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上,氣氛肅穆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林清梧一襲素色官服,身形略顯單薄,卻難掩那股攝人心魄的氣場。
她款款走出隊列,清冷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內回蕩“臣,文淵閣大學士林清梧,有本奏請。”
“準奏。”皇帝的聲音听不出喜怒,想必龍椅上那位此刻內心也如翻江倒海一般吧,嘖嘖,真可憐。
林清梧微微頷首,繼續道“陛下龍體抱恙,心神不寧,實乃國之大患。臣以為,當以文養心,以學安神。臣請于南宮設立‘南宮侍讀制’,選拔九學高才生,每日輪流入宮,為陛下講授《正典全書》與《正氣歌》。”
這話說得那叫一個漂亮,簡直是把“為你好”三個字刻在了腦門上。
朝堂上頓時議論紛紛,有支持的,自然也有反對的。
那些個老頑固,一天天就知道抱著祖宗規矩不放,真是讓人腦殼疼。
“林相此舉,未免有干預朝政之嫌!”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臣跳出來指責道,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林清梧臉上了。
林清梧也不惱,只是淡淡一笑,反問道“敢問大人,何為朝政?難道只是一味地爭權奪利,爾虞我詐?聖賢書讀到哪里去了?《正典》有雲‘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難道不該讓陛下多讀讀史書,引以為鑒嗎?”
這話說得擲地有聲,直接把那個老臣懟得啞口無言,只能吹胡子瞪眼。
皇帝沉默良久,似乎在權衡利弊。
最終,他緩緩點了點頭“準奏。著國子監擇優選取,務必選賢任能。”
林清梧心中暗笑,成了!這第一步,總算是邁出去了。
首日入南宮侍讀的,是國子監祭酒之子,名叫顧星朗,年方十七,卻已是名滿京城的少年才俊。
這小子長得眉清目秀,一身正氣,倒也符合林清梧的要求。
顧星朗入宮後,謹遵林清梧的囑托,不談政事,唯誦《正氣歌》首章“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
這聲音清朗激昂,在空曠的南宮內回蕩,仿佛能穿透人心。
皇帝听著听著,忽然落淚了。
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麼,也許是悔恨,也許是迷茫,也許是……都有吧。
侍讀結束後,顧星朗立刻前來向林清梧稟報“林相,陛下問,此歌……可是林相所作?”
林清梧正坐在書案前,翻看著堆積如山的奏折。
听到這話,她撫案輕咳一聲,淡淡答道“非我所作,乃天下共心。”
這話說得那叫一個高深莫測,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簡直是把神秘感拉滿了。
與此同時,沈硯之也風塵僕僕地趕回了京城。
他顧不上休息,立刻進宮面聖,呈上了一份奏表。
“陛下,臣在西山大營發現,邊鎮將士久不知文道,易為邪說所惑。臣請準文衛營每季輪調百人赴十二衛所,教授《正典》基礎,測試感應墨反應。”
皇帝听了這話,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這文衛營,說白了就是林清梧一手建立起來的,里面的士兵都是些讀書人,讓他們去軍營,這不是明擺著要往軍中安插眼線嗎?
“此事……容朕再議。”皇帝有些猶豫。
沈硯之卻不慌不忙地呈上了一張圖紙“陛下請看,這是臣在西山大營繳獲的‘霜鐘殘器’圖樣。”
皇帝接過圖紙,只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
他當然知道這東西意味著什麼,這可是能控制人心的邪物!
“準!準!就按鎮國公所奏辦理!”皇帝連忙點頭答應,生怕晚了一步,自己也要被這邪物控制了。
沈硯之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成了!
這第二步,也算是順利完成了。
這文衛營外放制,看似是為了提高邊鎮將士的文化水平,實際上卻是將林清梧的影響力滲透到全國軍鎮。
那些輪訓的士卒,歸營後都會成為“文心哨”,可以隨時舉報軍中的異動。
這招釜底抽薪,簡直是妙到毫巔!
林清梧並沒有就此停手。
她深知,要徹底掌控局勢,還需要做更多的事情。
她命人將皇帝私印的藏匿之處繪成圖志,卻並沒有公布,而是秘密地保存了起來。
與此同時,她卻在文鑒閣公開銷毀了十枚仿制的私印,對外宣稱“已繳獲全部偽印”。
這招虛晃一槍,頓時讓那些真正持有私印的宦官集團陷入了內疑。
他們不知道林清梧到底掌握了多少情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被盯上了,誰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又過了三日,南宮一名小宦官“失足”跌入井中,救上來後神志不清,嘴里不停地囈語著“舊爐重燃”。
影衛順著這條線索,很快查到這名小宦官經常與一名老宦官一起用膳。
林清梧立刻下令,將這名老宦官調往邊鎮“服役”,實際上卻是押入了文察院的地牢,與之前“病逝”的老太監關押在相鄰的牢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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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老狐狸湊到一起,想必會說出不少有用的東西吧?
在侍讀的影響下,皇帝漸漸覺得昔日所信奉的東西,似乎都是虛妄的。
他開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那些奸佞小人蒙蔽了。
某夜,他讀到《正典•權篇》中的一句話“權者,天下之公器,非一人之私藏。”
他久久不能入睡,輾轉反側,腦海中不停地回響著這句話。
第二天,他召見了林清梧。
“林愛卿,”皇帝的聲音有些沙啞,“朕想問你,若朕……自請退位,可否保全宗廟?”
林清梧聞言,立刻跪倒在地“陛下若願奉文道為先,臣願以性命擔保宗室安泰。”
皇帝長嘆一聲,從龍案下取出了私印與傳國玉璽,放在了案上“此二物,交予文鑒閣保管。”
林清梧並沒有親自去接,而是示意手下的人用紅綢將兩件寶物蓋住,然後抬入了太廟地庫,並昭告天下“聖心明鑒,暫托國璽于文道之府。”
這話說得那叫一個冠冕堂皇,簡直是把“一切為了國家”寫在了臉上。
這一下,整個天下都震動了。
皇帝竟然主動交出了私印和玉璽,這簡直是前所未有的大事!
這到底是真心悔過,還是另有圖謀?沒有人知道。
當夜,林清梧獨坐文察院,終于展開那頁被金粉掩蓋的遺詔批語……林清梧獨坐文察院,四周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听見。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墨香,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血腥味。
她小心翼翼地展開那頁被金粉掩蓋的遺詔批語,昏黃的燭光下,那字跡顯得格外詭異。
她用指尖輕輕拂去最後一層金粉,一行娟秀的字跡赫然出現在眼前“若林氏女存,可代朕察文道。”
“嘖,這老皇帝,臨了臨了還玩這一手。”林清梧輕聲嘟囔著,嘴角卻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她將那頁批語湊近燭火,確認無誤後,便毫不猶豫地投入一旁的文心鼎中。
文心鼎乃是文察院的鎮院之寶,據說能辨忠奸,通鬼神。
那頁批語一落入鼎中,立刻燃起熊熊烈火,赤紅色的火焰舔舐著鼎壁,發出 啪的聲響。
“這排面,可以可以。”林清梧饒有興致地看著。
突然,鼎中冒出一股沖天而起的赤煙,直直向上,竟在空中凝結成兩個斗大的金字——“文相”!
那兩個字仿佛帶著某種神秘的力量,久久不散,在文察院的上空盤旋著,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與此同時,沈硯之正立于文察院外。
他一襲玄色勁裝,身姿挺拔如松。
他仰頭望著那兩個金字,眸光深邃,似有萬千思緒翻涌。
突然,他感到袖中一陣震動。
他抬手摸出一張折疊成紙條的密報,緩緩展開。
那紙條上只有寥寥三個字“救我。”
沈硯之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他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默默地將那張紙條揉成一團,然後輕輕一拋,任由它在夜風中飄散。
“這水,深得很吶。”他低聲喃喃自語,聲音低沉得幾乎听不見。
遠處,紫宸殿的燈火突然熄滅,整座宮殿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而文察院卻依舊通明如晝,仿佛一個巨大的燈籠,照亮著這風雨飄搖的王朝。
此時,一名影衛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林清梧身後,低聲道“南宮那邊……”
林清梧抬手制止了他,緩緩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遠處南宮的方向,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看來,好戲才剛剛開始……”
南宮晨霧未散,誦經聲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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