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嗒”一聲，門鎖彈開的瞬間，永和跪倒在地，手掌的傷口蹭在結冰的地面上，疼得他幾乎握不住日記本。
他想起韓希仁總說“永和哥，我能行”時堅定的眼神，又咬牙堅持著站起來往前走。
地下室最深處的手術室里，韓希仁和車恩善分別綁在兩張手術床上，床頭的顯示屏上跳動著倒計時︰“10分鐘後，未被選擇的人將被注射致命毒劑。”
殺手d站在兩人中間，手里握著注射劑︰“最後一次選擇，張永和——是選跟著你出生入死的小助理，還是選你當初的初戀？選一個，另一個就得死。”
“初戀？”永和渾身一震，目光死死盯著戴半張銀色面具的車恩善，手臂上的傷口因激動而再次滲血，“你說的初戀……難道是歸蝶？”
他站在原地，像被釘住般不可置信——織田歸蝶是黑櫻會的神秘殺手，怎麼會和他尋找多年的車恩善聯系在一起？
殺手d邪魅一笑，上前一步，粗糙的手指扣住車恩善面具的邊緣︰“沒想到吧？這個讓你多次手下留情的織田歸蝶，就是你苦苦尋找、以為早已失蹤的車恩善。”
話音未落，他猛地摘下那半張面具——車恩善的右臉暴露在燈光下，從眉骨到下頜，一道猙獰的疤痕橫亙在皮膚上，曾經的明媚被猙獰取代，只剩下眼底的冰冷與疲憊。
“恩善？！”韓希仁瞬間紅了眼眶，掙扎著想要靠近，皮帶卻將她牢牢固定在手術床上，“真的是你嗎？我以為你……”後面的話被哽咽堵在喉嚨里，她看著那道疤痕，心像被針扎一樣疼——當年車恩善失蹤後，她無數次幻想過重逢的場景，卻從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畫面。
車恩善閉上眼，不敢看向韓希仁，更不敢看永和。她能感受到永和震驚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那目光里有疑惑、有心疼，還有她最怕的“同情”。
當年她右臉被硫酸毀容，是前田之久救了她，讓她以“織田歸蝶”的身份活下去。她以為這樣就能隱藏過去，就能親手報仇，卻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在生死關頭暴露身份。
“怎麼？認不出你的初戀了？”殺手d晃了晃手里的注射劑，語氣帶著嘲諷，“張永和，別浪費時間了，還有9分鐘——選韓希仁，車恩善就會被注射毒劑，你再也見不到她；選車恩善，你的小助理就得死。”
“我……”永和的聲音發啞，喉嚨像被堵住般難受。他知道殺手d要的不是選擇，是要看著他在兩個最重要的人之間崩潰，是要讓他親手背負一條人命的愧疚。
就在這時，車恩善突然睜開眼，目光堅定地看向永和︰“選希仁，永和！”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異常清晰，“我已經活在黑暗里太久了，希仁不一樣，她還有光明的未來，你不能放棄她。”
“恩善姐！我不要！”韓希仁哭喊道，“當年是我沒保護好你，這次該我來保護你！永和哥，選恩善姐，我不怪你！”
車恩善看著永和僵在原地的模樣，心像被鈍刀反復切割——她知道永和的猶豫，是對過往情誼的不舍，也是對眼前困境的掙扎。可時間不等人，顯示屏上的數字已跳到“7分23秒”，淡藍色的毒劑在注射劑里晃蕩，像隨時會吞噬生命的幽靈。
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喉嚨里的哽咽，目光驟然變得冰冷，“張永和，別再猶豫了。”她的聲音沒有了剛才的顫抖，只剩下刻意偽裝的決絕，“從你當年沒能保護我，從李 豪把硫酸潑在我臉上，從你以為我已經死了開始，我們之間的感情就斷了。”
韓希仁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車恩善︰“恩善姐，你怎麼能這麼說？永和哥他……”
“希仁，別替他辯解。”車恩善打斷她，視線死死鎖在永和臉上，一字一句像帶著刺，“這些年，陪在我身邊、護我周全、為我報仇的人，從來都不是你張永和——是前田之久。我早就愛上他了，他才是能給我依靠的人，而你，不過是我年少時一場錯誤的執念。”
“你說什麼？”永和的身體晃了晃，手臂的傷口疼得鑽心，卻遠不及心口的刺痛。他想起年少時櫻花樹下的約定，想起這些年尋找她時的執念，原來在她口中，都成了“錯誤的執念”。
車恩善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淚光，卻很快被冰冷覆蓋︰“我說，我不愛你了。”她刻意加重語氣，甚至扯出一抹極淡的笑，那笑容里滿是疏離，“前田之久為了救我，連命都可以不要，你能嗎？你只會讓我陷入危險，只會在關鍵時刻猶豫不前。現在，我只想讓希仁活著，她比我更值得擁有未來，而我，早就該隨著前田之久一起走了。”
韓希仁看著車恩善故作冷漠的側臉，眼淚掉得更凶︰“恩善姐，你明明不是這麼想的！你說過前田先生是你最重要的朋友，你說過……”
“那是以前！”車恩善快速打斷，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希仁，別再自欺欺人了。永和，你要是還有一點良知，就選希仁，別讓我到死都覺得，當年認識你是個錯。”
殺手d站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嘴角勾起殘忍的笑︰“看來真相還挺傷人的。張永和，現在你該知道怎麼選了吧？一個早就不愛你的初戀，一個對你忠心耿耿的助理，選哪個，不用我教了吧？”
顯示屏上的數字跳到“1分03秒”，淡藍色的毒劑在注射劑里晃得人眼暈，殺手d的手指已經扣在推桿上，隨時準備落下。
永和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在冰冷的地面上，與之前的血痕融為一體——他看著車恩善眼底強撐的冰冷，看著韓希仁拼命搖頭的模樣，心髒像被放進絞肉機里反復碾壓。
“永和，別猶豫了！” 車恩善的聲音帶著最後的急切，眼底的偽裝徹底破碎，只剩下懇求，“選希仁，她是無辜的，她不該為我們的過去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