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為我定義了什麼是‘未來的聲音’!而《烈火戰車》的主題,用那樣簡潔、有力的旋律和節奏,構建出磅礡的史詩感和超越時空的榮耀感…這是任何古典樂都無法替代的震撼!”
林恩如今對這種公關話術越發得心應手,畢竟經驗已經十分豐富了。
他提及了《銀翼殺手》的配樂過程本身就是一個故事。
導演雷德利•斯科特最初找了好幾位作曲家都不滿意,最後幾經波折才找到範吉利斯。
後者在極短時間內交出了影史留名的杰作,盡管因版權問題原聲帶專輯直到現在都未正式發行,樂迷只能通過盜版唱片聆听,使其成為“傳說中的聖杯”。
林恩還提到自己剛從斯科特兄弟手中拿到唱片不久,表達了對這份珍貴作品的珍視。
vangeis對宇宙、科學和未來有著深厚的痴迷,與雷德利•斯科特的探索精神不謀而合,兩人私交非常好。
範吉利斯另一個廣為人知的成就是︰1976年,美國“維京1號”探測器成功登陸火星,vangeis深受觸動,在幾乎沒有任何火星照片資料的情況下,完全憑借想象創作了整張專輯《abedo 0.39》。
專輯中的《pustar》和《apha》等曲目成為了科幻音樂的里程碑。
而為他贏得奧斯卡最佳原創配樂獎的《烈火戰車》chariots of fire)主題曲,其錄制過程同樣非常即興和高效。
傳說電影導演 is在這極短的時間內,幾乎是一氣呵成地即興創作並錄完了這首後來風靡全球的經典旋律。
他後來回憶說,當時只是感覺來了,就自然而然地彈奏了出來。
雖然被譽為“電子樂宗師”,但vangeis的音樂靈魂深處充滿了古典和世界音樂的元素。
他極其擅長將電子音效與傳統的管弦樂、人聲、以及來自世界各地的民族樂器如中國的笙、日本的尺八、非洲的鼓等)完美融合,創造出一種既未來又古老、既宏大又親密的獨特听感。
總而言之,vangeis是一位真正的音樂“巫師”,他無視規則,用科技作為媒介,卻表達著最人類、最情感化、最宏大的主題。
範吉利斯那雙深邃的眼楮里閃過一絲驚訝。
他當然知道林恩是誰——時代熔爐演唱會的盛況,科威特滅火行動的熱度,他在巴黎也有所耳聞。
但他沒想到,這位年輕的美國流行巨星,對自己的作品竟如此熟悉,理解得如此深刻。
這讓他對林恩的印象大為改觀。
林恩敏銳地捕捉到了範吉利斯眼神的變化,立刻將話題從“聆听”轉向“創作”,分享自己的創作實踐如何受到大師的影響︰
“您的音樂哲學,尤其是您用合成器不是模仿傳統樂器,而是創造全新聲景的理念,深深地影響了我。這直接體現在我的《tes》的電音版本創作中。
我嘗試用技術手段去模擬一種‘非人聲’的情感表達,試圖讓聲音本身成為一種敘事載體。雖然手法拙劣,但確實是在向您的理念致敬,探索聲音的未知邊界。”
這時,一直強忍著激動、站在林恩身後的布魯諾•馬泰利再也按捺不住了!
他向前一步,聲音因為緊張和興奮而有些發顫,但眼神卻異常明亮︰
“範吉利斯先生!我…我太激動了!您的音樂,尤其是您用合成器‘創造新聲音’的理念,徹底改變了我對音樂的理解!
您證明了,‘一個人就是一支交響樂團’!根本不需要傳統的弦樂組、管樂組,只需要一個鍵盤、一部合成器、還有…還有想象力!您讓我明白,技術不是束縛,而是打開新世界大門的鑰匙!我…我…”
布魯諾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臉漲得通紅。
範吉利斯看著眼前這個激動得語無倫次的年輕人,臉上露出了溫和而理解的笑容。
他經歷過太多粉絲的狂熱,但眼前這個年輕人眼中閃爍的,不僅僅是崇拜,還有一種技術宅對理念共鳴的狂喜。
他點點頭,聲音溫和︰“謝謝你的欣賞。探索聲音的可能性,永遠是最迷人的旅程。”
布魯諾的突然爆發,不僅沒有破壞氣氛,反而讓現場的氛圍更加真實和熱烈。
他作為技術實踐者的身份,以及對範吉利斯理念最直接的崇拜和踐行,成為了林恩最好的補充。
有埃利斯教授的引薦,又借著雷德利•斯科特這位未在場共同好友的紐帶,林恩、布魯諾、範吉利斯和埃利斯教授四人很快離開了伯克利,來到波士頓一家格調高雅、氛圍輕松的餐廳用餐小聚。
餐桌上,燭光搖曳,氣氛融洽。幾杯紅酒下肚,範吉利斯的話匣子也打開了。
他聊起了自己的音樂生涯,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慨︰
“成名之後,”範吉利斯晃動著酒杯,眼神有些迷離,“反而失去了很多創作自由。雖然我已經發布了數十張專輯,但再也不可能像年輕時那樣,隨心所欲地制作、發行自己真正想做的音樂了。”
他看向林恩,語氣甚至有些羨慕︰“我要是能和你一樣擁有巨大的自主性就好了,可以隨時在自由在各種音樂風格上轉換。可惜,唱片公司投了錢,他們不會再讓我制作新風格的音樂...”
林恩明白這是整個行業的弊病,不過自己也是通過努力爭取才有了今天的獨立性和自主性。
嘴上自然謙虛說︰“範吉利斯先生,畢竟我還是個孩子,年輕人的興趣總是會很快轉移。華納很理解這一點。”
布魯諾則忍不住好奇地問︰“範吉利斯先生,以您在行業內的地位,為什麼還會被唱片公司掣肘呢?”
範吉利斯無奈地搖搖頭,苦笑道︰“我簽的是‘獨家唱片合約’。在合約期內,我所有的商業錄音作品都必須通過那家唱片公司發行。
我不能隨意找另一家公司發行新風格的作品,否則就是違約。即使合約到期,唱片公司也擁有我舊作母帶的所有權或優先發行權。這就像...戴上了一副黃金手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