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續的討論結束後，眾人陸續離開會議室。
程妍故意放慢腳步，等其他人都走後，才走到顧淮身邊，“顧總，晚上有時間嗎？我想和你再深入探討下這個項目，就像以前一樣，我們總能踫撞出不少好點子。”
話一出口，程妍像是意識到不妥，神色微微一滯，隨即輕咳一聲，趕忙改口，“我是說，說不定會有新的點子。”
顧淮正收拾著桌上的文件，听到這話，動作頓了一下。
他抬起頭，目光平靜地對上程妍的眼楮，腦海中瞬間閃過大學時兩人挑燈夜戰討論方案的畫面，但很快，他便壓下那些回憶，神色恢復如常。
“今晚我還有其他安排。”
顧淮語氣平和，卻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
“項目的事，明天上班時間，我們可以召集團隊一起討論，人多，思路也廣。”
說完，沒等程妍回應，邁著長腿，離開了會議室。
程妍呆立在原地，目光緊緊鎖住顧淮的背影，眼神中閃過一絲不甘。
她的手指下意識地攥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嘴唇微微抿起，似是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被堵在喉嚨口。
她的視線一直追隨著顧淮，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她才緩緩收回目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波瀾。
會議室外，顧淮腳步不停，眉頭卻微微皺起，有些疑惑。
剛見面時，程妍表現得禮貌又疏離，一舉一動都拿捏得恰到好處，好像兩人真是初次相見一樣。
如今她卻主動提起從前，是真的念舊？還是另有目的。
思緒飄回到多年前。
當初，程妍毫無征兆地人間蒸發，沒留下只言片語，電話不接、消息不回。
那些日子，顧淮像丟了魂，四處打听她的下落，卻一無所獲。
他熬過了無數個失眠的夜晚，滿心的困惑與痛苦無人訴說，只能獨自消化。
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顧淮像變了個人，往日的開朗隨性被沉默寡言取代。
整日埋頭工作。
就連陸堯都不敢隨意在他面前提起“程妍”這個名字。
說曹操曹操到。
陸堯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大大咧咧地推開顧淮辦公室的門。
顧淮听到動靜，頭也沒抬就知道是誰。
也就只有這家伙敢這麼沒規矩，永遠不知道敲門。
“喲，大忙人，還在工作呢？”
陸堯幾步走到顧淮辦公桌前，一屁股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
顧淮將那些思緒拋到腦後，抬眼。
“不會敲門？”
陸堯滿不在乎，“咱倆這關系還用得著敲門？”
顧淮懶得理他︰“不熟。”
陸堯︰“不兒？”
“有屁快放，忙著呢。”
顧淮抬腕看了眼手表。
快下班了，還打算去見舒念，這家伙倒是會挑時候。
陸堯重重嘆了口氣，收回了剛剛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像霜打的茄子，蔫吧下來。
“我分手了。”
顧淮微眯著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眼里的嫌棄毫不掩飾。
“你哪來的女朋友？”
陸堯︰“？”
“你不要瞧不起人好不好，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連女朋友都不配有？”
“是啊。”顧淮回的十分坦誠。
他臉上不見一絲玩笑的意味，平靜地看著陸堯，好像剛剛吐出的是一個客觀事實。
陸堯︰“我c＆顧淮。”
陸堯手指著顧淮，半晌說不出話來，“你……你太過分了！我都這麼慘了，你不安慰我就算了，還這麼損我！”
顧淮卻不緊不慢地向後靠了靠，雙手抱胸，“我這是實話，你平時玩世不恭，對待感情也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女生跟你在一起，確實很難有安全感。”
陸堯張了張嘴，剛想反駁，卻發現顧淮說的句句在理，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我只是想給每個女孩子一個家。”
顧淮聞言，忍不住輕笑一聲，“你這話說出來自己不想笑嗎？給每個女孩子一個家，那是中央空調，不是真心對待感情。你得明白，愛情是一對一的責任，不是四處留情。”
他神色認真地看著陸堯，眼神里既有調侃，又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陸堯撇了撇嘴，滿不在乎道︰“我又沒想那麼多，覺得大家在一起不就圖個新鮮，又不是要過一輩子。”
顧淮無奈搖了搖頭，簡直朽木不可雕。
“你這種態度對待感情，不被甩才怪。戀愛雖不是婚姻，可也得有起碼的尊重和認真。”
陸堯有些不耐煩，“得得得，別教訓我了，不就是分個手，搞得跟天塌了似的。”
陸堯還在嘴硬，目光卻不著痕跡的避開，低頭擺弄著手指。
“不是你先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顧淮反問。
“我什麼時候……”陸堯剛想反駁，話語卻戛然而止，突然想起了什麼，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好像確實是他先過來吐苦水的。
顧淮沒再理他，起身準備離開。
陸堯見狀，幾步小跑追了上去，胳膊順勢搭上顧淮的肩，整個人幾乎半掛在他身上。
他嘴里嘟囔著︰“我不管，好兄弟失戀了，你得陪我。”
一副耍賴的模樣，像個小孩子。
顧淮皺起眉頭，試圖甩掉陸堯的手，奈何這家伙黏的緊。
“陪你干什麼，我要陪女朋友。”
“顧淮你殺人誅心！”
兩人的吵鬧聲在安靜的辦公區域格外突兀，吸引了不少員工的目光。
不過大家也算見怪不怪了，這位陸少爺三天兩頭就要來這麼一出。
“你們這是……”
程妍不知何時來到兩人身後。
顧淮和陸堯同時轉身，看到程妍，兩人神色各異。
顧淮臉色平淡，沒多說什麼。
陸堯見了她像見了鬼一樣，畢竟這人可是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好幾年。
他反復揉了幾下眼楮，“你……”
程妍卻很淡定從容，“陸少。”
“我c”，陸堯忍不住又爆了一句。
顧淮“嘖”了一聲，這家伙什麼時候能重裝一下語言系統。
沉默片刻，顧淮冷聲開口︰“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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