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刀戰機平穩地爬升。
機體撕裂亞特蘭大上空鉛灰色的厚重雨雲，將那座混亂潮濕、帶著血腥與硫磺余味的城市甩在下方。
機艙內明亮的燈光驅散了外部陰沉的色調，帶來一種劫後余生的不真實感。
“餓死老娘了！”
譚夢秋癱在柔軟寬大的座椅里，毫無形象地往嘴里塞著能量棒，含糊不清地嘟囔︰“折騰這麼一大圈，連頓正經飯都沒吃上！”
“橙子，你這飛機上除了壓縮食品就沒別的了？我要吃火鍋！熱騰騰的那種！”
“你還點上菜了？”
呂誠正閉目養神，聞言眼皮都沒抬︰“還吃火鍋呢，沙包大的拳頭你要不要？”
“暴力狂！”
譚夢秋翻了個白眼︰“月月，你以後要小心他家暴！”
“別鬧。”
秦月坐在舷窗邊。
她手指無意識地劃過冰冷的強化玻璃，目光落在下方翻涌如墨的雲海上。
亞特蘭大的混亂景象仍舊浮現眼前。
“阿誠......”
秦月的聲音打破了譚夢秋的抱怨，帶著一絲的困惑︰“那些鬼怪，裂口女、狂骨、僵尸什麼的，它們明明是人類傳說故事里的鬼怪，怎麼會變成實體出現在現實里？”
“而且數量那麼多，種類那麼雜？”
她的提問讓機艙內短暫的安靜下來。
呂誠緩緩睜開了眼楮︰“粱州鼎似乎能夠溝通幽冥界，召喚鬼怪出現再正常不過了。”
雖這樣說。
他心里也有些疑惑。
畢竟那些黑暗生物和老維召喚出來的幽冥怪似乎不是一類東西......
“粱州鼎召喚的是幽冥鬼物，感覺偏向能量體或者怨念集合。”秦月微微蹙眉，轉過頭看向兩人︰“可今天看到的很多怪物，更像是直接從話本里爬出來的一樣。”
“我感覺根源可能不在粱州鼎。”
“......”
譚夢秋原本癱在座椅里的身體忽然坐直了，她像是想起了什麼︰“鬼怪的源頭，我曾經听人說起過。”
“誰？”
呂誠和秦月異口同聲問道。
“我那個已經掛掉的前男友，克蘭西。”
譚夢秋眼神流露一抹追憶︰“我們當初還在一起的時候︰“有次他喝高了，抱著他那堆破銅爛鐵似的法器，非拉著我講他研究的一個終極猜想。”
“他說......人類歷史上流傳的所有鬼怪傳說，什麼吸血鬼、狼人、僵尸、裂口女、河童、天狗，甚至包括那些克系掉san值的玩意兒，可能並非完全是空穴來風或者精神污染。”
她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你們都听過潘多拉魔盒的傳說吧？潘多拉打開了宙斯給她的盒子，釋放出了世間所有的災禍。”
“克蘭西覺得那可能並非單純的神話，歷史上，可能確確實實有那麼一個女人，打開了名為【潘多拉魔盒】的奇珍，讓那些所有只存在于神話中的鬼怪全部成真。”
“克蘭西將其稱為︰人類大事紀之噩夢大爆發！”
“可.......”
秦月依舊不解︰“我們平時為什麼很少見到鬼怪？”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譚夢秋往嘴里塞了幾片薯片，臉上的表情再次變得歡樂起來。
“能對付奇珍的只有奇珍。”呂誠說︰“肯定是有人用其他東西，遏止了鬼怪大規模出現，干擾人類正常生活。”
“那今天的事？”
秦月想到一種可能，臉上一驚︰“難道那種遏制手段失效了？”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譚夢秋說︰“為什麼就不能是【潘多拉魔盒】又被人打開了一次呢？開第一次鬼怪成真，第二次釋放，第三次說不定就黑暗生物位面徹底入侵，人類徹底玩完呢！”
她說完，便發現呂誠和秦月表情十分嚴肅的看著她。
譚夢秋以為兩人要動手搶她薯片，頓時將開口捂得嚴嚴實實︰“你們干什麼瞪著眼楮看著我？”
“你剛才......”秦月說。
呂誠接話︰“說的都是真的？”
“這我哪知道？”
譚夢秋暗自松了一口氣。
她又往嘴里塞了幾片薯片，嘴巴鼓鼓囊囊說道︰“我只是一個一流的黑客，又不是歲月史書，這些陳年爛谷子的事我怎麼清楚？剛才那些都是我隨口瞎掰的。”
“一流？”
秦月挑眉，顯然不信。
“二流？”
譚夢秋試探著問道。
自己的水平真有那麼爛嗎？
“末流！”
呂誠拍板道。
“不至于吧？”譚夢秋不忿。
但想到兩人一個是金主妹妹，另一個是大肌霸，都不好惹，最終還是識趣地閉上了嘴。
“不是怎麼說起我的黑客技術了？”她立刻轉移話題道︰“咱們不是在探究亞特蘭大禍亂的真相嗎？”
“靠嘴探究？”
呂誠說︰“咱們這頂多叫聊天吹水。”
“這不重要......”
譚夢秋說︰“重要的是，我覺得這場災變，是有人撿到了【潘多拉魔盒】並再次將其打開造成的！”
“真有人會這麼做嗎？”
秦月縴細的手指摩挲著雪白的下巴︰“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呢？”
“可能打開盒子的人也不知道它就是魔盒。”呂誠說︰“知道有問題之後，就立刻合上了，所以這些黑暗生物只出現在了亞特蘭大，而其他地方不受影響。”
“或許吧。”
譚夢秋說︰“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了，咱們翹課一周，不如想想怎麼跟導員解釋。”
“解釋什麼？”
秦月眼楮眨巴了幾下︰“我不需要解釋。”
導員敢找她麻煩，第二天就得下崗。
“我也不需要解釋。”呂誠說。
“為什麼？”
譚夢秋還指望他跟自己同患難問道︰“上課點名用的不是電子系統，你手下的黑客可幫不上忙，而且你在入學典禮上大出風頭，老師都認識你，你逃課肯定完蛋！”
“誰跟你說我逃課了？”
呂誠笑著說︰“每次點名我都在好吧？需要跟導員解釋的，只有你啊......”
他憑借虛化和超高移速，班級點名可是一次都沒落下。
“臥槽？！”
譚夢秋猛地彈起來，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你......你每次點名都在？你丫會分身術啊？！完了完了完了！導員那地中海老頭記性可好了！點名冊上就我一個叉叉叉叉叉！”
她手忙腳亂地翻找通訊器，嘴里碎碎念︰“死橙子你不早說！這下真芭比q了！一周啊！整整一周啊！導員非把我掛路燈上風干不可！”
秦月看著譚夢秋慌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忍不住掩嘴輕笑。
她悄悄捏了捏呂誠的手，送去一個眼神。
呂誠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兩人開始欣賞譚夢秋的表演。
譚夢秋終于摸到了通訊器，撥通了導員的號碼︰“導員！您听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