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克蕾西婭在花園里的身影幾乎要融入晨光。
她蹲在東南角那片跳跳球睫前,輕輕修剪著它們過于活躍的枝條。
小巴蒂往常也會時不時地下樓來看這些小家伙們,雖然他從來都不會承認這一點。
“乖一點。”她低聲說,手指輕撫過一個特別調皮的球睫,“不要跳得太高,會傷到自己的。”
球睫似乎能听懂她的話,輕輕隨風晃動著,像是在撒嬌。
二樓的窗後,小巴蒂站在窗簾後面,看著露克蕾西婭專注的樣子。
他突然又想起那片重新綻放的矢車菊,煩躁的揉了揉頭發。
“你應該下去。”他對自己說,“就說今天早上的事…”
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該怎麼開口?
說對不起嗎?
為了昨晚那些話,為了今早的冷漠,還是為了去年聖誕節的那些惡作劇。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露克蕾西婭已經直起身來,拍了拍園藝服上的泥土。
跳跳球睫歡快地一跳一跳,像是在向她道謝。
小巴蒂看著她把園藝工具收拾整齊。
她的動作那麼熟練,就像已經照料這個花園很多年了似的。
某種說不清的情緒在他心里翻涌,她為什麼總是這樣?
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她都能保持這種平靜。
她是不是一點都不在乎自己怎麼對待她?
就像昨晚,明明被他說了那麼過分的話,今早還是主動提出要借筆記給他。
難道煩躁糾結的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嗎?
“巴蒂,你在看什麼呢?”一個溫和的聲音突然問。
小巴蒂嚇了一跳,轉身看到母親正站在門口。
“沒什麼,”他咕噥著說,匆忙拉上窗簾︰“我只是…在想學校的事,關于,關于我的魔藥課作業。”
克勞奇夫人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兒子發紅的耳尖︰“你知道嗎,你去年從霍格沃茨寄來那些種子開始,蕾婭就一直在照料它們。”
小巴蒂沉默著。
他當然記得,那是他第一次主動給露克蕾西婭帶回些什麼。
“蕾婭一直很用心地在照料它們,”克勞奇夫人繼續說︰“閃閃告訴我,她每天都會花時間在這里,因為知道這是你最喜歡的地方。”
“我沒有…”小巴蒂下意識地想反駁,但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
他看著母親了然的眼神,覺得臉上有些發燙。
“好了,我該準備午餐了。”克勞奇夫人轉身要走,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回頭說︰“對了,我怎麼記得,你的魔藥課作業…在從看完神符馬障礙賽回來的第一周就已經寫完了呢?”
小巴蒂呆立在窗前,感覺更加窘迫了。
他又偷偷拉開一點窗簾,發現露克蕾西婭已經不在花園里了,但那片跳跳球睫在陽光下歡快地跳躍著。
“蠢死了…”他低聲說,不知道是在說那些植物,還是在說自己。
他轉身坐回書桌前,盯著那本一頁都沒翻過的課本,心里亂成一團。
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說要補作業了,現在反而把自己困在房間里,連去花園的借口都沒有。
……
下午的政治課結束得比往常早。
露克蕾西婭收拾好書本,向兩位教授道別。
她站在走廊里猶豫了一會兒,看著藏書館的方向,那是她和小巴蒂每天都會去的地方。
平時這個時候,小巴蒂已經坐在靠窗的位置了。
她會悄悄在稍遠一點的對面坐下,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就這樣安靜地寫作業到天黑。
但今天她轉身直接回了房間。
露克蕾西婭打算把這個月所有的政治課筆記都重新謄抄一遍,上周布特教授講了很多關于國際合作司的運作機制,全抄下來會浪費很多時間。
她嘆了口氣,輕輕揉了揉有些酸麻的手腕,開始埋頭抄寫,偶爾還加上自己的理解和補充。
寫到一半的時候才突然發現她不自覺地模仿起小巴蒂的筆記格式,他總是喜歡在重點內容旁邊畫一個小小的星星。
不過…
他應該會喜歡這樣的這種整理方式吧?就像是他自己寫出來的一樣。
畢竟他是克勞奇家的繼承人,既然他感興趣,那多抄一份也是自己的義務。
但其他的…就算了。
……
與此同時,小巴蒂正坐立不安地在房間里踱步。
已經四點了,平時這個時候他都在藏書館坐了起碼一個小時了。
而且,露克蕾西婭今天的課程好像結束的比平常還早一些…
他習慣了那個位置,習慣了陽光透過彩繪玻璃的溫度,也習慣了那個安靜的身影。
“算了,去看看也沒什麼,”他自言自語,“反正我是為了寫作業,僅此而已。”
但當他走進藏書館,那個熟悉的位置卻空蕩蕩的。
陽光依然從彩繪玻璃灑進來,在他慣常的座位上投下光影,但斜對面的椅子是空的。
“少爺要找什麼作業參考書嗎?閃閃正好可以幫少爺一起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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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整理書架的閃閃小聲問。
“沒什麼,”他生硬地說,轉身就要離開,卻又忍不住問︰“她今天…”
“小姐在房間里。”閃閃的大眼楮里帶著擔憂,“閃閃去給小姐送咖啡的時候好像看到她在抄東西。”
是筆記。
小巴蒂的腳步頓了一下。
一股說不清的情緒涌上心頭,既有愧疚,又有煩躁。
她總是這樣,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都會用這種方式回應。
他最後又看了一眼對面空著的位置。
陽光正好照在那里,也像是在提醒他少了些什麼。
往常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在那里安靜地寫作業了。
偶爾有不懂的地方,就會時不時抬頭看他一眼,然後迅速低下頭,在那里糾結個半天要不要過來問問題。
“少爺…”閃閃還想說什麼。
“我回去寫作業,”他打斷道︰“不用管我,也不要和任何人說我今天下午來這里了,這是命令。”
但是回到房間後,他卻怎麼也打不起精神,躺在床上舉著書本大半個小時,結果這一頁的前三行都沒看完。
“都怪那個政治課。”
他低聲說,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責怪什麼。
是父親的偏心?
還是露克蕾西婭的優秀?
又或者是自己的無能?
夕陽漸漸西沉,給整個房間鍍上一層暖橙色的光。
隔壁房間還是那麼安靜,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他知道露克蕾西婭一定還在認真地抄寫那些筆記,就像她做任何事情一樣,永遠那麼用心,那麼執著。
這個認知讓他更加煩躁。
他“啪”地合上書本,粗暴地扔在桌子上,卻不小心踫倒了墨水瓶。
黑色的墨水在羊皮紙上暈開,就像他此刻混亂的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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