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的霓虹瞬間失去了顏色，趙小麗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能直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他說了什麼？老板娘？誰是老板娘？我是老板娘？
一連串的問號在她混亂的思緒里橫沖直撞，撞得她頭暈眼花。
梁文浩說完那句話，就那麼平靜地看著她，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也沒有進一步的解釋。他的臉在紅燈的光線下，一半明一半暗。
趙小麗感覺自己的臉頰，不，是整張臉，連帶著脖子和耳朵，都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升溫。一股熱流從腳底直沖天靈蓋，讓她幾乎要從座位上彈起來。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
她想表現出憤怒，想狠狠地罵他一頓，告訴他別在這里痴人說夢。
可是，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所有的氣焰瞬間就被澆滅了。
他太鎮定了。
“誰……誰是你的老板娘！你別亂說話！”趙小麗梗著脖子，又補了一句，但氣勢明顯弱了下去。
這時，紅燈轉綠。
梁文浩收回了視線，轉過頭，重新看向前方的路。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平穩地踩下油門，車子順滑地匯入了車流。
就這麼……完了？
趙小麗徹底懵了。
他扔下這麼一句話，然後就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開車？
她感覺自己的胸口堵得慌，接下來的路程，車里陷入了可怕的死寂。
空調的冷風呼呼地吹著，可趙小麗覺得自己的臉燙得能煎雞蛋。她把頭扭向窗外，假裝在看夜景，可眼角的余光卻根本無法從身旁的男人身上移開。
他的手穩穩地握著方向盤，骨節分明。他脖子上的金鏈子，隨著車身的輕微晃動，偶爾會反射出一道冰冷的光，晃得她心煩意亂。
“未來老板娘……”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開玩笑？不像，他那副樣子，哪里像是在開玩笑。
是認真的？更不可能！簡直是莫名其妙！
趙小麗越想越氣，越想臉越紅。她甚至開始懷疑，這個梁文浩是不是腦子有什麼問題。
可不知為何，在這一團亂麻的憤怒和羞惱之中，她的心髒，卻不爭氣地，跳得飛快。
她悄悄地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根本沒用。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聲，生怕被身邊的男人听見。
車子很快就回到了酒店的地下停車場。
梁文浩停好車，熄火，拔鑰匙，動作一氣呵成。
“到了。”他平靜地開口，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趙小麗“嗯”了一聲，飛快地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就下了車，她需要呼吸一點新鮮空氣。
梁文浩也下了車，他繞到後座，打開車門，將那七八個巨大的購物袋輕輕松松地一手拎了起來。
他沒有看趙小麗，徑直朝著電梯間的方向走去。
趙小麗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他身姿挺拔，即使拎著那麼多東西，步伐依舊沉穩有力，好像篤定她會跟上來一樣，連頭都不回。
一股無名火又竄了上來。
這個男人，永遠都是這麼一副掌控一切的姿態。
她咬了咬牙，快步跟了上去，與他並排走進電梯。
電梯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光潔的金屬牆壁映出他們的影子，一個高大挺拔，一個嬌小倔強。
氣氛再次變得尷尬。
趙小麗低著頭，死死地盯著自己的腳尖，恨不得在地上看出個洞來。
“叮。”
電梯到達總統套房所在的樓層。
梁文浩率先走了出去，趙小麗跟在後面。他走到套房門口，將購物袋放在地上，然後拿出房卡，刷開了門。
他推開門，側身讓到一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趙小麗站在門口，沒有立刻進去。
她抬起頭，終于鼓起勇氣，直視著他。
“梁文浩。”
“嗯？”
“你剛才在車上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她豁出去了，今天他要是不說清楚，她感覺自己晚上會睡不著覺。
梁文浩看著她。
酒店走廊的燈光柔和地灑在他的臉上，讓他那硬朗的線條柔和了幾分。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彎腰，拎起了地上的那幾個購物袋。
然後，他邁步走進了房間，將那些袋子放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趙小麗跟著他走進去，站在玄關處，執著地看著他，等著他的答案。
梁文浩轉過身，他沒有走向她，而是走到了吧台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喝了一口，慢悠悠地開口。
“趙小姐覺得是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
又是這種模稜兩可的回答！
趙小麗氣得攥緊了拳頭。“你這是耍我玩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說話很沒禮貌！”
“我從不跟人開這種玩笑。”梁文浩放下水杯，終于正眼看向她。
趙小麗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他……是認真的？
這個比剛才在車里听到那句話時，還要讓她震驚。
梁文浩看著她那副又驚又氣的樣子，嘴角似乎向上揚了一下，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指了指沙發上的那些購物袋。
“趙總的吩咐，是讓你穿上‘戰袍’。”
他頓了頓，目光從那些袋子，移回到趙小麗的臉上。
“穿上它們，去幫你母親打江山。”
說完，他便轉身，向門口走去。
“你去哪？”趙小麗下意識地問。
“我在樓下。”梁文浩的腳步沒有停，他拉開門，走了出去，只留給她一個背影，“有事隨時叫我。”
“砰”的一聲，房門被輕輕關上。
整個總統套房里，瞬間只剩下趙小麗一個人。
她還愣在原地，腦子里反復回響著他最後那兩句話。
“穿上它們，去幫你母親打江山。”
還有那句……“我在樓下。”
一股復雜難言的情緒涌上心頭，有被人看輕的憤怒，有被捉弄的羞惱，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被保護著的奇異感覺。
她走到沙發邊，看著那堆成了小山似的購物袋。
戰袍……
她隨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個袋子，打開，里面是那套讓她脫胎換骨的米白色西服套裝。
她忽然明白了母親的用意，也有點明白了梁文浩。
趙小麗拿起那件西裝外套，緊緊地抱在了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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