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走到第三步剛落地,右側牆壁突然彈出刀片,擦著他的肋骨劃過,在襯衫上留下道血痕。
他屏住呼吸,想起小時候師傅教他的平衡技巧,目光死死盯著對面的出口,無視下方硫酸冒泡的滋滋聲。
第五步時,左側刀片彈出,他本能地側身,手臂被劃開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滴落在硫酸里,濺起細小的白煙。
最後一分鐘,永和的體力開始有點透支,手臂的傷口讓他無法完全張開平衡。他突然彎腰,用沒受傷的左手抓住鋼絲,雙腳在鋼絲上快速滑動——哪怕手掌被鋼絲磨得血肉模糊,也要在時間耗盡前沖過去。
當腳踏上對面地面時,身後傳來刀片收回的聲響,他扶著牆壁大口喘氣,手臂和腳踝的血混在一起,在地面滴出蜿蜒的紅痕。
“有點能耐,竟然沒掉下去。”殺手d的聲音里多了絲興奮,“不過下一關,你的傷會更‘有用’——去隔壁的解剖室吧,你的‘老朋友’在等你。”
永和扶著牆壁走進解剖室時,消毒水的味道混著陳舊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房間中央的金屬解剖台泛著冷光,台面上鋪著塊褪色的藍布,下面隱約凸起人形輪廓,而四周的牆壁上,釘滿了泛黃的照片——車恩善父親車醫生穿著白大褂的診療照、他與蔡正沅特偵組擊掌的合影、韓希仁胸前別著工作牌的入職照,每張照片下方都貼著暗紅色便簽,“未完成的承諾”五個字像血痂般凝固在紙上。
“想救她們,就得先還清欠這些人的‘承諾’。”殺手d的聲音從揚聲器里傳來,帶著金屬摩擦的冷意,“解剖台左側抽屜有三把銀質匕首,刀柄分別刻著‘車’‘蔡’‘韓’。
你得用匕首劃開自己的傷口,讓血浸透對應的照片——每喚醒一段正確的承諾,藍布下的‘禮物’就會靠近你一分;但要是選錯,解剖台會往下方的強酸池降五厘米,你的傷口會幫你記住,哪些承諾你早就忘了。”
永和踉蹌著走到解剖台前,拉開抽屜。三把匕首的寒光映在他布滿血污的臉上,手臂上深可見骨的傷口還在滲血,手掌被鋼絲磨爛的皮肉一踫就鑽心地疼。
他先拿起刻著“車”的匕首,目光落在車醫生的照片上——當年車醫生被烏鼠幫誣陷倒賣違禁藥品,他明明拿到了洗清冤屈的證據,卻因永和的原因,遲遲沒敢公開,最終不得不放棄自己經營多年的診所,帶著女兒逃去南方,最後郁郁而終。
“車醫生,對不起。”他咬著牙,將匕首尖抵在手臂舊傷處,輕輕一劃。鮮血瞬間涌出,滴在照片上車醫生的白大褂上,可解剖台卻“ 嗒”一聲下沉,側面彈出的提示卡寫著“錯了——你欠他的不是道歉,是真相”。強酸池里傳來細微的冒泡聲,刺鼻的氣味飄上來,讓他忍不住咳嗽。
失血帶來的虛弱感越來越重,永和靠在牆上緩了口氣,目光落在蔡正沅的照片上時,喉嚨突然發緊。他伸手拿起刻著“蔡”的匕首,指腹摩挲著冰涼的刀柄——那年在貧民窟,蔡正沅替他擋了幫派的刀,躺在破廟里說“永和哥,我以後就跟著你,你去哪我去哪”;
後來他進特偵組,蔡正沅當他的手下,每次都冒著生命危險出生入死;他曾拍著蔡正沅的肩膀承諾“等我站穩腳跟,就帶你一起平步青雲,再也不用過提心吊膽的日子”,可最後卻因為自己的失誤,讓蔡正沅被寧邊人捅死在樓下,尸體扔在街邊的巷子里。
“正沅,哥對不起你。”滾燙的眼淚混著冷汗砸在照片上,永和沒有絲毫猶豫,將匕首狠狠劃向手掌磨爛的傷口——新傷疊舊傷,鮮血瞬間順著指縫淌下,滴在蔡正沅笑出虎牙的臉上。解剖台突然停止下沉,反而微微上升了一寸,提示卡彈出︰“這次,你沒忘他要的是什麼。”
永和的目光落在韓希仁的照片上,指尖不由自主地撫過照片邊緣——第一次見她時,她戴著自己送給恩善的項鏈,紅著眼眶說“恩善被害死了”;後來他教她射擊,她總在扣扳機時閉眼,他握著她的手腕糾正,卻沒看見她耳尖的泛紅。她曾在暴雨夜遞給他熱咖啡,輕聲說“永和哥,別太累了”,眼神里的愛慕藏都藏不住,可他卻假裝沒看見,轉身投入工作——他怕自己的世界太黑暗,會連累這個還帶著光的女孩。
“希仁,是我讓你陷入危險的。”他聲音發啞,拿起刻著“韓”的匕首,鮮血滴在韓希仁舉槍的照片上,便簽瞬間顯露出完整的話︰“我跟著你,不是為了自保,是想和你一起為恩善報仇,可您總把我推開。”
“終于記起來了?”殺手d的聲音里多了絲意外,解剖台緩緩上升,藍布自動向兩側拉開——下面不是尸體,而是個纏著紅繩的木盒,里面放著韓希仁的日記,永和的指尖顫抖著撫過日記本扉頁,那里用鉛筆淡淡寫著︰“今天永和哥又教我握槍了,他的手好暖。”血跡在紙頁上暈開,像盛放的彼岸花。
永和剛握緊日記本,解剖室的門突然“ 當”一聲鎖死,牆壁兩側的通風口開始噴出讓人皮膚發僵的冷氣,地面的血窪很快結起薄冰。“別急著感動,”殺手d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戲謔的冷意,“你只有三分鐘——日記本里藏著逃生密碼,超時的話,這里會變成冰窖,你的傷口會先凍僵,到時候就算打開門,也走不出這解剖室。”
永和急忙翻開日記,指尖在紙頁上快速滑動——在記錄車恩善失蹤日期的那頁,韓希仁用紅筆圈住了數字;夾在日記里的便簽上,寫著蔡正沅幫她打听線索時留下的生日;而車醫生診所的地址旁,用鉛筆標注著一串數字。他將三個數字按順序組合︰顫抖著輸入了門邊的密碼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