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上,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
林清梧蓮步輕移,素白的身影在朝堂之上顯得格外醒目。
她手捧一本奏折,正是那足以顛覆朝綱的《偽經錄》。
“啟奏陛下,”她的聲音清冷而堅定,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臣林清梧,有本奏上,關乎大胤文脈之存亡!”
皇帝老兒高坐龍椅之上,面色陰晴不定。
他心里清楚,這位年輕的攝政文相,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準奏。”皇帝的聲音略帶遲疑,顯然對即將發生的事情有所預感。
林清梧微微頷首,示意影衛呈上被篡改的《資治通鑒》副本。
當那泛黃的書卷在朝堂之上展開時,一股淡淡的墨香也隨之彌漫開來。
然而,這墨香之中,卻隱藏著足以動搖國本的陰謀。
“諸位大人請看,”林清梧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這本《資治通鑒》,乃是內書省所抄錄,供陛下每日御覽。然而,其中‘忠臣傳’部分,卻被人惡意篡改,顛倒黑白,混淆是非!”
她玉指輕點,指向書卷上被篡改之處,聲色俱厲地說道“岳忠烈精忠報國,卻被污蔑為‘抗君而死’,此等行徑,簡直是喪心病狂,其心可誅!”
百官嘩然,議論紛紛。
皇帝老兒的臉色也變得鐵青,他萬萬沒想到,這幫狗東西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這種小動作!
“影衛何在!”林清梧一聲厲喝,震懾全場。
數名影衛瞬間現身,他們手持特制的“墨感香粉”,身形如鬼魅般穿梭于朝堂之上。
“奉文相之命,請諸位大人踏階而過,驗明正身!”影衛的聲音冰冷而無情。
百官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林清梧輕笑一聲,解釋道“此乃‘墨感香粉’,遇偽墨則顯青色。凡心懷鬼胎、行苟且之事者,必將無所遁形!”
听到這話,不少官員的臉色都變了。
他們硬著頭皮,一步步踏上台階。
隨著“墨感香粉”的揮灑,只見十余人的鞋底,竟然泛起了淡淡的青色。
“拿下!”林清梧毫不猶豫地一聲令下,影衛們立刻將那些顯出青色的官員拿下。
這些人,皆是內書省與九學關聯官員。
然而,林清梧並沒有急于治罪,她的目光,落在了皇帝老兒的身上。
“陛下,”她再次叩首,聲音懇切地說道,“如今偽經橫行,文脈凋敝,若不及時撥亂反正,則天下將不知何為真經,何為正道!”
“臣請陛下,親自主持‘文心正典’大典,于三日後在太廟前焚毀所有偽書,以正天下視听!”
皇帝老兒有些遲疑,畢竟這件事情牽扯甚廣,稍有不慎,便會引發朝堂動蕩。
林清梧見狀,再次叩首,語氣堅定地說道“若陛下不允,則天下將不知何為真經!”
這句話,擲地有聲,充滿了力量。
皇帝老兒看著眼前這個柔弱卻又堅定的女子,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敬佩之情。
“準奏!”他終于下定了決心,沉聲說道。
與此同時,在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場驚心動魄的廝殺正在上演。
沈硯之率領著一隊親衛,護送著一位盲眼老儒,一路風塵僕僕地趕往京城。
然而,他們的行蹤早已暴露,遭到了三批黑衣人的截殺。
這些黑衣人,皆是“余燼”的死士,他們武功高強,手段狠辣,誓死也要阻止沈硯之等人入城。
“殺!”黑衣人一聲怒吼,揮舞著手中的刀劍,向沈硯之等人沖殺而來。
沈硯之臨危不亂,他拔出腰間的佩劍,大聲喝道“保護老先生,殺出去!”
親衛們緊緊地護衛在盲眼老儒的周圍,與黑衣人展開了激烈的搏殺。
刀光劍影,血肉橫飛,慘叫聲、怒吼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地獄般的畫面。
沈硯之身先士卒,他的劍法精妙絕倫,每一次揮動,都能帶走一條性命。
然而,敵人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個個都是亡命之徒,根本不顧生死。
經過一番苦戰,沈硯之等人終于殺出了一條血路,沖到了京城城門之下。
然而,此時的盲眼老儒,已經身受重傷,奄奄一息。
他靠在沈硯之的懷里,不停地咳著血,臉色蒼白如紙。
“老先生!”沈硯之焦急地呼喊著,
盲眼老儒微微睜開雙眼,他的目光渾濁而無神,仿佛已經看不到任何東西。
“我兒……可曾有人記得他寫過《正氣歌》?”他顫抖著聲音問道。
沈硯之緊緊地握住老人的手,沉聲答道“天下皆知,林文相親題碑文,立于翰林門前。”
听到這句話,老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好……好……”他喃喃自語著,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楮,停止了呼吸。
沈硯之抱著老人的尸體,悲痛欲絕。
他仰天長嘯,聲音充滿了憤怒和悲傷。
“老先生,你安息吧,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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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京城之中,林清梧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準備工作。
她命影衛將老匠所制的“感應墨”,悄悄混入各大書院新印的教材之中。
這種“感應墨”雖然平時與普通墨水無異,但只要遇到偽書,就會散發出一種特殊的香味。
與此同時,她還令文鑒司發布告示“凡獻偽書者,免罪賜銀。”
這個消息一出,立刻引起了轟動。
在金錢的誘惑下,無數百姓紛紛將自己手中的書籍獻了出來。
僅僅三日之內,文鑒司就收到了千余冊書籍。
經過“墨感香粉”的檢驗,果然有不少書籍都散發出了特殊的香味。
林清梧命人將這些偽書當街焚毀,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然而,就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中,林清梧卻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她命人從灰燼中仔細篩查,竟然篩出了一些未燃盡的紙片。
這些紙片很小,上面寫著一些歪歪扭扭的字跡,似乎是被人故意撕碎的。
林清梧將這些紙片拼接起來,發現上面竟然是一些人名和地名。
經過仔細辨認,她終于發現,這些紙片上的內容,竟然都指向同一個人原翰林院掌院學士,已“病逝”兩月。
林清梧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她萬萬沒想到,這件事情的背後,竟然隱藏著如此巨大的陰謀。
就在這時,城門處傳來一陣騷動。
只見沈硯之抱著盲眼老儒的靈柩,緩緩地走進了京城。
他一路來到了太廟之前,將靈柩放在地上,然後當眾揭開了棺木。
一瞬間,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百官們紛紛捂住口鼻,面露厭惡之色。
然而,沈硯之卻毫不在意,他從棺木之中取出一卷手稿,高高舉起。
“諸位大人,此乃盲儒之子,當年所著《正氣歌》手卷!”他聲如洪鐘,響徹雲霄。
然後,他開始朗聲誦讀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
他的聲音充滿了力量,充滿了感情,每一個字都仿佛敲擊在人們的心中,引起了強烈的共鳴。
百官們被他的聲音所感染,紛紛動容,就連皇帝老兒也悄然拭去了眼角的淚水。
林清梧站在火壇之側,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充滿了感慨。
她將手中的《偽經錄》投入烈焰之中,高聲道
“今日焚的不是書,是人心之蠱;立的不是碑,是文道之脊!”
火焰熊熊燃燒,映照著她的臉龐,顯得格外美麗而堅定。
當夜,林清梧立于文察院中,手中握著那枚“影墨箋”,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夜幕低垂,文察院內燈火通明。
林清梧獨自端坐,指尖摩挲著那枚“影墨箋”,一絲疑惑涌上心頭。
這玩意兒,自從揭露“偽經案”後,就一直震個不停,簡直像個得了帕金森的老頭。
可現在,它卻溫潤如玉,安靜得像個乖寶寶。
她猛地抬頭,一輪圓月懸掛中天,清輝灑落,照亮了她案頭那套新印的《正典全書》。
書頁散發著淡淡的墨香,沁人心脾。
林清梧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輕撫著書面,低語道“凰火未冷,是因為文心從未熄滅。”
同一時刻,翰林門前,沈硯之身姿挺拔,如一棵勁松般矗立。
他凝望著那塊新立的“正氣碑”,碑上林清梧親筆題寫的碑文,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他將一束潔白的菊花,輕輕置于碑下,神情肅穆。
夜風拂過,卷起地上的紙灰,如雪花般漫天飛舞。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紙灰中不再夾雜著怨恨與不甘,而像是一場遲來的祭禮,祭奠那些為了文脈而犧牲的英魂。
遠處,悠揚的鐘聲再次響起,沉穩而悠長,這一次,不再是暮氣沉沉的哀鳴,而是充滿希望的新生回音。
鐘聲,依舊回蕩在寂靜的夜空。
林清梧放下手中的“影墨箋”,起身走到窗邊,凝望著遠方。
她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仿佛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即將發生。
她喃喃自語“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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