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醫療翼內的光線慢慢暗下來。
窗外,魁地奇球場的剪影被夕陽染成橙紅色,空曠的球場顯得有些寂寥。
室內很安靜,偶爾傳來細微的呻吟聲,還有龐弗雷夫人在遠處整理藥瓶的輕響。
西里斯靠在盧平病床旁的椅子上,長腿伸展著,手指敲打著膝蓋,不時瞥向床上蒼白的友人。
才過了兩天,盧平還在康復期,憔悴得厲害,臉上和身上都有不少道還沒完全愈合的細長劃痕。
詹姆坐在床的另一邊,手里拿著雜志,目光卻老是飄向窗外。
這周的魁地奇訓練取消了,那群赫奇帕奇听到後沒兩個小時就趕著去爭場地,讓他有些煩躁。
詹姆合上雜志問道︰“龐弗雷夫人說什麼時候能放你出去?”
盧平微微動了動肩膀,輕聲回答︰“明後天早上,如果恢復得好的話。不過你們不用一直在這兒守著,真的。”
“得了吧,要是我們把你一個人扔在這兒,你肯定會無聊到背誦《魔法史》的章節目錄。”詹姆笑著伸手拍了拍盧平的肩膀,“而且難得有機會偷懶,不用訓練。”
西里斯沒有加入兩人的對話,從長袍內側口袋掏出那張皺巴巴的羊皮紙。
盧平住院後活點地圖的進度就耽誤了不少。
自從確認彼得對克勞奇家,尤其是露克蕾西婭表現出不同尋常的興趣後,他就經常查看地圖。
“我莊嚴宣誓我不懷好意。”
他用魔杖輕點地圖,小聲咕噥。
墨水線條在羊皮紙上蔓延開來,形成霍格沃茨城堡的精確布局,密密麻麻的小點標示著城堡內的每一個人。
西里斯的眼楮掃視著地圖,尋找熟悉的名字。
當看到魔藥教室那個位置時,手指停止了敲擊。
“怎麼了?”
詹姆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偏過頭來問道。
“露克蕾西婭和克勞奇在一起。”
西里斯報告得像在讀天氣預報,但手指在地圖邊緣敲得更快了。
“哦,又來了。他們不是天天粘在一起嗎?我還以為你已經吃醋吃習慣了呢。”詹姆哧地笑出聲,做了個數數的手勢,“今天是連續第幾天了?我都快記不清了。”
他朝盧平眨了眨眼。
“月亮臉,你說是不是?”
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
西里斯踢得太用力,詹姆差點從床邊滑下去。
盧平虛弱地笑了,對詹姆調侃西里斯的日常嬉鬧見怪不怪。
“還有斯內普,”西里斯繼續說,聲音低沉,“他們三個在魔藥教室。另外,彼得也在附近。”
這句話讓房間里的空氣都緊張起來。
詹姆的笑容僵在臉上,盧平眼楮睜大。
“斯內普?蟲尾巴?”詹姆重復道,語氣完全不同了,“什麼情況?”
三人心里都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自從那個滿月之夜,斯內普差點遇到變身中的盧平,詹姆救下他後,他就知道或至少強烈懷疑盧平的狼人身份。
雖然鄧布利多讓他保密,但斯內普對他們幾個的憎恨眾所周知。
如果露克蕾西婭與斯內普在一起,會不會意味著盧平的秘密有暴露的風險?
而彼得在附近出現又代表了什麼?
“你覺得...她會不會...”
詹姆試探性地問,眼楮瞟向盧平。
“不會,”西里斯斬釘截鐵地說,“她不會告訴斯內普,甚至克勞奇。”
“你怎麼能確定?”詹姆皺眉,“畢竟她和斯萊特林走得挺近,別忘了你弟弟也…”
“我昨天在圖書館找到她了,”西里斯的目光還盯著地圖,“看上去像是熬了一整晚,眼楮都紅了。她在研究一種藥劑,可能對月亮臉有幫助。我看到她的筆記上寫滿了關于柔情薄荷替代銀甘草和獨角獸眼淚的內容。”
盧平的手停在了被單上。
“什麼?”他的聲音輕得像怕驚擾了什麼,“她在...為我研究魔藥?”
“她桌子上還放著《魔法生物自願貢獻的魔法材料》和《古老藥草學》。看起來是一種緩和劑,專門針對...你的情況,所以這麼短的時間內暫時不會和你的事情有關,我是說,材料獲取方面。”
詹姆的雜志掉在了地上。
三個人都沒有去撿。
盧平低下頭,撫摸著被單的邊緣,臉上的表情難以名狀。
“我從沒要求她這麼做,”他最後輕聲說,聲音微微發緊,“天啊,她...”
“她顯然很在乎你。”
詹姆說完後看到兩個人同時看向他的表情,好像感覺哪里不對勁,趕緊補充。
“呃,我是說,不管怎樣,她願意幫你尋找解決方法,這說明她確實值得信任。”
西里斯放下地圖,從椅子上站起來︰“我得去看看彼得在搞什麼。”
“我和你一起,”詹姆立刻說,“等我回宿舍拿隱身衣。”
西里斯點點頭,詹姆迅速沖出醫療翼。
盧平看著西里斯有些緊繃的表情,輕聲說︰“小心點,大腳板。別沖動行事。”
“彼得最近行為太怪了,”西里斯手指輕敲著地圖,“特別是對克勞奇家的關注。”
“你真的很關心她,對吧?”
盧平突然開口,聲音很輕,但足以讓西里斯的動作稍微停頓。
西里斯沒有立即回答,目光依然盯著地圖。
最後,他只是聳了聳肩。
“她知道你的秘密,卻選擇幫助你而不是害怕你。這種人不多。”
盧平沉默了片刻,然後輕聲說︰“那天晚上在走廊上...月亮照過來了,我差點就被迫變身了,直到現在我還能記得她使用的咒語給我的感覺。那不是普通的驅狼咒,是某種我從未體驗過的魔法。”
“我知道,”西里斯回答,“你說過的自然魔法,她與生俱來的能力,能夠與自然建立連接。”
“我想起你之前問過的那個問題。”盧平說得很慢,眼中帶著探詢,“關于自然魔法是否會影響動物的反應。”
西里斯手中的地圖皺了一下。
盧平看著他的反應,聲音更溫和了︰“我為此又查過一些資料。這種自然魔法不會強制改變任何生物的本性。”
他停頓了很久,直到西里斯終于抬起頭看他。
“如果在這個過程中有什麼感情產生...”盧平的聲音很輕,“那一定是真實的。”
房間里安靜了一瞬間。
西里斯想起電影院里她只對自己的狗形態展露出來的那種純粹笑容。
他轉過身,但視線落在牆上的某個點,沒有看盧平︰“你想說什麼?”
門板撞到牆上的聲音打斷了一切。
詹姆沖了進來,手里拿著閃閃發光的隱身衣。
“走吧。”他氣喘吁吁的拿起地圖掃了一眼,“蟲尾巴還在那個位置。”
西里斯松了口氣,站起來走向詹姆。
但在門口,他回頭看了盧平一眼。
“待在這兒好好休息,我們會處理好的。”
盧平朝他點了點頭。
那個眼神很平靜,但西里斯明白了什麼。
“別做蠢事,你們兩個。別讓情緒影響判斷,尤其是在那麼多斯萊特林面前。”
“放心吧,我們什麼時候做過蠢事?”
詹姆咧嘴一笑,拉著西里斯沖出了醫療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