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風帶著點熱乎氣，李大海站在廚房門口，系著新買的藍色圍裙，手在圍裙上蹭了又蹭。冰箱里塞滿了菜，都是早上跑了三個菜市場挑的，新鮮得能掐出水來。
“要不要進來看看？”他沖客廳喊，聲音有點抖。
李若涵提著裙擺走進來，白色的連衣裙沾了點夕陽的金，像朵剛開的梔子花。“你還會做飯呀？”她眼楮睜得圓圓的，手輕輕踫了下案板上的番茄，紅得發亮。
“瞎做唄。”李大海低頭切菜，菜刀在案板上篤篤響，“以前在老家常自己做，比外面館子干淨。”他偷偷抬眼，看見她正盯著自己握刀的手，指節因為用力泛著白，趕緊放慢了動作，“你坐著等就行，很快好。”
李若涵沒走，就靠在門框上看。他切菜的樣子很認真，額角滲了點汗，順著臉頰往下滑，快到下巴時，他抬手用袖子蹭了蹭，留下道淺淺的印子。她忽然覺得，這個平時給她扎針時手都不抖的男人，此刻笨手笨腳的，倒比平時可愛多了。
“要幫忙嗎？”她輕聲問。
“不用不用。”李大海手忙腳亂地擺手，差點把手里的青椒掉地上，“你乖乖待著就好，油星子濺著疼。”
廚房里很快飄出香味，先是糖醋排骨的甜，接著是番茄炒蛋的酸，混在一起鑽進鼻子里，暖暖的。李若涵看著他圍著灶台轉，一會兒顛鍋，一會兒調味，藍色的圍裙被熱氣燻得有點皺，心里忽然軟乎乎的，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下。
她見過不少人請她吃飯，不是高級餐廳就是私人會所，刀叉擺得整整齊齊，服務員笑得像畫里的人。可沒有一次，比得上此刻廚房里的煙火氣，比得上他額頭上的汗，比得上空氣里混著的、他身上淡淡的草藥香。
“好了！”李大海端著最後一盤清蒸魚出來，臉上笑開了花。
小小的餐桌被擺滿了，四菜一湯，紅的綠的黃的，看著就熱鬧。李大海解下圍裙，拉過椅子讓她坐，手不小心踫到她的手背，像被燙了似的趕緊縮回去，耳尖紅了。
“快嘗嘗，涼了就不好吃了。”他給她夾了塊排骨，筷子在盤子里戳了半天，才夾起塊帶肉多的。
李若涵咬了一小口，糖醋汁的甜混著肉香在嘴里散開，不膩，剛好。她抬起頭，看見他正盯著自己，眼楮里全是緊張，像等著老師打分的小學生。
“好吃。”她彎起眼楮笑，嘴角沾了點醬汁，“比我家廚子做的還好吃。”
李大海的臉一下子亮了，抓過筷子也夾了塊，嚼得飛快，好像這樣就能證明她說的是真的。“那你多吃點。”他又給她盛了碗湯，是冬瓜蝦仁的，清清爽爽，“這個解膩。”
兩人低頭吃飯，偶爾抬頭對視一眼，又趕緊低下頭，筷子在碗里戳來戳去。窗外的天慢慢暗下來，路燈亮了，昏黃的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李若涵的發梢上，毛茸茸的。
“其實……”李大海放下筷子，手在桌下攥成拳，“我不太會搞那些浪漫的，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想著……親手做頓飯，可能更實在點。”
李若涵的心里忽然有點酸，又有點暖。她放下勺子，看著他緊張得泛紅的耳根，輕聲說︰“我很喜歡，真的。”她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他的手很燙，帶著點薄繭，“這是我吃過最開心的一頓飯。”
李大海猛地抬頭，眼楮里像落了星星。他反手握緊她的手，掌心的汗蹭到她的皮膚上，黏糊糊的，卻讓人不想松開。“若涵……”他的聲音有點啞。
她沒說話，只是往他那邊湊了湊，椅子腿在地上劃出輕輕的響。他的呼吸落在她的額頭上，帶著點飯菜的香氣，暖暖的。不知道是誰先動的，等反應過來時，他的唇已經踫到了她的。
比白天在李家別墅的吻軟多了，像泡在了溫水里。李若涵的手輕輕抓住他的襯衫，指尖攥得有點發白，眼楮慢慢閉上，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
李大海把她往懷里帶了帶，另一只手輕輕托著她的後腦勺，吻得慢慢的，像怕踫碎了似的。她的唇軟軟的，帶著點糖醋汁的甜，讓他忍不住想多嘗幾口。
“唔……”李若涵輕輕哼了一聲，身體往他懷里靠得更緊了，像只找到窩的小兔子。
他忽然想起什麼，猛地松開她，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喘著氣說︰“桌子……桌子還沒收拾。”
李若涵被他逗笑了，眼楮亮晶晶的︰“不管它。”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動湊過去吻他的下巴，“帶我去看看你的房間。”
李大海的心跳得像要蹦出來，他攔腰抱起她，她的手趕緊圈住他的脖子，裙擺垂下來，掃過他的小腿，癢癢的。他的房間很小，只有一張床和一個舊衣櫃，牆上貼著張泛黃的世界地圖。
他把她放在床上，床墊輕輕晃了晃。她躺在那里，白色的連衣裙像朵盛開的花，頭發散在枕頭上，黑得發亮。李大海站在床邊，忽然有點手足無措，手不知道該往哪放。
“過來呀。”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聲音軟軟的。
他走過去坐下，床又晃了晃。她往他身邊挪了挪，肩膀踫到他的胳膊，像有電流竄過。他低頭吻她，這次比剛才大膽了點，舌尖輕輕舔了舔她的唇縫。她像受驚的小鹿似的抖了一下，卻把他抱得更緊了。
他的手慢慢撫過她的後背，隔著薄薄的布料，能感覺到她皮膚的溫度。她的連衣裙帶子不知什麼時候散開了，露出點光滑的肩膀，像上好的白瓷。他的吻落在那里，輕輕的，帶著點濕熱。
“大海……”她的聲音黏糊糊的，像含著水。
他嗯了一聲，手輕輕解開她連衣裙的扣子，一顆，又一顆，動作慢得像在拆什麼寶貝。月光從窗戶照進來，落在她的皮膚上，像撒了層銀粉，能看清細細的絨毛。
李若涵的手輕輕撫過他的臉頰，指尖蹭過他的胡茬，有點扎，卻讓人心里踏實。她把他往自己這邊拉了拉，腿輕輕纏上他的腰，像怕他跑了似的。
“別怕。”他在她耳邊低語，聲音啞得厲害。
她搖搖頭，吻落在他的胸口，那里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咚咚咚的，讓人安心。“我不怕。”
他的手順著她的腰往下滑，輕輕托住她的腿，把她抱得更高些。連衣裙滑落在床腳，像朵被風吹落的雲。他的吻在她身上游走，像蝴蝶停在花瓣上，輕輕的，卻帶著讓人發顫的溫度。
她的手在他後背抓出紅痕，他的吻在她小腹上留下淡淡的印子，兩人的呼吸混在一起，帶著點飯菜的香氣和她頭發上的梔子花香，在小小的房間里彌漫開來。
“輕點……”她的聲音細得像嘆息，身體輕輕發顫。
他放慢了動作，吻去她眼角的淚，咸咸的。他抱著她，像抱著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貝，動作溫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瓷器。窗外的路燈忽明忽暗，照在牆上，兩人的影子交纏在一起，像幅暈開的畫。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若涵累得睜不開眼，往他懷里縮了縮，像只疲倦的小獸。李大海把她摟進懷里，替她蓋好被子，下巴蹭著她的發頂，聞著她頭發上的香味，心里滿得像要溢出來。
“以前總覺得一個人睡自在。”他輕聲說，手指輕輕劃著她的後背，“現在才知道，懷里有個人，是這麼踏實。”
李若涵在他懷里動了動，聲音悶悶的︰“以後……我都陪你睡。”
李大海笑了，低頭在她額頭親了親，像吻一件稀世珍寶。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在他們身上灑下一層銀輝，安安靜靜的，只有彼此的呼吸聲，像首溫柔的歌。
後半夜，李若涵迷迷糊糊地醒了，發現自己還纏在他身上，腿搭在他的肚子上，像只沒長大的小貓。她悄悄抬頭，看見他睡得很沉，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影子，嘴角還帶著點笑。
她往他懷里鑽了鑽，把臉貼在他的胸口，听著他有力的心跳，慢慢閉上了眼楮。心里忽然覺得，原來幸福是這種感覺，像吃了塊甜甜的糖，像被暖暖的太陽照著，連空氣里都是甜絲絲的。
天亮的時候，李大海先醒了，看著懷里睡得正香的人，睫毛上還沾著點月光，像落了只白色的小蝴蝶。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替她把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後，動作輕得像怕驚動了她的夢。
她忽然睜開眼楮，沖他笑了笑，眼楮彎成了月牙︰“早啊。”
“早。”他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心里甜滋滋的，“今天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還吃糖醋排骨。”她往他懷里蹭了蹭，像只撒嬌的小貓。
“好，給你做。”他低頭吻了吻她的唇，軟軟的，像含了顆糖。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在兩人身上投下暖暖的光斑，空氣里飄著飯菜的余香和淡淡的梔子花香，甜甜的，像要把整個房間都浸在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