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克蕾西婭感到一陣寒意︰“你是說...”
“我的時間有限。”
索菲亞平靜地仿佛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要麼這種能力在二十五歲左右消失，像潮水一樣退去，帶走大部分魔法能力，要麼它持續存在，但會慢慢...蠶食我。”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桌上，照亮了她蒼白的手指。
露克蕾西婭注意到她的指尖有輕微的墨漬，那些她用來記錄預見的痕跡。
“你能控制它嗎？或者...有辦法減輕癥狀？”
露克蕾西婭問道，她已經開始回憶媽媽之前有沒有提到過可能有幫助的植物和草藥。
“不能完全控制，它來臨時就來臨了。但畫下來有幫助，”索菲亞指了指速寫本，“就像把它們從腦子里倒出來一樣。不畫出來的話，那些畫面就會堆積在腦海里，像是...尖叫，直到我受不了為止。”
她從絲綢手帕中取出一個小瓶子，里面是深綠色的液體。
“一種家族配方，瓦萊里安根和荊棘蜜的混合物，加入一點粉碎的石榴籽。能緩解頭痛，但味道糟透了。”
“瓦萊里安根有助于緩解精神負擔，但過量使用會導致記憶模糊，但你瓶子里的卻又像是某種古法保留下來的，和現在的材料不一樣...”
“沒錯，”索菲亞有些驚訝地看著她，“你真的了解植物，這種草藥是很久之前的，我們家的藥田中也不多。”
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各自沉浸在思緒中。
露克蕾西婭想到小巴蒂和雷古勒斯如何保護她不被他人發現自然天賦時候的擔憂神色，但索菲亞卻一直在一個人默默承受著這一切。
“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嗎？”露克蕾西婭突然說，“作為交換。”
索菲亞點點頭，靜靜等待著。
“露克蕾西婭環顧四周，確認角落里沒有其他人，然後壓低聲音。
“我能听到植物說話。不是用聲音，而是...感覺。它們的需要，它們的情緒，它們的歷史。”她停頓了一下，像是在組織語言，“如果我足夠專注，還能引導它們按照我的意願生長，甚至...更多。”
露克蕾西婭的聲音變得更輕，仿佛在回憶一個遙遠的警告。
“但如果在情緒非常激烈的情況下使用得太多，會耗損某種平衡。”
她從口袋里取出一顆小種子放在掌心。
露克蕾西婭閉上眼楮，專心與這顆種子交流。
圖書館里很安靜，只能听到遠處翻書頁的聲音。
種子輕微顫動，接著以驚人的速度發生變化。
一抹嫩綠從種子中探出，迅速伸展成小小的睫，然後是葉片，最後綻開一朵精致的白花。
整個過程不過幾秒鐘。
索菲亞的眼楮睜大了些，但不是驚恐，而是認同和理解。
就像一個人終于找到了和自己一樣的存在。
“我就知道。”她輕聲說，“在我第一次看到你的畫面中，你手心里也有一朵花。”
露克蕾西婭讓小花重新變回種子，放回口袋。
“我告訴過的人不多。巴蒂知道，雷古勒斯哥哥和鄧布利多校長…還有布萊克先生他們也知道。現在麥格教授和謝菲爾德教授也發現了，我必須保守這件事情。”
“我理解，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我能看到關于你的碎片，相似的靈魂會互相吸引。”
露克蕾西婭想起索菲亞剛才瓶子里難喝的藥水，停頓了一下。
“我有些想法，可能能幫助緩解你的頭痛。瓦萊里安根確實有效，但如果與薄荷葉和金盞花混合...加上一些獨特的手法，會減少副作用，還能讓味道好一些。”
“真的？”索菲亞眼中露出希望，“我願意試試任何方法。”
“我可以試試，”露克蕾西婭承諾，“也許不能治愈，但至少能讓癥狀更好受些。”
“我會很感謝的，”索菲亞然後突然伸出手，輕輕握住露克蕾西婭的手腕，“露克蕾西婭，有件事我必須說清楚。我不知道那些畫面意味著什麼，也不知道它們是否一定會發生。但如果...如果我看到任何關于你或你關心的人的危險，我會告訴你。”
“我也會盡我所能幫助你，”露克蕾西婭回握索菲亞的手，臉上浮現出溫暖的笑容，“我們互相保護，好嗎？對了，在家里，母親會叫我蕾婭。你有什麼昵稱嗎？”
索菲亞愣了一下，像是沒想到會被問這種私人問題。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速寫本的封面，陷入沉思。
好久，她才輕聲回答。
“菲。只有我父親這麼叫我。”她的聲音變得更輕，“在...在他知道我能看到這些畫面之前。”
“菲。”露克蕾西婭輕輕念出這個名字，像是在品嘗它的味道，“很適合你。簡單，卻很特別。”
索菲亞揚起嘴角，這可能是露克蕾西婭第一次看到她真正的笑容。
“謝謝你，蕾婭。”
那一刻，某種微妙的連接在兩個女孩之間建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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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魔法，不是預知，而是更簡單、更珍貴的東西。
理解和接納。
她們不只是室友了，而是分享了最深秘密的朋友。
是兩個在各自的“不同”中找到彼此的靈魂。
陽光越來越亮，照亮了整個角落，也照亮了她們臉上的笑容。
離開圖書館時，露克蕾西婭心情很平靜。
走到樓梯口時，索菲亞突然停下腳步︰“中午你去廚房，對吧？”
露克蕾西婭驚訝地看著她，隨即明白過來︰“你怎麼知道...你看到了？”
索菲亞點頭，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起來很美味。金黃色的，有檸檬的香味。”
她停頓了一下，補充道。
“還有...他會喜歡的。”
露克蕾西婭臉紅了︰“我希望如此。”
“他會的。”索菲亞語氣中帶著少有的確定，“有些事情即使不需要視界也能看得很清楚。”
兩人在走廊分開，各自朝不同方向走去。
她得到了一個新朋友，一個真正理解她的朋友，但同時也背負了一些新的憂愁。
速記本上小巴蒂可能面臨的痛苦，索菲亞所承受的負擔，以及那些模糊不清的畫面背後隱藏的含義。
她思考著要不要告訴小巴蒂關于索菲亞的預見，但又想起那句警告，知道未來有時反而會促使它發生。
也許最好的方法是保持警覺，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保護他。
現在…她只需要專注于眼前的事情。
她快步朝廚房走去，腦子里已經在想配方和步驟。
檸檬撻的酥脆塔皮，還有雷古勒斯哥哥可能會喜歡的蜂蜜餅干...以及下午的魁地奇訓練。
至少在烘焙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確定的。
只要按照正確的配方，用準確的分量，控制好溫度和時間，就能得到想要的結果。
沒有模糊的畫面，沒有時間的碎片，沒有“可能會發生”的痛苦。
只有面粉、糖、黃油和她熟悉的魔法。
與索菲亞承受的那些不確定性相比，這種可控制的確定性顯得格外珍貴。
她會做出完美的點心，就像她能讓種子在掌心開花一樣。
有些事情，她確實可以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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