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何時留過絡腮胡？”龍陽拿起那幅畫仔細端詳，怎麼也找不出來它跟親爹相似的地方。
姜王好歹是遠近聞名的美男子，這畫上的家伙無論如何也跟“俊美”沾不上邊啊。
龍葵抓著哥哥的手，細細為他講解︰“是父王上次打仗回來的樣子，哥哥你看他的眼楮，是不是跟父王一模一樣？”
這些年姜國也算太平，唯一一次邊境發生摩擦，姜王立刻趕去協商征戰，也就完滿解決了。
沒想到因為思念家人，緊趕慢趕跑回來，風餐露宿的男人，在自己女兒的筆下變成了滿臉絡腮胡，行為舉止粗狂邋遢的惡鬼。
面對妹妹期待的目光，龍陽違心點頭︰“確實一模一樣，小葵將父王的神態特征描畫得特別出彩。”
對不起父王，為了小葵你就當一回鎮宅妖怪吧。
龍葵滿意了，笑意盈盈地把這幅畫送給龍陽鍛煉膽量。
龍陽心情復雜的收下了。
“哥哥哥哥，陪我玩吧，你都在書房待一天了。”龍葵撲到龍陽腿上，抱住不撒手。
小女孩抬起頭，一雙明亮的眼楮籠了層霧氣，看上去委屈可憐。
從出生開始，她還從未跟哥哥分開這麼久。
之前即便是再忙，龍陽都會抽出時間陪她。
現在對方一走就是一天，只有夜間才能相伴一會。
這讓龍葵難過傷懷。
龍陽听了也很心疼，彎腰將妹妹抱進懷里，輕拍慢哄︰“好，哥哥陪你，我們小葵想做什麼？”
最近時局動蕩，天下並不太平。
古姜國作為眾多諸侯王國中很小的一個國家，想要自保非常困難。
尤其是姜王和龍陽不甘于維持和平的假象，心中大志，希望世界太平安穩。
這種情況下便更忙了。
听見哥哥肯陪自己玩，龍葵皺起秀氣的小眉頭好一頓思索。
龍陽也不催促，只含笑等待著。
一雙眼眸眼眸如春波漫山，珠玉生輝，無知無覺地撓著人的心。
龍葵不由得被吸引，伸手摸了摸他的眼角。
哥哥和母後長得真像。
他們兄妹，一個肖母，一個肖父，除了眉眼間有幾分相似，便再無相像的地方。
龍陽閉上眼楮，任由她胡亂摸索，結果卻听到龍葵興奮地說︰“哥哥，我想給你梳妝打扮。”
龍陽驚訝了一瞬，然後隨她折騰去了。
二人坐在鏡前，一個安靜看書，另一個拿起梳子發簪，把他柔順的頭發折騰成雞窩。
原本黑亮的發絲在龍葵持之以恆的梳動下，成了亂糟糟一團。
好不容易勉強梳了個和自己同款的兩個圓球，龍葵擦了擦累出來的汗珠，眼楮亮晶晶地拍拍龍陽肩膀。
“哥哥轉過來，我給你敷粉。”
“好。”龍陽應了一聲，轉過身閉上眼楮。
稜角分明的面孔俊逸朝氣，像初升的太陽，讓人移不開眼。
龍葵拿起胡粉胭脂，在她哥立體的五官上認真地涂來抹去。
先是撲上一層白白的粉末，再拿出黛筆描摹眉毛的形狀，最後涂上紅潤油亮的口脂。
龍葵看著自己的驚天巨作沉默了。
為什麼看起來跟母後完全不像了？
甚至都不太像人了。
她的本意是把龍陽化成翻版王後來著。
小女孩托著下巴思索哪里出了問題。
漫長的安靜讓龍陽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他睜開雙眼，龍葵糾結成一團的小表情映入眼簾。
“……小葵，哥哥的臉還好嗎？”
龍葵眼疾手快地按住龍陽要轉動的腦袋，雙手用力捧著他的臉頰，擠出一個嘟嘟唇。
“哥哥放心，特別完美，簡直跟母後一模一樣。”
龍陽︰“……”母後知道了會傷心哦。
龍葵說盡違背良心的話才讓龍陽忍下這一臉一頭的東西。
兩團發髻上綴著叮當作響的鈴鐺發帶，不僅吵，還總是輕輕拂過耳廓，讓人感覺瘙癢難耐。
龍陽撫了好幾回也沒能擺脫，露出一點無奈的表情︰“小葵，哥哥能把這一身裝扮卸掉嗎？”
龍葵正在翻箱倒櫃找龍陽能穿的衣裙，聞言生怕他去梳妝台看見自己這副尊容，連忙阻攔︰“哥哥再等等，還差最後一樣就完成了。”
話音剛落，她終于從箱子最深處找到了一件王後做大了的裙子。
那批布料是難得的好料子，王後特地給她做大一些，等著長大後穿。
龍陽捏著裙裝，胡粉都遮不住他臉上的紅暈，他猶豫發問︰“還要穿裙子嗎？小葵，哥哥是男子，怎麼能？”
化化妝，梳梳頭發就算了，反正現在外面也流行男人梳妝。
但穿裙子真是有悖常理，傳出去他這個太子不用當了。
都到最後一步了，龍葵哪里肯放棄，當即抱著龍陽開始撒嬌。
“哥哥，好哥哥，我們只玩這一次，你就穿上吧。”
“不然女相男裝，不倫不類，看起來多奇怪呀。”
她這話純粹是在騙人，龍陽現在的模樣已經足夠嚇人了，套上裙子只怕更沒個人形。
龍陽也知道小姑娘在哄騙他，但是作為從小對妹妹百依百順的絕世好哥哥，他根本拒絕不了龍葵。
“好吧，哥哥穿，但是……”他伸出一根手指抵住龍葵的額頭，將她推開，“你得去外殿等著。”
龍葵眨巴眨巴大眼楮，乖乖“哦”了一聲。
她還以為龍陽要放什麼狠話呢，原來就是不許她偷窺啊。
這有什麼，她站在門邊偷看不就好了。
而且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安眠，直到今年才分到兩個宮殿，什麼沒見過。
“哥哥哥哥，好了沒有呀？”龍葵站在門外，偷偷掀起門簾一角。
她還沒見過男生穿女子服飾呢，這樣新奇的場景，回頭必須畫下來，放在小冊子里珍藏。
回想起冊子里記錄的龍陽窘態頻出的模樣，龍葵忍不住捂嘴偷笑。
“做什麼呢？這麼開心？”
溫婉柔和的聲音從頭頂響起，龍葵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偏偏這時，龍陽掀開簾子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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