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地將基地後續的事情交代清楚,佐助小心翼翼地將父母的人偶收進隨身的包裹里。
指尖觸踫到人偶冰涼的質地,他心中一沉——這次離開,恐怕是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這里的一切,都將隨著他的腳步被遠遠拋在身後。
他與水月一同走出基地,兜的身影在不遠處停下,目光里帶著幾分擔憂,望著佐助的背影開口︰
“你的傷勢還沒徹底痊愈,佐助,不再多留幾天養一養嗎?”
佐助轉過身,臉色是近乎透明的蒼白,沒有一絲血色,襯得他本就清冷的眉眼愈發疏離,仿佛獨立于世外,帶著一種易碎的脆弱感。
他的視線已經開始有些模糊,萬花筒寫輪眼的力量雖強,卻也在飛速消耗著他的生命力。
自己開啟萬花筒不過短短數月,可鼬那雙被他繼承的眼楮,恐怕早已到了強弩之末,能支撐的時間不多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費,他必須抓緊時間。
他對著兜,極輕地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淺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容︰“不了,兜,謝謝你。”
兜愣在了原地,一時間有些恍惚。他已經太久沒見過這樣的佐助了——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沒有往日的戾氣,也沒有復仇的火焰,只剩下一種近乎麻木的沉寂,毫無生機。
他清楚,佐助對自己親手終結大蛇丸一事始終心存芥蒂,那份復雜的情緒藏在眼底深處。
可這世間的事本就殘酷,不親手斬斷些什麼,不踏過那些羈絆與過往,就永遠得不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
他定了定神,微微躬身,語氣帶著幾分恭敬︰“佐助真是說笑了。您本身的能力就足夠強大,我所做的,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佐助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我相信你能做到,不會比大蛇丸差。”
他頓了頓,再沒多余的話,只道了句,“再見了。”
其實沒什麼可從這里帶走的。身上除了幾卷當初從宇智波帶來的卷軸,便只有那柄大蛇丸送的草 劍,被他和小黑一起斜挎在背後,劍鞘蹭過衣料,發出輕微的聲響。
兜望著佐助漸行漸遠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低聲自語︰
“佐助,下一次見面,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大驚喜的。”那笑容里,藏著難以捉摸的算計與期待。
水月一路跟在佐助身邊,性子閑不住,時不時就化作一灘水,融進路邊的水坑里,只留個腦袋露在外面晃悠。
“佐助,你到底打算干什麼啊?”他晃著腦袋發問,“我總不能一直蒙在鼓里吧?難不成,你想稱霸天下?”
佐助瞥了眼又鑽進河里、化作半灘水的水月,眉頭微蹙,猛地扔掉了手里的水壺——他可不想喝的水里,混著這家伙身體的某部分組織。
“我這次集結你們幾個,是為了向木葉復仇。”他聲音冷硬,帶著刻骨的寒意,
“我的家族,就是被他們下令剿滅的。你們只需要掩護我,其他的,我會親手一一還給他們。”
水月從水里探出頭,臉上的玩世不恭淡了幾分︰“原來你也這麼慘。”他咂咂嘴,“怪不得總是一副死人臉,跟誰都欠你錢似的。”
頓了頓,他冷哼一聲,“木葉?哼,跟霧隱比起來,也真是半斤八兩,沒一個好東西。”
佐助本就傷勢未愈,此刻卻像不知疲倦般,一路不停歇地加快腳步。
雖說體內有柱間細胞在緩慢修復傷口,但這點作用在他急促的行動和沉重的傷勢面前,簡直如同螳臂當車,收效甚微。
水月看著他越來越蒼白的臉,連嘴唇都失了血色,忍不住開口︰
“話說,你這樣硬撐真的不需要治療?我看你這狀態,恐怕還沒找到仇人,自己就先倒在半路上了。”
泉奈的聲音在心底不斷勸慰著自己︰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實在不必急于這一時。
更何況,對戰團藏那群人,必須步步為營,容不得半分疏忽,稍有差池便可能萬劫不復。
佐助終究還是撐不住了,只能和水月在一處臨近山道的小鎮暫時落腳歇息。
剛踏入鎮子邊緣,一股熟悉得讓他心頭一緊的查克拉突然闖入感知範圍,那股氣息混雜著,但卻清晰得不容忽視。
佐助瞬間斂起所有疲憊,脊背猛地挺直,面色沉得像要滴出水來,周身的氣壓驟然降低。
幾乎是同時,前方的巷口轉出四個身影,清一色的木葉護額在陽光下閃著冷光。
佐助的目光掃過他們,瞳孔驟然收縮——里面赫然有幾張他刻骨銘心的臉︰
鳴人那雙總是燃著火焰的藍眼楮,小櫻緊抿著、帶著幾分急切的唇,還有……
另外兩個面容陌生的忍者,看年紀和裝束,多半是新加入的成員。
佐助的目光落在那個戴著木葉護額、身形挺拔的陌生男人身上,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腦海里瞬間翻涌起一個尖銳的疑問︰
卡卡西老師呢?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家伙,憑什麼取代卡卡西老師的位置?
他的視線掃過鳴人,掃過小櫻,最後又落回那個穿著黑色露臍裝的清秀男人身上——那身裝扮在木葉忍者里顯得格外扎眼。
一股莫名的酸澀感突然涌上心頭,像細小的針輕輕刺了一下。
難道……第七班已經不復存在了嗎?這個男人,是頂替了自己曾經的位置嗎?
可那點心酸不過轉瞬即逝,快得像從未出現過。佐助很快收斂了眼底的波動,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近乎嘲諷的弧度。
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嗎?徹底斬斷過去,與木葉、與第七班、與那些曾經的羈絆劃清界限。
他費盡心機走到今天,不就是為了擺脫那些束縛,一心只向復仇之路嗎?
如今看到他們身邊有了新的同伴,看到那個曾經只屬于他們三人的隊伍有了新的模樣,本該是正中下懷的事。
他深吸一口氣,將那絲不合時宜的情緒徹底壓下去,眼底重新覆上一層冰冷的寒霜,仿佛剛才那瞬間的動搖只是錯覺。
水月敏銳地察覺到佐助的異常,那眼神里翻涌的復雜情緒絕非偶然。
他下意識地往前一步,擋在佐助身側,右手已經握緊了背後的斬首大刀,刀鞘上的紋路硌著掌心,聲音里帶著警惕︰“怎麼了,佐助?你認識他們?”
鳴人最先看到佐助,那雙總是藏不住情緒的眼楮瞬間亮了起來。
他幾乎是立刻沖了幾步,語氣里滿是難以掩飾的激動︰“佐助!你怎麼會在這里?我們正到處找你呢!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他臉上的笑容干淨得像從未蒙過塵埃,仿佛完全沒把上次那場激烈的對戰放在心上,依舊是那副無論發生什麼都想把他拉回身邊的執拗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