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隊里的男同志是單數，秦楓于是有機會住單人間，他洗了個澡，特意換上黑色輕便的衣服。
晚飯過後，一行人在秦楓的房間里集合，把小小的房間擠得滿滿當當。
秦楓廢話不多說，直接入正題︰“我們今晚去三廠看看。”
崔時宜緩緩搖頭︰“我問過夏科長，抗議的下崗工人有排班，全天候都有人圍在廠門口，就是防著廠里晚上偷摸進去搬機器。”
秦楓笑了笑︰“我們又不搬機器，不用非從門口進去。”
“沒後門啊。”岳天弘反應過來︰“你想爬牆偷偷進去？”
“別說的這麼難听。”秦楓顯然是默認了這個做法︰“這叫特事特辦，現在我來分工。”
他點了幾個男同志的名字︰“你們幾個跟我一起去三廠看現場，其他人留在賓館里，出去逛街也行，注意安全。”
崔時宜舉起手︰“秦工，我申請一起去看現場。”
秦楓思考了一陣，點頭同意。
別人在工作，讓卷王去逛街，她肯定難受，崔時宜的身體素質在工人鎮時就已經體現出來，翻個圍牆對她來說應該是小兒科。
胖子左看右看，也舉起手︰“我也申請一起去。”
秦楓一秒不到就拒絕︰“不行，你太胖了，行動不方便。”
胖子站起來跳了一下︰“你胖哥肉雖然多了一點，其實身手比你們都靈活，要不來試試？”
“別。”坐他旁邊的岳天弘說︰“剛才你一跳，我以為地震了，咱悠著點，別把賓館跳塌，賠不起啊。”
大家偷偷摸摸地笑。
“我不管，反正我要去。”
胖子一屁股就想往秦楓懷里坐，秦楓好險才躲過去，最後無可奈何，還是把他帶上了。
一行人偷偷摸摸來到紡織三廠，廠門口果然還有下崗工人坐在門口抗議。
他們在地上鋪了草席，有的人怕冷，在草席上鋪一塊布，裹著棉被幕天席地睡覺，人群最外圍坐著幾個人，看樣子是守夜的。
還有人在廠門口架了鍋生火燒水，一個婦女提著銅水壺，挨個給守夜的人添熱水。
“真是分工明確，這事不好收場。”
明顯是有組織者，並且花了心思分工，其他人也按照分工執行了，這樣有序的組織，說明他們不打算輕易放棄。
“紡織廠有的煩惱了。”胖子隨口說了一句。
秦楓說︰“紡織廠煩了，我們就不煩嗎？別看熱鬧了，我們繞著圍牆轉一圈，看哪里比較好爬。”
胖子跟著走︰“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三廠里的設備還沒運走，我們翻牆進去如果被發現了，會不會被當成小偷抓去派出所？”
岳天弘吐槽︰“所以讓你別來，你體型大，藏都藏不住。”
“你放心，我要是被抓了，第一個把你供出來。”
兩人斗嘴之際，秦楓已經看到一個適合爬牆的地方，牆的那邊種著一棵樹，距離圍牆不遠，樹枝直接從牆里探出來。
“我們從這里爬上去，可以順著樹干往下滑。”
上圍牆容易，下圍牆難，有棵樹抱著往下滑方便許多。
話不多說，幾人開始搭人牆，秦楓首先上了圍牆，他沒急著往下跳，而是轉身往下伸手。
崔時宜是第二個，她借著秦楓拉一把的力，很順利就上了圍牆，幾乎沒有停頓，她就抱住樹干往下滑，落地後抬頭看秦楓。
“秦工，我試過了，這樣滑下來挺安全。”
秦楓覺得這姑娘有點虎，只好點頭︰“行。”
其他人陸續上了圍牆，又順著樹干下地，最後，岳天弘和另一名男同志還在牆的那邊，兩人使出吃奶的勁兒把胖子往上托。
“死胖子你自己用點力，老子兩條腿抖得跟面條一樣，你再上不去我都要骨折了！”
胖子嘴上說︰“莫急莫急。”自己心里也著急，一條腿拼了命地蹬牆。
秦楓在圍牆上也使出吃奶的勁兒把胖子往上拽，終于把他拽上來，再伸手去拽剩下兩人時，覺得手臂在發抖。
等人都上來了，秦楓第一個往下滑，岳天弘兩人緊隨其後，最後只剩下胖子。
他清了清嗓子，挽起袖子︰“都看好了，你們胖哥馬上向你們展示什麼叫靈活。”
他跳了一把，抱住樹干，也許是力氣撐不起自身的體重，滑到一半時脫手，咚的一聲屁股先著地。
“哎呦！我的屁股。”
秦楓和岳天弘憋著笑把他拽起來。
岳天弘還是沒忍住笑出聲來︰“好表演，胖子，你可太靈活了。”
“你還笑，有沒有點兄弟情了。”胖子捂著屁股站起來︰“完了，我會不會摔到尾椎骨了。”
秦楓認真地說︰“不會，你屁股肉多，保護層很厚。”
好幾個同志笑得彎下腰去，岳天弘更是蹲地上笑。
過了幾分鐘，秦楓才說︰“好了，開始工作吧。”
他從背包里掏出幾把手電筒︰“分兩組，我和胖子天弘三個人一組，你們剩下四人一組，先把廠房外部快速過一遍。”
分好組，秦楓和岳天弘拽著胖子，隨便挑了個方向就走。
胖子雖然屁股疼，但工作起來態度還是很嚴肅，他拿著手電筒順著牆根一點點往上照。
秦楓提醒一句︰“手電筒注意別往天上照，小心被外面的人發現。”
“胖哥做事你放心。”他的手電筒光停在沒有超出圍牆的高度︰“別說，這廠房有30幾年歷史了，看上去牆面還挺結實。”
秦楓也看出來了，當初修建這棟廠房時，肯定沒有出現偷工減料的情況，只要維護得當，三四十年以後，這幾棟廠房估計也還達不到危房的條件。
紡織三廠總共5棟廠房，兩個小組在2棟和3棟中間集合，雙方都得出了一樣的結論。
從外立面看，廠房的完整性很高，頂多牆體有些掉漆的地方。
秦楓帶著人回到1棟，拿出從夏科長那兒要來的廠房鑰匙，打開1棟的大門，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一聲輕微的咯吱聲後，大門打開，里面飄出灰塵的味道。
幸好秦楓早有準備，他從背包里掏出一把口罩發下去︰“戴好口罩，我們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