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甦棠暗自松了口氣，原來是家里人。她迅速調整表情，臉上堆起親切的笑容。
沈煙走到近前，目光在賀征年和甦棠之間轉了一圈，不自覺地咬了咬下唇。
她炒完菜應付完王金花他們便跟出來了，因為走得急，鎖骨處已經沁出一層細汗，在夕陽下泛著晶瑩的光澤。
"小叔，你沒事吧？"沈煙輕聲問道，聲音里帶著幾分她自己都沒察覺的酸意。
她剛才躲在蘆葦叢後看得清楚，這個穿白大褂的姑娘眼楮都快黏在賀征年身上了。
甦棠敏銳地察覺到兩人之間古怪的氛圍，但她很快壓下心頭的不安，揚起一個標準的職業微笑︰"賀同志應該是發燒了，我是縣醫院來村衛生所下基層的醫生，正準備帶他去拿點藥。"
她故意把"縣醫院"三個字咬得很重，還特意展示了下胸前閃亮的醫師徽章。
這招在村里向來無往不利——誰不想巴結個城里來的醫生呢？
然而賀征年的反應卻讓她始料未及。
從沈煙出現的那一刻起，他的視線就像被磁石吸住一般，牢牢黏在沈煙身上。
那目光熾熱得幾乎要在沈煙身上燒出個洞來，特別是在沈煙因為不滿而瞪了他一眼之後——那一眼與其說是生氣，倒不如說是嬌嗔，眼波流轉間帶著說不出的風情。
"我沒事。"賀征年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不用去衛生所。"他說著，目光仍一錯不錯地盯著沈煙，喉結又滾動了一下，"我嫂子那...備著藥。"
最後幾個字他說得極慢，每個字都像在唇齒間細細研磨過。
沈煙的臉"騰"地紅了，她當然知道賀征年指的是什麼。
甦棠還想再說什麼，卻見賀征年已經大步走向沈煙。
軍靴踩在鵝卵石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每一步都走得極穩，像是猛獸在逼近自己的獵物。沈煙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卻被賀征年一把扣住手腕。
因為賀征年背對著甦棠，所以她並沒有看見，這個叔嫂相稱的二人，正如此親密，
"走。"賀征年低聲道，聲音里帶著壓抑不住的急切。
他掌心燙得嚇人，熱度透過沈煙縴細的手腕直竄上來，讓她心跳都亂了幾拍。
沈煙匆匆向甦棠點了點頭算是告別，就跟著賀征年往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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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煙不得不小跑著才能跟上賀征年急促的步伐，紅頭繩隨著她的動作在腦後一晃一晃的，在夕陽的映照下像團跳動的火焰。
她縴細的腳踝在粗布褲腳下若隱若現，沾著河邊的泥水，顯得格外白皙。
"慢、慢點..."沈煙氣喘吁吁地小聲抗議，等甦棠看不見的時候，她的手腕已經被賀征年握住了。
她能感覺到男人掌心的溫度高得嚇人，像是握著一塊燒紅的炭。
賀征年聞言稍稍放慢了腳步，卻依然緊緊扣著她的手腕不放。
他回頭瞥了眼沈煙泛紅的臉頰和微微張開的唇瓣，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夕陽的余暉灑在她臉上，為她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連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
甦棠站在原地，看著兩人逐漸遠去的背影，指甲不知不覺掐進了掌心。
"真是奇怪..."甦棠眯起眼楮，目光如刀般銳利地審視著那對"叔嫂"。
那個所謂的"大嫂"看起來應該比賀征年大了些，皮膚白得不像常年干農活的人。
更可疑的是，她剛才分明看到沈煙一個踉蹌時，賀征年幾乎是本能地伸手扶住了她的腰——那姿勢太過親密，指節都因用力而泛白，哪像是普通叔嫂該有的距離？
但轉念一想，甦棠又釋然了。
上輩子她在首都時，可從來沒听說過賀征年身邊有什麼女人，更別說是叫"沈煙"的農村媳婦。
這位鐵血軍人向來以不近女色著稱，連軍區師長做媒都被他婉拒。
"不過是個鄉下女人罷了..."甦棠輕蔑地撇了撇嘴，低頭整理了下自己雪白的醫生大褂。
這身制服在縣城里總能贏得尊敬的目光，料子也是上好的的確良，比沈煙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裳不知強了多少倍。
上輩子的她連高中都沒讀完，大字不識幾個，嫁到首都後沒少受婆婆的白眼和妯娌的嘲笑。
這輩子重生後，她第一時間就想法子和村里的赤腳醫生學了醫術，還弄到了從醫資格，還特意離開村子去了縣醫院。
"要不是為了賀征年..."甦棠望著遠處已經變成兩個小黑點的人影，眼神漸漸變得堅定。她絕不會再回這個窮鄉僻壤，但現在一切都值得——只要能攀上賀征年這棵大樹。
河邊的風突然大了起來，帶著潮濕的水汽卷過甦棠的發髻。她早上花了一個小時精心盤起的發髻此刻松散開來，幾縷碎發黏在汗濕的頸側。
但她顧不上整理，只是無意識地摩挲著白大褂口袋里的小本子——那上面記滿了關于賀征年的各種信息。
"得抓緊時間了..."甦棠眯起眼楮望向村口方向，那里已經看不見賀征年和沈煙的身影。她咬了咬涂著淡粉色口紅的嘴唇，在心里盤算著下一步計劃。
——明天就以巡診的名義去賀家轉轉，順便會會那個"大嫂"。
甦棠在心里暗暗盤算著，要如何與賀家的人打交道，如何讓賀征年注意到自己。
"必須在他回軍營前確定關系..."甦棠加快腳步往衛生所走去，皮鞋踩在泥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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