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嶼檸眼眸微亮,“太子殿下,你說的很對,即便日後再也見不到,也該釋懷,好好生活。”
“不過……”男人畫風突變,“那不適合我們,不管我們有沒有緣,本殿絕不許你離開本殿身邊。”
頓了頓,玄言煜又補充道,“日後少看話本。”
“……”顏嶼檸吐出一口氣,坐了起來,“那你重新回答,我方才的問題,一直回不來了,你怎麼辦?”
男人拍拍她的頭,微微勾起唇角,“本殿不是說了,讓你少看話本?”
“回答!少說廢話!!”顏嶼檸彈了彈他的額頭。
“顏嶼檸?誰準許你對本殿以下犯上的?”
“你啊,被你慣的。”顏嶼檸湊到他的耳邊,“別轉移話題,回答我。”
玄言煜皺眉,想了很久才道,“不行,本殿不能沒有你,所以,你不能離開本殿。”
“不對,玄稀稀,那你更應該好好的,萬一有一天我又突然回來了,找不到你,或者你變成了我不認識的模樣,就比如你邋里邋遢的,那我轉身就走。”
“你敢。”玄言煜毫無情緒道。
對上男人不悅的眼眸,顏嶼檸慢悠悠道,“玄稀稀,你說的對,有緣總有一天會再次相見,我若是真的離開你,你就在原地等我,我回來要看到一個……”
後腦冷不丁被大掌扣住,未說完的話,無奈咽回了喉嚨里,顏嶼檸秀眉微擰,故意的!!
不能讓她說完嗎??
“看到一個什麼?”片刻後,男人氣息不穩的躺回了軟枕上。
和玄言煜對視著,顏嶼檸突然沉默了。
看到什麼?
她現在同他說這些,萬一她一直不能再回來,還讓他一直等她嗎?
“沒什麼,說笑的。”顏嶼檸握住他的手,躺下來。
“顏嶼檸,你想離開本殿嗎?所以一次次試探本殿。”安靜了好一陣兒,顏嶼檸快睡著了,耳邊驀的傳來男人沉悶悶的聲音。
離開……
他不可能會讓她離開,她執意要走,那日後便在太子府,不必再出去了。
顏嶼檸也不傻,听出他語氣不對,睜眼又看到男人平靜冷淡的臉,軟聲嚷嚷著,“不想,離開你,誰還這般慣著我啊,你現在把我養的用膳都這麼挑剔,我若是去了別人府里,我怕人家把我打出來,嫌我事多。”
“誰敢打你,本殿抄了他府邸。”
“……我只是比喻,總之,我一點也不想離開你,若是我離開你了,肯定不是我自願的。”
“不是自願的,那你離開不了本殿。”
她連玄昭都出不了,談何離開。
顏嶼檸困的眯眼,她認真道,“玄稀稀,不管我離開你,還是不離開你,我只希望你可以好好的。”
“本殿也希望你好好的,即便是如你所說,你去了那個沒有本殿,不是畫本的地方。”
顏嶼檸瞳孔一縮,瞌睡立馬消失了,“玄稀稀,你……你說什麼?”
“顏嶼檸,本殿不傻。”他只說了一句,便閉上了眼。
從很早之前,她便同他說,有一天離開怎麼辦。
那次在玄王宮她又說無可奈何隨著晚風遠去,前些日子她又說,不管日後如何,都希望他可以好好的,那天他回了她三個“有你在。”
孩兒還在的時候,她一遍遍提醒他,不要讓孩兒受委屈,有她在,她沒有必要同他這般說。
今日,她又莫名提起,這里有沒有可能是話本?而她不是這個話本里的。
一次又一次,他沒辦法裝作是她隨口一說。
也沒辦法裝作是她說笑……
沒有人會無聊到一次又一次提起同一個話題,他寧願他想不到這麼多……
寧願自己稀里糊涂……
“玄……玄稀稀,你猜到了什麼?”
黑暗中,玄言煜精準的伸手,揉了揉顏嶼檸的頭發,“睡吧,很晚了。”
他不會讓她離開他,不論要付出什麼。
“玄稀稀。”顏嶼檸心像是被扇了一巴掌,悶疼的厲害,她喃喃道,“我意外來到這里,一開始,我好想好想回家啊,我想爸爸媽媽,哥哥姐姐,我的朋友們,我不知道我不見了,他們現在會怎麼樣。”
“爸爸媽媽會不會急瘋了,哥哥姐姐都還好嗎?會不會也很想我。”顏嶼檸眼淚無聲的滑落。
“後來……後來我不……不是那麼想回家了,我時常在想,我回家了,你該怎麼辦?”
顏嶼檸仰頭望著房梁,眼淚在眼眶打著轉,“我想了一個辦法,就是和你要個寶寶,讓寶寶陪著你,可被你拒絕了。”
玄言煜捏緊了手指,壓制著內心的情緒。
“不過再後來,我們有了寶寶,我很開心,很開心,可是……他現在沒有了……沒有了。”
“所以,我就很擔心,擔心失去寶寶和我,我的玄稀稀該怎麼辦啊,我就每日喝著難喝的湯藥。”
“玄稀稀,湯藥好難喝,我一點……一點也不想喝。”淚水糊了視線,顏嶼檸蜷縮著,臉上難掩悲痛。
“不哭了,不喝了……我們不喝了。”男人聲音壓抑著痛苦。
顏嶼檸抹了把眼淚,“不……不行。”
玄言煜擦掉從眼角滑落的淚水,啞聲問,“你想回家嗎?”
“我想爸爸媽媽。”
沒有正面回答,卻說想爸爸媽媽,玄言煜給她擦掉淚水,低聲喃喃道,“對不起……”
他沒辦法接受她離開他身邊,他會想辦法留下她。
“什麼?”顏嶼檸不明白,為何他會突然道歉。
男人吻了下她的額頭,眼底全是委屈,“檸檸,不會拋下本殿不管,對不對。”
顏嶼檸眼眶酸澀的發疼,她怎麼告訴玄稀稀,她沒有選擇權……
顏嶼檸不開口,玄言煜有些不知所措,他苦笑著問,“會拋下本殿離開,是嗎?”
“玄言煜,我不想離開你。”
男人臉色一僵,她說的是‘不想離開。’而不是不要離開,也沒有說,不會拋下他離開。
她還是會離開,永遠的離開他……
不行,絕對不行。
——
次日一早。
玄言煜剛離開,顏嶼檸喉嚨一甜,她熟練的擦掉嘴角的血,將手帕藏在了床榻下。
看到銅鏡里,臉色蒼白,眼楮紅腫的樣子,顏嶼檸撇嘴做了個鬼臉。
她現在很適合去鬼屋當工作人員。
而另一邊,早早就出了太子府的男人,帶人去了國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