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會開始。
年輕的導員在講台上介紹專業課程、師資力量和學院規章制度,以及七天後的開學典禮。
呂誠的心思完全不在上面。
他斟酌著詞句。
沒有說話。
好姐妹不在身邊,秦月獨自和呂誠相處,當即有些心跳加速。
她聲音軟糯,悄悄問道。
“你想干嘛?”
“月月......”
呂誠是來打探口風的︰“中午我親手做的那塊蛋糕好吃嗎?”
“蛋糕?”
秦月微微側過頭,眼神里帶著一絲困惑和更多的懷疑︰“什麼蛋糕?我沒看到。”
她當時心思全在呂誠為什麼沒給自己打電話上,早就忘記了譚夢秋還拿上來過一個蛋糕這回事。
呂誠一愣︰“我中午送到樓下宿管阿姨那里,讓她轉交給你的啊?一個保溫食盒裝的。”
就在這時。
旁邊的譚夢秋耳朵尖,听到了“蛋糕”兩個字,心里“咯 ”一下!
秦月能忘,她還能忘嗎?
難道中午那個蛋糕……那是橙子送給秦月的?!
巨大的心虛瞬間攫住了譚夢秋。
她腦子里飛快地盤算。
要是讓秦月知道她吃掉了橙子精心準備的道歉蛋糕,以她現在的脾氣,自己肯定沒好果子吃!
游戲艙要自己出錢也說不定啊!
死道友不死貧道!
譚夢秋立刻轉過頭,臉上堆起夸張的無辜表情,聲音拔高了幾分,幾乎蓋過了講台上導員的聲音。
“蛋糕?什麼蛋糕?老王,你什麼時候送蛋糕了?我沒看見啊!月月也沒收到!你是不是記錯宿舍樓了?”
她一邊說,一邊拼命朝呂誠使眼色。
意思是︰兄弟對不住,先幫我扛著!
阿拉貝拉和阿蘭娜不明所以,但也附和著搖搖頭,表示沒看見。
秦月看著譚夢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表演和呂誠愕然的表情,再聯想到昨晚那事,一股更強烈的委屈和怒火涌上心頭。
她冷笑一聲,扭過頭去,聲音冰冷地丟下一句。
“王冰同學,麻煩你專心听導員講話,不要編故事騷擾同學。”
講台上的年輕導員早就注意到後排的小騷動和譚夢秋那突兀的插話。
此刻看到秦月似乎被騷擾得不耐煩了。
而始作俑者正是那個叫王冰的男生。
開學第一天就騷擾校花?
導員眉頭一皺,決定殺雞儆猴。
“後排那位穿灰色外套的男同學!”導員敲了敲講台,聲音嚴肅,“對,就是你!王冰!班會開小差還交頭接耳,影響其他同學!你很閑是不是?”
全班目光瞬間聚焦到呂誠身上。
江浩、丁遠、楊斌不由得在另一邊為他捏了把汗。
導員推了推眼鏡︰“正好,學院開學典禮需要每個班出一個節目,我看你挺活躍的,就由你代表我們班上台表演吧!”
教室里響起一陣低低的哄笑和同情的目光。
先前那些吃檸檬的男同學更是在心中暗自竊喜了起來。
讓你騷擾校花,遭報應了吧!
呂誠︰“……”
表演就表演吧。
就在他思考是表演個“徒手拆講台”還是“原地隱身”更合適時。
一直背對著他的秦月,肩膀似乎微微聳動了一下。
接著,一個帶著明顯賭氣卻又隱含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呂誠和附近幾人听到︰
“導員,讓他一個人表演多沒意思。”
秦月終于微微側過臉,眼角的余光掃向身後的呂誠,嘴角勾起一個帶著挑戰意味的弧度。
“王冰同學,如果你敢在開學典禮上,當著全院新生的面,和我一起合唱一首歌,唱得讓我滿意……今天騷擾我的事,我就原諒你。”
“你敢不敢?”
全班瞬間安靜了,連導員都愣住了!
校花秦月主動提出要和這個看起來有點愣的王冰合唱?
這不對吧?
他不是騷擾你嗎?
難道校花她就好這口?
譚夢秋捂住了嘴,眼楮瞪得溜圓。
阿拉貝拉和阿蘭娜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江浩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內心哀嚎。
“我的女神,竟然真的淪陷了!”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呂誠身上,等待他的反應。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近乎公開處刑的賭約,看著秦月那帶著挑釁和一絲隱藏得很好的緊張的眼神,呂誠非但沒有窘迫,反而心中豁然開朗,甚至涌起一絲笑意。
合唱?
這挑戰比起他面對過的槍林彈雨和神明天罰,簡直不值一提。
更重要的是。
這是秦月給他遞過來的台階。
他沒有絲毫猶豫,迎著秦月試探的目光,嘴角揚起一個溫和而堅定的弧度,朗聲應道,聲音清晰地傳遍教室︰
“好!一言為定!”
他的目光牢牢鎖住秦月微微睜大的眼楮,補充道︰“唱什麼,你定!我一定奉陪到底,唱到……你滿意為止。”
秦月的心跳,在他毫不猶豫的應允和那專注的目光中,漏跳了一拍。
教室里則瞬間炸開了鍋。
導員張了張嘴,最終無奈地揮揮手︰“行吧!那開學典禮的節目就定你們倆合唱!王冰,秦月,節目名字和選歌盡快報給我!好了,繼續班會!”
......
班會結束後的喧囂如同退潮般散去,教室里只剩下零星的收拾書本聲和低語。
呂誠的目光落在秦月身上。
她正低頭整理著嶄新的教材,馬尾辮的發梢隨著動作輕輕晃動,那抹刻意維持的疏離感,在呂誠眼中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軟。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擋住了窗外投來的部分光線。
“練歌的事,”
他聲音放得很輕,帶著一種近乎刻意的平和︰“你什麼時候有空?”
秦月抬起頭,那雙清澈的眸子掃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教材光滑的封面。
“……下午四點後吧。f棟頂樓的琴房,平時沒什麼人。”她報出一個地點,語氣平淡,仿佛在討論一件與己無關的瑣事。
“好。”
呂誠點頭,沒有多余的言語。
他能感覺到她態度上的松動,那點賭氣後的別扭正被某種更鮮活的東西取代。
看著呂誠轉身離開教室的挺拔背影。
秦月輕輕呼出一口氣。
指尖的觸感似乎還殘留著昨晚被他撫過臉頰的微溫。
她甩甩頭,試圖把那點悸動壓下去,嘴角卻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揚了一點。
笨蛋阿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