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澤城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唇邊親了親︰\"粥一直溫著,炒個菜就能吃。\"
她掀開被子下床︰\"我去洗漱,你快炒菜吧。\"
廚房里,梁澤城動作利落地翻炒著青菜。
林一寧洗漱完出來,靠在門框上看他。
軍綠色的襯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拿鍋鏟的姿勢比拿槍還要認真。
\"需要幫忙嗎?\"她問。
梁澤城頭也不回︰\"不用,馬上好。\"
三分鐘後,一碗碧綠的清炒時蔬,一碟醬黃瓜,兩碗熬得濃稠的小米粥擺在桌上。
最簡單的家常菜。
\"嘗嘗。\"梁澤城給她夾了一筷子青菜,\"第一次做,不知道咸淡合不合適。\"
林一寧吃了一口,細細品嘗︰\"好吃!\"
梁澤城如釋重負地笑了,又給她盛了勺粥︰\"慢點吃,鍋里還有。\"
陽光透過窗戶,在餐桌上投下溫暖的光斑。
兩個人,一頓簡單的午飯,卻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珍貴。
林一寧突然覺得,或許幸福就是這樣——有人願意餓著肚子等你醒來,有人記得你所有的喜好,有人把你放在心尖上最柔軟的位置。
她悄悄在桌下握住梁澤城的手,換來對方一個疑惑的眼神。
\"沒什麼,\"她抿嘴一笑,\"就是突然覺得,嫁給你真好。\"
梁澤城的耳根瞬間紅了,他低頭猛扒了兩口粥,卻掩不住上揚的嘴角。
一個多月來,林一寧漸漸融入了軍屬大院的生活。
早晨和軍嫂們結伴上山,摘野菜、撿柴火;
午後聚在院子里,一邊納鞋底一邊聊家長里短;
偶爾被領導叫去幫忙處理些棘手的傷員——她的\"銀針止血法\"已經在軍區醫院小有名氣。
當然,每天晚上還要應付某只不知饜足的\"餓狼\"。
\"寧寧......\"
夜色深沉,梁澤城從背後摟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窩處輕輕磨蹭,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畔。
林一寧頭也不回地拍開他的手︰\"不行,明天我還要跟王嫂子去采蘑菇。\"
\"就一次......\"他的聲音帶著蠱惑,手指已經靈活地解開了她睡衣的第一顆紐扣。
\"你昨晚也是這麼說的!\"林一寧轉身瞪他,卻在看到他委屈的眼神時瞬間破功。
最後總是以她的妥協告終。
直到開學日期臨近,梁澤城才意識到妻子真的要走了。
最後這幾天,他簡直像要把未來幾個月的份都預支完。
林一寧被折騰得夠嗆,一度懷疑這男人是不是偷偷練了什麼邪功。
\"你再這樣,我今晚就去跟王嫂子睡!\"某天夜里,她終于忍無可忍地踹了他一腳。
梁澤城這才消停下來,抱著她悶聲道︰\"......我錯了。\"
離別前一日,梁澤城特意請了假。
他一大早就去炊事班要了新鮮食材,做了林一寧最愛吃的紅燒魚。
中午林子輝也來了,三人圍坐在小方桌前,氣氛溫馨中帶著淡淡的不舍。
\"小妹,路上小心。\"林子輝給她夾了塊魚肉,\"到學校記得寫信。\"
\"知道啦。\"林一寧笑著應下,轉頭看見梁澤城正盯著她出神,碗里的飯都沒動幾口。
夜里,梁澤城果然信守承諾,只是輕輕摟著她,規規矩矩地睡了一晚。
但林一寧半夜醒來時,發現他的手還緊緊攥著她的衣角,像個怕被丟下的孩子。
清晨的離別來得很快。
林一寧把最後一件行李塞進汽車,轉身就被梁澤城拉進懷里。
他的擁抱很用力,仿佛要把她揉進骨血里。
\"按時吃飯。\"他聲音沙啞,\"有人欺負你就告訴我。\"
\"嗯。\"
\"每周都要寫信。\"
\"好。\"
\"記得想我。\"
林一寧終于忍不住笑出來,抬頭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知道啦,梁營長。\"
車子發動時,她從後視鏡看到兩個穿著軍裝的高大身影一直站在原地。
直到拐過山路彎道,那兩道身影才徹底消失不見。
林一寧深吸一口氣,握緊方向盤。
後座上,放著梁澤城連夜給她準備的干糧、林子輝塞給她的軍用地圖,還有軍嫂們送的山貨。
回到京市的那天,林一寧整理完行李,小石頭就收到感應,第一時間來見她。
\"主人。\"小石頭微微躬身,\"按照您的吩咐,這兩個月共收購了七處房產,都在未來重點規劃區域。\"
\"藥材基地那邊如何?\"
\"第一批人參已經可以采收,品質遠超市場最優等。另外,您要的特殊鋼材已經通過港城渠道運抵倉庫。\"
林一寧滿意地點了點頭!把一枚儲物戒指遞給他後,就讓他先回去了。
等他走後林一寧去空間找了些帶給幾位教授的禮物。
她特意選了最樸素的粗布包袱,將精白面、臘肉等緊俏貨藏在底層,上面蓋著些尋常山貨。
從空間出來時,夕陽已經西斜。
林一寧挎著包袱往陳爺爺家走去。
剛拐進胡同,就看見隔壁的張嬸正在晾衣服。
\"寧丫頭回來啦?\"張嬸壓低聲音,\"老陳頭去老高那兒了,說是要慶祝什麼。\"
林一寧心頭一動,加快腳步往高爺爺家走去。
遠遠就听見小院里傳來久違的笑聲,推開斑駁的木門,只見幾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圍坐在葡萄架下,中間的小方桌上竟擺著兩瓶汾酒和一盤花生米、一碟豬頭肉。
\"寧寧!\"陳爺爺第一個看見她,激動得眼鏡都滑到了鼻尖,\"快來看看誰來了!\"
高爺爺看著林一寧也很高興︰\"丫頭,你回來了!正好來陪老頭子吃頓飯!\"
原來今日是高爺爺七十大壽。
\"高爺爺,我不知今日是您壽辰...\"她慌忙取下背包作掩護,實則從空間里取出一套珍藏的金針。
當那套泛著暗金色光芒的針灸包展開時,在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十二根金針整齊排列在絲綢襯里上,針尾雕刻著細密的纏枝紋。
高爺爺的手抖得厲害,指尖在距離針尖寸許處懸停,像怕踫碎了夢境。
\"這是...明代的"回春針"?\"專攻中醫文獻的張教授猛地湊近,\"看這鎏金工藝,莫非是太醫院...\"
\"前些日子偶然所得。\"林一寧將針包遞過去,\"正好給您當壽禮。\"
高爺爺接過時,一滴淚砸在絲綢上。
他突然轉身進屋,片刻後捧著本泛黃的手稿出來︰\"這是我二十年心血整理的《黃帝內經注疏》,如今...總算能見天了。\"
其他幾位教授也紛紛拿出珍藏。
李教授送的是一套礦物標本,王教授給的則是親手繪制的星圖。
林一寧趁機將包袱里的東西一一取出,在臘肉底下,還藏著幾本她特意復制的外文醫學期刊。
暮色漸濃時,小院里亮起煤油燈。
微醺的高爺爺突然用金針在陳爺爺合谷穴輕輕一刺,驚得老爺子跳起來︰\"好你個老高,拿我試針!\"
\"感覺如何?\"
\"咦?這酸脹感...\"陳爺爺突然瞪大眼楮,\"比銀針強烈數倍!\"
老人們頓時圍作一團,學術爭論聲驚飛了檐下的麻雀。
林一寧悄悄退到角落,看著燈下那些重煥光彩的蒼老面容,忽然覺得背包里多出的幾本珍貴手稿,沉甸甸地壓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