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若溪蜷在李大海懷里刷手機，忽然“哎呀”一聲坐起來，頭發亂糟糟的像個小獅子︰“我姐說她不舒服，讓我回去看看呢。”
李大海伸手把她拉回懷里，指尖蹭過她光滑的後背︰“你姐？哪個姐？”
“就李若涵啊，我親姐。”李若溪拍了下他的胳膊，“你忘啦？上次家族聚會上見過一面的，穿白裙子那個，特漂亮那個。”
李大海這才有點印象。那天的李若涵站在人群里安安靜靜的，白裙子襯得皮膚像雪，眉眼彎彎的，笑起來的時候眼楮像盛著水，確實是讓人看一眼就忘不掉的漂亮。
“她怎麼了？”
“說是頭暈好幾天了，吃不下飯，我媽急得不行。”李若溪扒拉著他的手，“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看看？你醫術那麼好，肯定比家里請的那些醫生強。”
李大海沒多想就應了。李家在城里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住的別墅大得像座小莊園。車剛開進大門，李若溪就指著二樓陽台︰“你看，那就是我姐。”
李大海抬頭望過去，李若涵正扶著欄桿站著，穿件淺藍色的居家服，風把她的長發吹得輕輕飄，人看著有點晃，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倒似的。他心里莫名緊了一下，說不清是因為她那股子弱勁兒，還是因為她站在陽光下，側臉漂亮得像畫里走出來的。
進了屋，李若涵剛走下樓梯，腳步虛浮的樣子，李大海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前邁了一步，想伸手扶，又猛地停住——畢竟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觸，太唐突了。
“李醫生。”李若涵認出他了，聲音輕輕的，帶著點氣音，說話的時候手還按著胸口，“麻煩你跑一趟。”
她一開口，李大海更清楚地看見了她的臉。比上次見更白了，眼下有點淡淡的青，嘴唇沒什麼血色，可那雙眼楮還是那麼亮，像含著淚似的，看得人心里軟軟的。
“先坐下吧，我給你看看。”李大海拿出隨身攜帶的脈枕，放在沙發扶手上。
李若涵乖乖坐下，把縴細的手腕放上去。她的手腕細得像一折就斷，皮膚涼絲絲的，李大海的指尖剛搭上去，就感覺她輕輕抖了一下。
“別緊張。”他下意識地放柔了聲音。
李若涵點點頭，眼楮卻沒看他，盯著自己放在膝蓋上的手，長長的睫毛垂著，像兩把小扇子。李大海一邊把脈，一邊忍不住看她。她的手指很長，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透著淡淡的粉，看著就像精心養在溫室里的花，嬌貴又易碎。
“最近是不是沒睡好？”他收回手，指尖好像還殘留著她皮膚的涼意。
“嗯，”李若涵小聲應著，“總做噩夢，一晚上醒好幾次。”
“我給你扎幾針試試？能安神。”
李若涵猶豫了一下，抬頭看他，眼楮里帶著點怯生生的信任︰“會不會疼啊？”
“我輕點，不疼的。”李大海拿出銀針，消毒的時候，余光瞥見她攥著衣角的手，指節都有點白了。
她要扎的是頭上的穴位，李大海得站在她身後。他剛靠近，就聞到一股淡淡的梔子花香，應該是她用的洗發水味道。他的手懸在她頭頂，能看見她耳後細膩的皮膚，還有那幾縷不听話垂下來的發絲，心里忽然有點亂。
“放松點。”他的聲音離她很近，帶著點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
第一針扎下去，李若涵身子僵了一下，卻沒出聲。李大海一邊捻針，一邊說︰“你這是思慮太多，氣郁在心里，才會睡不好、沒胃口。”
“家里的事……有點煩。”她輕聲說，聲音悶悶的，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
李大海沒追問。他的手指偶爾會踫到她的頭發，軟得像棉花，每次踫到，兩人都像被燙到似的，他的手會頓一下，她的脖子會輕輕縮一下。
扎完針，李大海讓她躺著休息，自己在客廳等。沒過多久，李若溪的媽媽過來，拉著他說家里的事，說若涵這孩子從小就懂事，什麼事都自己扛，最近為了公司的事，天天愁得睡不著。
李大海听著，心里更不是滋味。他走到臥室門口，輕輕推開門，李若涵睡著了，眉頭還皺著，臉頰因為剛才的針灸，透著點淡淡的粉，看著比剛才生動多了。他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兒，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把她皺著的眉頭撫平，手剛要踫到，又猛地收了回來，心跳得像擂鼓。
等李若涵醒了，他又給她開了方子，囑咐她按時喝藥，別想太多。
“謝謝你，李醫生。”她送他到門口，站在玄關的燈光下，眼楮亮晶晶地看著他。
“叫我李大海就行。”他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
“那……李大海，”她忽然笑了，像春風吹開了花，“明天你還來嗎？我怕自己煎藥不對。”
李大海幾乎是脫口而出︰“來。”
走出李家大門，李若溪湊過來，擠眉弄眼地問︰“哎，我姐漂亮吧？”
李大海“嗯”了一聲，腦子里卻全是剛才李若涵笑起來的樣子，還有她手腕的涼意，頭發的香味。
接下來的幾天，李大海每天都來。一開始是煎藥，後來就變成陪她聊聊天，給她扎針。李若涵話不多，但總是安安靜靜地听他說，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看得他心里發慌，又有點莫名的甜。
有一次扎針，李大海的手不小心踫到她的臉頰，軟得像水。他像被電到似的縮回手，耳尖都紅了。李若涵也低著頭，脖子根紅得像染上了胭脂，好半天才小聲說︰“你的手……有點燙。”
他沒敢接話，心里卻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那天扎完最後一針，李若涵的氣色好多了，臉頰紅撲撲的，眼楮也更亮了。她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他︰“這個給你，謝謝你這些天照顧我。”
是支鋼筆，筆身上刻著細小的花紋，看著就很貴重。李大海想推辭，她卻把盒子往他手里一塞，指尖踫到他的手心，像羽毛輕輕搔了一下︰“拿著吧，不然我下次不舒服，都不好意思找你了。”
他只好收下。走出大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李若涵還站在門口，見他回頭，趕緊往屋里躲了躲，只露出半張臉，眼楮亮晶晶的，像藏著星星。
李大海摸了摸口袋里的鋼筆，心里甜滋滋的。他想，等李若涵徹底好了， 可以找個借口，再來看看她。畢竟，這麼漂亮又溫柔的人，誰不想多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