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波背著嚴糯,就好像背著一個小娃娃一樣輕松,嚴糯一雙長腿在空中晃蕩著,緊緊的抱著蘭波,愜意的很。
倆人慢慢的走在林蔭小道上,蘭波低聲給她解惑。
“阿爸是麻牛鎮治安官。又有禪林給他做靠山,擁有麻牛鎮的獨立管轄權,衛生官是他下面的一個職位,相當于安保大隊的隊長。不過阿爸上任後,這個職位一直空著,政府那邊也沒派人來。”
麻牛鎮沒有油水,又靠近戰區,那些當官的才看不上呢。
之前阿爸就去政府那邊申請過,想要成立麻牛鎮的醫院,這樣麻牛鎮的人們就不用小病靠忍,大病靠挺了。
馬幫道上戰斗的激烈,時不時就有人受傷,有的人都撐不到去大曲林。
可惜政府一直用沒錢拖著,哪怕是阿爸自己掏錢出來,政府那邊也派不出醫療隊入駐。
同時,阿爸也不放心放政府的人進來搗亂。
這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不過現在小糯當了衛生官,也算是給麻牛鎮的人們造福了。
蘭波昂首挺胸,就仿佛自己當了官一樣的驕傲。
他腳步輕快,背著嚴糯,輕松的就仿佛背了一個小包裹一樣,臉上是驕傲的笑。
小糯這麼厲害,他也是跟著沾光,高興的很呢。
“那我跟你誰的地位高?”
嚴糯趴在蘭波的背上,雙手勒著蘭波的脖子,調皮的身子往下墜,晃悠著兩條腿。
她看著烈日下的麻牛鎮,山清水秀,景色宜人,遠處是深深淺淺碧綠的群山環繞,還有山腳下低頭吃草的牛群們,三五成群的狗子到處撒歡。
零星的小木屋上炊煙裊裊,真是一幅世外田園的美景啊,除了窮點,沒什麼不好的。
“哈哈,你可比我厲害了,孤兒隊是直屬阿爸的,不算在麻牛鎮的編制內,你可是政府發工資的正式官員。”
所以孤兒隊的人干活沒錢,以後小糯也是領工資的人了,他可得好好努力,不然真就要小糯養了。
蘭波目光炯炯有神的看著前方,任由小糯在背後搗亂,白楊一般的腰桿紋絲不動,堅挺的仿佛一桿標槍。
“嘿嘿,蘭波,你听過宰相門前三品官麼,皇帝跟前的太監,手里的權力可不小哦。”
蘭波可是愛梭跟前的紅人,又是被愛梭看著長大的,是他的得力助手,自然比其他人多了幾分香火情。
但拓都知道孤兒隊身份不一般,尤其是蘭波這個隊長。
她可不敢跟蘭波比在愛梭心里的分量。
不過把蘭波比作皇帝跟前的大總管,會不會有些不恰當?
嚴糯只思考了一秒鐘,就把這個念頭給拋到腦後了。
她再次沒心沒肺起來。
晃悠著一雙長腿,跟蘭波撒嬌的要求道,
“蘭波,蘭波,,梭明吞怎麼樣了,你帶我去看看他吧,我有些想他了。”
心心念念的小孩,不看到對方,她放心不下啊。
蘭波步伐頓了一下,卻又馬上恢復了過來,繼續往前走。
他甕聲甕氣的回道,
“阿爸把他送去禪林了,畢竟對外說了他已經去了,以後他就不方便再麻牛鎮出現。我想,他也很想你,只不過禪林那邊管的嚴,他也沒辦法聯系家里。”
蘭波的聲音有些低沉,低的有些壓抑,嚴糯一瞬間以為自己听錯了,不過這也合乎道理,愛梭用人命增加談判的籌碼,自然不好被人拆穿。
面子總是得顧忌一些的。
她也只是以為蘭波背著自己累到了,索性兩腿一用力,整個人就起來了,乖乖的趴在蘭波的背上,讓他也能輕松一些。
她秀眉輕擰,有些擔憂那個小孩。
去禪林,什麼身份能去禪林,能去那里的人,不是去禪修,就是當比丘。
愛梭和猜叔倒是經常去禪修。
可是梭明吞一個沒根沒基的孤兒,去了也就是當比丘了。
雖三邊坡的男性大多都有出家當比丘,修行的經歷,但是……
算了,人都已經去了,她再擔憂又有什麼用呢。
嚴糯收回心神,扭頭靜靜的看著蘭波的側臉,剛毅的線條仿佛斧琢刀削一般,是東南亞難得的硬朗長相,也許他有些北方的基因吧,也許只是湊巧長的硬朗。
反正這樣的蘭波在一眾東南亞男子長相中,格外惹眼,怪不得大寨的那些小姑娘,一個個看到蘭波就羞紅了臉。
嘿嘿,自己可真是撿到寶了。
嚴糯望著蘭波傻笑起來。
蘭波背著嚴糯,漸漸的走出了大寨,沿著追夫河慢慢往外走,不知不覺就走遠了。
不遠處,一處小山坡引起了嚴糯的注意。
小山包上一塊綠一塊白的,就跟斑禿了一般,跟四周碧綠成蔭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
就好像一塊癩子頭一樣,格外的突兀。
以前怎麼沒注意到這個地方呢?
她趴在蘭波肩膀上,伸手指著前方的小山坡好奇地問道,
“蘭波,這個小山包荒成這樣,為什麼沒人種苞谷啊?”
麻牛鎮養牛,所以這里的人大多種苞谷和大豆。人們恨不得把每一分土里都播下種子,好多一些收成,去做飼料。
麻牛鎮的牛,可不是想養就養,不想養就不養的。
為了保證源源不斷的貨源,愛梭可是給每個家庭都下了死任務的,規定的時間到了,交不出牛,愛梭手下的那些兵,也不是白養的。
所以在漫天遍野的包谷大豆,苜蓿黑麥草的單調景致里,這個有些光禿禿的小山包就顯得格外的醒目了。
“那個小山包上石頭多,不適合種植,就一直荒著。”
蘭波順著嚴糯的手指望了過去,就看到那個廢棄的小山包。
他秒懂嚴糯的意思,扭頭看著嚴糯近在咫尺的小臉,好奇地問道,
“怎麼?你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