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煙饒有興味地觀察著兩個男人之間的明爭暗斗，當听到他們都提議讓她留在首都時，她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
"這次我是代表紡織廠來參賽的，"她輕咬下唇，露出為難的神色，"如果就這樣留在首都不回去，實在說不過去。"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
實際上，她心里早已盤算清楚——如果靠謝硯舟的關系留在首都，勢必會疏遠與賀征年的聯系。更重要的是，她計劃中的創業大計需要紡織廠作為資源後盾。
謝硯舟聞言，金絲眼鏡後的眸光暗了暗。
他確實有能力安排沈煙留在京城，但想到自己還要返回鄉下，而賀征年又駐扎在首都軍區...這個念頭讓他喉頭發緊。
"你說得對，"他最終妥協，聲音卻帶著幾分不甘，"廠里確實需要你。"
賀征年同樣陷入了兩難。他粗糙的手指在軍褲上無意識地敲擊著節奏。
雖然希望沈煙離自己近些，但更不願看到她因為謝硯舟的關系留在首都，與謝硯舟走得太近。
"好。"他悶聲道，"我...尊重你的決定。"
決賽當天，展覽中心人頭攢動。
沈煙站在後台，透過帷幕的縫隙觀察著台下黑壓壓的人群。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改良式藏青色旗袍，高腰線的設計巧妙地將孕肚隱藏在流暢的布料褶皺中，反而襯得身段更加玲瓏有致。
真絲面料在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領口處別著一枚白玉蘭花胸針——胸針和禮服都是謝硯舟昨晚特意送來的禮物。
"緊張嗎？"謝硯舟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聲音壓得極低。
他今天穿了套深灰色三件套西裝，金絲眼鏡鏈垂在胸前，整個人散發著儒雅矜貴的氣息。
沈煙輕輕搖頭，卻在轉身時"不小心"踩到了裙角。謝硯舟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溫熱的掌心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令人安心的溫度。
"小心。"他的呼吸噴灑在她耳畔，帶著淡淡的冷香。
就在這時，賀征年大步走來，軍裝上的勛章在燈光下閃閃發亮。他皺眉看著兩人親密的姿勢，硬生生插進他們之間︰"快開始了。"
沈煙一襲藏青色旗袍，孕肚被巧妙遮掩，只顯得身段更加婀娜。謝硯舟和賀征年如同兩尊守護神般站在她兩側，引來不少好奇的目光。
當評委宣布沈煙獲得金獎時，賀征年直接激動地站了起來，而謝硯舟則優雅地鼓掌，眼中閃爍著驕傲的光芒。
頒獎儀式後，顧維鈞教授迫不及待地攔住了沈煙。這位白發蒼蒼的設計界泰斗激動地握住她的手︰"沈同志，你的設計理念太先進了！"
他熱情地邀請三人共進晚餐。
在王府飯店的包廂里，老教授滔滔不絕地分析著沈煙作品中的創新點︰"這種將傳統扎染與現代剪裁結合的手法，簡直開創了新的流派！"
當得知沈煙堅持要回鄉下時，顧教授驚訝地推了推老花鏡︰"以你的才華，完全可以在部里擔任要職..."
"王廠長對我有知遇之恩。"沈煙輕聲解釋，手指輕撫著茶杯邊緣。
這番話說得誠懇動人，顧教授的眼眶竟然有些濕潤。
他鄭重地遞過燙金名片︰"隨時歡迎你來京發展。部里設計院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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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前夕，三人在火車站進行了最後的告別。
賀征年因為軍務在身無法同行，只能依依不舍地將沈煙送到月台。 "路上小心，"他聲音沙啞，粗糙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到了就寫信。"
這個你拿著。"他突然從內袋掏出一個牛皮紙信封，塞進沈煙手心。信封沉甸甸的，能摸到里面紙幣的輪廓，"路上買些吃的。"
沈煙剛要推辭，賀征年已經轉向謝硯舟。
即便再不喜歡謝硯舟，此刻也不得不拜托他︰"照顧好她。"
謝硯舟微微頷首，鏡片後的目光復雜難辨︰"自然。
汽笛聲驟然響起。
賀征年突然上前一步，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沈煙擁入懷中。
這個擁抱短暫卻用力，沈煙能聞到他軍裝上特有的硝煙味，混合著陽光暴曬後的氣息。
“我會想辦法娶你，等我。”他堅定的輕聲說道。
還沒等沈煙回答，他就結束了這個擁抱。
謝硯舟適時地扶住沈煙的手肘︰"該上車了。"他的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
火車包廂內，煤油燈在玻璃罩中輕輕搖曳，投下溫暖的光暈。沈煙靠在窗邊，看著站台上賀征年的身影越來越小，最終變成一個黑點，消失在晨霧中。
"喝點熱水。"謝硯舟不知何時泡好了茶，骨節分明的手指將白瓷杯推到她面前。茶湯澄澈，飄著幾片舒展的龍井。
沈煙接過茶杯，指尖故意擦過他的手背︰"謝謝。"她小口啜飲，任由熱氣氤氳了眼眸。
謝硯舟坐在對面，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這個平日優雅從容的男人，此刻卻顯得有些局促。他的目光不時飄向沈煙隆起的腹部，又迅速移開。
"你..."他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推了推眼鏡，"要不要休息會兒？"
沈煙假裝沒察覺他的異樣，輕輕打了個哈欠。這個細微的動作立刻引來謝硯舟的關切。他起身的動作太快，膝蓋不小心撞到了茶幾，卻顧不上疼痛，急忙將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
"靠著我睡吧。"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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