王緩解了廟門口的防守壓力。
就在這時,傅善祥突然驚恐地捂嘴驚呼。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名湘軍嘴里叼著短刀,雙手如猿猴般攀著破廟的圍牆,緩緩露出了那顆丑陋的、梳著金錢鼠尾的腦袋,臉上還掛著一絲猙獰的笑意。
幼天王洪天貴福躲在破廟的天王像旁,身體瑟瑟發抖。李秀成心急如焚,他心里清楚,今日局勢凶險萬分,已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必須拼死一搏才有生機。他目光如鷹,死死盯著悍卒的一舉一動。尋找著對方的漏洞。
傅善祥的驚呼讓眾人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李秀成眼角余光瞥見那牆頭的湘軍,心中暗叫不好,然而此時他卻被眼前的悍卒糾纏,根本脫不開身。洪天嬌在戰場上奮力拼殺,盡管她武藝高強,但畢竟是一介女流,長時間的激烈戰斗讓她漸漸體力不支,身邊的太平軍兄弟也一個個倒下,鮮血染紅了腳下的土地。
護在幼天王身側的林紹璋見狀,咬了咬牙,拔劍迎了上去。巧的是,那名湘軍剛好雙手較勁,身子借力翻上了院牆。他見林紹璋迎了上來,桀桀怪笑,笑聲中充滿了嘲諷與不屑,隨後飛身撲向林紹璋。林紹璋橫劍抵擋,只听“鐺”的一聲響,卻被這湘軍的巨大沖力撞得後退幾步,腳下的土地都被踏出了深深的腳印。那湘軍得勢不饒人,短刀如毒蛇吐信般直刺林紹璋咽喉,林紹璋臉色大變,側身一閃,刀刃擦著他的脖頸劃過,留下一道血痕。林紹璋吃痛,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猛地揮劍反擊,湘軍卻靈活避開,兩人在牆下展開了激烈廝殺,一時間難分高低,刀光劍影閃爍,讓人看得驚心動魄。
李秀成解決掉悍卒後,心急如焚地看向幼天王那邊。見有傅善祥陪著,林紹璋這里一時也無性命之憂,可洪天嬌那邊卻險象環生,隨時都有性命危險。他咬咬牙,強忍著傷口崩裂的劇痛,如同一頭發狂的猛獸般朝洪天嬌處支援過去。
看到李秀成殺過來,洪天嬌緊揮幾劍逼退圍著的湘軍,長出一口氣,急切問道︰“忠王可還支持得住?”李秀成心中清楚自己的狀況,剛才與那名湘軍悍卒交手時,因短兵對長兵吃了虧,再加上本就有傷在身,動作不免遲緩了半分。在打斗過程中,他拼著讓那悍卒在自己身上撩了一槍,才換到了一擊必殺的機會,一劍封喉,將悍卒格殺。此刻,他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定要讓幼天王突圍出去。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于是,李秀成豪氣萬丈地說道︰“洪尚書,咱們合力殺了這幾個臭魚爛蝦!”洪天嬌見他如此豪情,便不再言語,美目閃過一絲決然,奮起余勇,手中雙劍上下翻飛,指西打東,虛南實北,劍招變幻莫測。李秀成見狀,大聲叫了個好,欺身加入戰團。兩人配合默契,如同一對無敵戰神,在戰場上縱橫捭闔。
在李秀成和洪天嬌的舍命搏殺下,不一會兒,從廟門進入的清軍被殺得連連後退,狼狽逃出廟去。洪天嬌和李秀成雖殺退了這一波敵人,卻也精疲力竭,傷口處的鮮血順著武器不斷滴落,在地上匯聚成一灘殷紅的血泊。他們回頭看向林紹璋處,正好看到林紹璋一劍將使短刀的湘軍砍倒,那湘軍瞪大了雙眼,滿臉不甘地倒在地上。
三人對視,哈哈大笑起來。林紹璋大聲說道︰“痛快,好久沒有這麼痛快了!咳咳,咳咳咳……”然而,話還沒說完,他嘴角卻有鮮血汩汩流出,臉色愈發蒼白。
李秀成看著廟內一地的尸首,神色凝重,他深知清軍不會善罷甘休,很快就會再次發動進攻。于是,他命令剩余的太平軍迅速恢復廟門,做好防御準備。回過頭,他看見躲在傅善祥身後的洪天貴福,又瞧瞧傷口流血、疲憊不堪的眾人,心中明白,已經到了最後的生死時刻。
他望向林紹璋,眼神中詢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林紹璋讀懂了李秀成的意思,呵呵苦笑道︰“老朽一生夠了,忠王不必考慮我。你們快走,老朽還可以抵擋一陣。”原來,在與那名使短刀的士卒交手時,他被對方在肚子上狠狠地撮了一刀,此時鮮血正從傷口咕咕地往外流,染紅了他的衣衫。傅善祥見狀,急忙欲為其包扎一下,林紹璋卻焦急地說道︰“別再耽擱了,你們快走吧!”李秀成無奈,只好安排洪天嬌和傅善祥帶領七名身手最好的護衛,保護幼天王突圍。自己則和林紹璋帶著九名身負重傷的護衛留下斷後。
洪天嬌和傅善祥不敢耽擱,帶著幼天王和護衛們就欲從老宅的後門殺出去。然而,當他們剛靠近後門,門卻突然被撞開了。這一下著實把兩人嚇得花容失色,洪天嬌反應極快,正欲揮刀拼命,卻見那湘軍開口說道︰“洪姑娘莫動手,是我,幼西王麾下賀靜安!”
洪天嬌仔細一看,這人果然是賀靜安。但此時兵荒馬亂,局勢復雜,她不敢輕易相信對方,手中雙劍護在胸前,警惕地問道︰“賀司馬如何來到此處?”賀靜安知道她謹慎,也不生氣,趕忙撿緊要處說道︰“城破那日,在下隨我家王爺為大家斷後,被入城清軍沖散,不得出。小王爺領著我們走通濟門殺出了城,只是在掩護小王爺過秦淮河時與大部隊走散,流落在此。直到遇到湘軍包圍破廟,我便悄悄埋伏在後門,等他們的守門人疏忽,偷襲得手。正想進門表明身份,就看到你們出來。快隨我來,還有幾個弟兄在外面警戒。”
夜色濃稠如墨,他們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泥濘小道上狂奔,身後喊殺聲漸漸遠去,卻又像惡魔的低語般緊緊追隨,讓人不寒而栗。
暫且不說洪天嬌和傅善祥在賀靜安的救助下,暫時脫離了險境。這邊包圍破廟的清軍在蕭孚泗的督促下,再次發動了猛烈的攻擊。江寧府標營的官兵也趕到並加入了進攻,一時間,破廟周圍被清軍圍得水泄不通。
破廟內,李秀成與林紹璋則帶著重傷護衛,將桌椅雜物堆在廟門前,設置最後的防線。他們神色凝重,眼神中卻透著決然,沒有一絲畏懼。不多時,湘軍再次撞破廟門,如洶涌潮水般涌來,喊殺聲震得人耳鼓生疼,仿佛要將這破廟都震塌。李秀成揮舞長劍,每一次劈砍都帶著決死的氣勢,然而,因傷勢過重,他的動作漸漸遲緩,每一劍都顯得有些力不從心。林紹璋捂著肚子,腳步虛浮,如同風中殘燭,卻仍咬牙堅持,手中劍雖無力卻依舊不肯放下,仿佛那是他最後的堅守。
一名身形魁梧的湘軍悍將揮舞著大刀,刀風呼嘯,直逼李秀成。李秀成奮力抵擋,卻被一刀砍中肩膀,鮮血四濺,染紅了他的衣衫。林紹璋見狀,拼盡最後力氣沖過去,纏住悍將。就在這時,更多湘軍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將斷後的太平軍淹沒在人海之中。他們浴血奮戰,為幼天王的突圍爭取著每一秒寶貴的時間,每一個人都在用生命譜寫著最後的悲壯之歌 。
喜歡回到太平天國當王爺請大家收藏︰()回到太平天國當王爺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