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子彈準確地擊中了怪物的要害部位。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怪物終于無法承受這接連不斷的攻擊,它的身體猛然坍縮成一團焦黑的外殼,重重地摔倒在地。
薛羽和那個機械兵對視了片刻,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疲憊但欣慰的笑容。
“你這指揮官,倒有點士兵的瘋勁兒。”機械兵咧嘴一笑,對薛羽說道。
他們迅速組成臨時小隊,穿梭在廢墟間。薛羽發現自己的舊式步槍在近距離戰中反而靈活沒有智能瞄準系統,卻逼他重新學會觀察彈道軌跡;沒有能量護盾,卻讓他更謹慎地躲避攻擊。每當隊友倒下,他不再用指揮官的視角計算“損失率”,而是真切地觸摸到溫熱的血與斷裂的骨。第七區淪陷後的第三天,他們在補給倉庫廢墟找到一箱未爆的核融合炸彈。薛羽盯著那些冷冽的金屬圓柱,想起湮滅協議的按鈕。機械兵卻搖頭“炸毀七區?那些沒撤出的平民呢?裂隙的怪物還在擴散,炸彈只會喂飽它。”
他們決定用炸彈制造陷阱。薛羽爬上半坍的防御塔殘骸,將炸彈安置在裂隙延伸的路徑上。下方,機械兵用機械臂牽引引爆線,其他士兵用殘存機甲圍成屏障,吸引怪物群。薛羽的手在控制台發抖,他必須計算怪物群的密度、引爆時機與隊友撤退路線。倒計時歸零的瞬間,他嘶吼著“撤退”,自己卻最後躍下塔頂。核爆光芒吞沒視野,怪物群在烈焰中哀嚎,裂隙卻如貪婪的傷口,仍在吞噬爆炸的能量。
薛羽被沖擊波震入廢墟堆,嗆著塵土爬起來時,發現機械兵的一條腿已被熔毀。他撕下制服布料包扎傷口,對方卻擺手“別管我,去救c3區的孩子。薛羽的瞳孔猛然收縮,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揪住。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c3區,那是最後一片尚未淪陷的平民區,然而,可怕的裂隙分支正如同惡魔的觸手一般,緩慢而無情地朝那里蔓延。
沒有絲毫猶豫,薛羽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猛地抓起身邊的步槍,如離弦之箭一般狂奔而去。他的步伐快如閃電,每一步都充滿了力量和決心。
沿途,不斷有士兵加入到他的行列中來。那位失去右眼的通訊兵,盡管身體殘缺,但他依然用僅存的設備艱難地引導著路線,為大家指明前進的方向。而機甲小隊中僅存的駕駛員,則將他那輛傷痕累累的座駕進行了臨時改裝,使其變成了一座移動的堡壘,為大家掩護。
當他們如同一股狂風般沖進c3區時,眼前的景象讓人毛骨悚然。裂隙已經無情地撕開了街道,猙獰的怪物正張牙舞爪地撕咬著那些蜷縮在角落里的平民。血腥和恐懼彌漫在空氣中,讓人窒息。
薛羽的心中第一次涌起了純粹的憤怒。他不再去考慮什麼戰略得失,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消滅這些怪物,保護這些無辜的生命。
他手中的步槍不斷噴吐著火舌,每一顆子彈都準確無誤地擊中怪物的要害。他的射擊精準而狠辣,仿佛是在宣泄著內心的怒火。在他的掩護下,隊友們迅速架設起了臨時護盾,為平民們築起了一道最後的防線。
就在薛羽用步槍擊碎一只怪物的頭顱時,一個小女孩突然從廢墟中鑽了出來。她的臉上沾滿了塵土和淚痕,手里緊緊握著一塊烤焦的面包。小女孩跑到薛羽面前,將面包塞進他的懷里,用稚嫩的聲音說道“叔叔,我爸爸說軍人會保護我們。”
薛羽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他看著小女孩那純真而又充滿信任的眼神,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那塊烤焦的面包散發出的焦苦味,與周圍的硝煙混合在一起,讓他想起了母親在炊事區為他煮的那碗熱湯。
他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淚水,抱起小女孩,沖向了護盾區。然而,他的身後,怪物群如潮水一般洶涌而來,似乎永遠也不會停歇……機甲駕駛員咆哮著啟動引擎,用鋼鐵身軀堵住裂隙入口,火光中傳來他最後的通訊“決不能讓這些怪物越過防線。”
護盾閉合的瞬間,薛羽看著機甲在裂隙中溶解,那個名字與無數失蹤頭像一同烙進記憶。他們最終護送三百余名平民撤向安全區,但代價是隊伍只剩七人,薛羽的右臂被腐蝕液灼出深疤。他躺在撤離車的殘骸旁喘息時,通訊器傳來指揮部的聲音——軍區高層委員會決定啟動湮滅協議,無論幸存者是否撤離。薛羽抓起步槍想沖回指揮部,卻被機械兵按住“沒用了,協議代碼已鎖定。”
三個月後,薛羽的軍餃重新被列為“失蹤”。指揮部廢墟中,他的舊制服外套仍躺在控制台旁,指揮官徽章被腐蝕液浸得斑駁。但第七區的幸存者們記得他機械兵用義肢為他鑄造了一枚新徽章,刻著“悠然”與野草的圖案;c3區的居民在重建區豎起一塊無名紀念碑,上面刻滿失蹤人員的名字,包括薛羽。
他並未死去。湮滅協議引爆後,薛羽與最後兩名士兵潛入裂隙邊緣,試圖尋找手動關閉的節點。他們在異維度空間的熔岩通道中爬行,動力裝甲的能源逐漸耗盡。薛羽的脈沖步槍在最後一刻擊毀裂隙核心,但三人被空間亂流撕散。當他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父母後院,裝甲殘片散落周圍,父母正用顫抖的手檢查他的傷勢。
“你消失了三個月,”父親的聲音沙啞,“指揮部說你戰死,但我們知道,你從來不是會輕易死的人。”薛羽望著院中那株在廢墟中幸存的老槐樹,裂隙輻射讓樹葉泛著詭異的紫光,但枝頭仍有新芽萌發。他忽然明白,自己從未真正“失蹤”——他只是遵循本心,從權力的戰場轉入另一種生存。
軍區最終未能完全修復,裂隙仍在緩慢侵蝕邊緣區域。但薛羽卸下所有軍職,在廢墟邊緣開了一家機甲維修店。每當有新兵經過,總會指著店門口那株野草“記住,守護的東西不必偉大,能守住就好。”父母搬來與他同住,夕陽下,三人坐在店門口剝著機甲零件,仿佛回到十幾年前的午後。偶爾,薛羽會撫摸脈沖步槍的舊刻痕,想起那些湮滅的名字與護住的小女孩。他知道,自己的生命意義從未在權力與數字中,而是在廢墟中種出的每一株野草,每一份溫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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