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克蕾西婭站在小巴蒂的房門前,手里捏著整理好的筆記。
她已經抄寫了兩遍,確保每個字都工整清晰,重點處都標注了星號,就像他習慣的那樣。
她深吸一口氣,彎下腰,把筆記從門縫里輕輕推進去。
紙張和地板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響。
她的手指在最後一刻有些遲疑,這會不會太刻意了?
但轉念一想,或許這也是最後一次“縱容”他的別扭了。
“我能做的都做了,”她直起身,對自己說,“如果他還是這樣…”
沒說完的後半句話消失在夜色里。
在很早之前她早就學會了不強求任何人的好感,即使是孤兒院的日子里,只要有艾米莉就夠了。
現在到了的克勞奇家,這種習慣也沒有改變。
但這不會影響她繼續照料這個給了她溫暖的家。
第二天清晨,她依然準時去花園里修剪玫瑰和薔薇的新枝,為克勞奇夫人最喜歡的那片花圃除蟲,這是她的責任,也是她對那位夫人溫柔的回報。
即使小巴蒂不再需要她的關心,她也會像往常一樣照顧他喜歡的那片跳跳球睫。
畢竟這個家給了她太多,足以讓她放下那些微不足道的委屈。
她知道自己的位置,也明白什麼是不能強求的。
做完這一切後,閃閃已經準備好早餐了。
餐桌上,當小巴蒂的目光投過來時,露克蕾西婭平靜地移開了視線,專注地切著盤子里的煎蛋。
她知道那些筆記他一定看過了。
他眼下淡淡的青色,顯然昨晚沒睡好。
但這又如何呢?
既然他不願意接受她的示好,那她也不會再自討沒趣。
這個家對她已經夠好了,不該貪心地期待更多。
……
昨天的夜晚。
小巴蒂蜷縮在床上,手里捏著那疊字跡工整的筆記。
他幾乎能想象出露克蕾西婭寫這些筆記時的樣子︰
微微蹙眉,小心翼翼地在重點處畫上星號,就為了迎合他的習慣。
“真是個傻瓜,”他低聲說,不知是在說她還是自己。
筆記上的墨水還帶著些許潮氣,她一定寫了很久。
這讓他想起之前的每一次,無論他做了什麼惡作劇,她總是會用這種平和溫柔的態度回應他。
他站起身,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已經過了午夜,但他知道露克蕾西婭的房間還亮著燈,平常她總是會在這個時候整理第二天的課程內容。
他在門前站定,手指搭在門把手上,卻遲遲沒有轉動。
他不會再像那天晚上一樣肆無忌憚的拿著魔杖去嚇唬她了,決不會。
“我很抱歉…”他在心里默念,試圖組織語言︰“對不起,我不該那樣說話…”
但每一句話在腦海里都顯得那麼蒼白。
他該如何解釋那些說不清的嫉妒?
那些對父親關注的渴望?
還是心底那個不願承認的事實,他其實早就不再討厭這個突然闖進他生活里的女孩,甚至開始在意她的想法?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走廊的地毯上,映出他來回走動的身影。
“就這樣去敲門,”他對自己說,“就說…就說筆記我看完了,寫得很好…”
但這听起來似乎會顯得更加蹩腳。
她那麼聰明,一定會看出這是個拙劣的借口。
“或者等明天早餐的時候,”他又開始找借口︰“在餐桌上,氣氛會更自然一些…”
就這樣在忐忑和猶豫中,時間一點點流逝。
等他終于下定決心要去道歉時,里面的房間已經熄了燈。
“沒關系,”他安慰自己,“明天一早,我一定要…”
但第二天,當他抱著滿腹歉意看向露克蕾西婭時,卻只看到她平靜地移開視線,仿佛他們之間無事發生過。
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又一次錯過了機會。
她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耐心地等他道歉了。
這種平靜比任何指責都讓他難受。
以前不管他怎麼惡作劇,她總會原諒他,總會想辦法靠近他。
現在她終于不再遷就他的脾氣了,這本該讓他松一口氣,卻反而讓他心里空落落的。
在露克蕾西婭吃完早餐開始準備去上禮儀課後,小巴蒂才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她一定覺得我不值得再費心了。”他把臉埋在枕頭里,“或者從一開始就不在乎…所以才會…”
但這個想法馬上被他否定了。
那些筆記上細心的批注,模仿他習慣的標記方式,還有她照料他喜歡的跳跳球睫時的專注…這哪里是不在乎的樣子?
小巴蒂翻來覆去,盯著天花板發呆。
從小到大,還沒有誰這樣包容過他的一切任性。
即使是母親,有時也會對他的行為感到無奈。
但露克蕾西婭不一樣,她總是能用那種特別的方式理解他,包容他。
“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他在心里默默祈禱,“哪怕再對我笑一次,或者說點什麼…我一定…”
接下來的日子里,每天早晨,他都會比以前早些下樓,想要在餐桌上找到合適的時機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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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每次看到露克蕾西婭那種兩個人之間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平靜視線,準備好的話就會卡在喉嚨里。
只能像個沒有感情的咀嚼機器一樣吃著閃閃準備好的早餐。
她還是會照料花園,還是會在母親午休睡醒後準備好下午茶,陪她聊會天,然後去上課。
一切都那麼規矩,那麼得體。
唯一的變化是她不再會偷偷看他了。
在餐桌上,在走廊里,在花園邊,那些他曾經覺得礙眼的關切目光,此刻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藏書館的座位還是空著的。
他試過坐在平常的位置上,等著她像往常一樣出現。
陽光依然會透過彩繪玻璃灑在桌面上,勾勒出熟悉的光影。
但她再也不會悄悄在對面坐下了。
“少爺…”閃閃在擦拭書架的時候看到少爺第五次抬頭望向那個位置,終于忍不住說︰“小姐最近都在房間里寫作業…你可以去她的房間里找她…”
“我知道,”他生硬地打斷,“不用告訴我。”
但一到晚上他還是會在房間里輾轉反側,想象著她伏案寫字的樣子。
她的作業寫完了嗎?
會不會遇到困難?
有不懂的地方是不是一個人默默的翻書找答案?
更讓他難受的是,她開始變得越來越像一個“完美的克勞奇小姐”。
見到他時會禮貌地點頭,用餐時舉止優雅,談吐得體。
就連父親都在餐桌上夸獎她成長了許多,或許明年就可以帶她去參加一些舞會了。
父親的夸獎不再讓他嫉妒了,反而讓他感到一陣沒來由的恐慌。
她是在刻意和他保持距離嗎?
就像她對待其他人一樣,保持著恰到好處的禮貌?
這個認知讓他更加煩躁。
他知道自己搞砸了,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徹底。
但他該怎麼開口道歉?
為了嫉妒她的政治課?
為了那些刺人的話?
還是為了她來到這個家後自己所有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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