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寶兒听到楊盼盼的聲音,動了動,小身子在被筒里埋得更深了。
“呵呵呵。”
楊盼盼看著紫寶兒那鼓涌來鼓涌去的小模樣,笑出了聲。
“小姑子,今兒個要去隔壁參加宴席,再不起,就晚了咯。”
咦?
參加宴席?
紫寶兒在枕頭上晃了晃小腦袋,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她艱難地從被筒里拔出藕節般的胖胳膊,嘴里嘟囔著︰“寶兒起來了。”
紫寶兒揉著惺忪的雙眼,坐起身。
楊盼盼趕緊從被子底下掏出熱乎乎的衣裳,幫她穿好。
洗涑,直接梳好頭發。
小丸子頭,是除了高馬尾之外,紫寶兒唯二喜歡的發型。
一個可可愛愛的湖水綠色衣裳的小娃娃,出爐!
楊盼盼牽著紫寶兒出了正屋,來到飯廳。
飯桌圍了一圈兒的少年,如果略過那狼吞虎咽的吃相,單純就那麼看著,還是挺養眼的。
紫五郎和楊鐵寶還好,天天吃,所以吃相還算優雅。
另外的三個小子就不行了,看著紫五郎和楊鐵寶倆人,那真真是羨慕嫉妒恨呀!
“顧衽兄、鐵寶,你們倆太幸福了。”王楚歌吃完一碗,在盛第二碗的檔口,嘴巴都顧不上擦,直接說道。
每天都能享用這麼好吃的飯菜。
任紅濤也連連點頭︰“紫家大嫂做飯真好吃。”
“這是我吃到最好吃的早食。”就連一向穩重的展武清都忍不住贊揚。
王管家坐在另一張飯桌前,邊吃飯,邊看著隔壁桌上已經接過第二碗開吃的小少爺,心里微訕。
臨行前,他家老夫人還在擔心,小少爺初次到凌安,會不會水土不服,會不會沒有胃口吃不下飯?
就這架勢,還吃不下飯?
不把人家紫家給吃空就燒高香咯喂!
“王伯伯早,哥哥們早。”
紫寶兒進來的時候,幾個人都在低頭狂吃。
“寶兒小姐早啊。”
“寶兒妹妹早。”少年們參差不齊地打著招呼。
紫寶兒听到王管家那稱呼,就腦殼兒疼。
跟他反復說過多少遍,叫“寶兒”就好。
每次都是點頭應著,再張口依舊是“寶兒小姐。”
紫寶兒也是無奈了。
小姐就小姐吧!
等她再年長幾歲,會不會就直接被人稱作“寶兒大姐”?
寶兒大姐坐在少年們中間,左看看,右看看的。
看他們吃的那般香,小手拿著勺子,一小碗雞蛋羹,不多會兒就吃完了。
“王管家,”紫大山見都吃得差不多了,就開口說道,“待會兒,我們去隔壁吃午食,家里的飯菜都準備好了,中午你們自己熱一下就行。”
“縣衙的那份午食,也得麻煩王管家給熱一熱。”
“不麻煩,他阿伯,你們就放心吧。”
听了王管家的稱呼,紫大山和紫寶兒隱晦地對了個眼神。
起初,王管家稱呼紫大山為“紫老爺”。
紫大山怎麼听怎麼別扭,堅決拒絕接受這個稱呼。
王管家也很無奈。
紫家雖說是農戶,但畢竟是自己當家做主。
他雖然是官宦人家的管家,畢竟只是個下人。
于是乎,王管家對紫大山的稱呼理所應該地改成了“他阿伯”。
紫大山心中嘆息,看來他這輩子是擺脫不了“阿伯”這個稱呼了。
說起“阿伯”,紫大山就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陳向陽。
這個稱呼還是他首創的,也不知道施工隊的人現在都怎麼樣了?
收拾完家里,紫大山和顧辭就帶著一家人去了隔壁。
走的是正門。
阮家大門是典型的黑漆銅釘大門,門上三分之二的位置處,瓖嵌著一對巨大的銅環。
大門外,自然是標配的兩個大石獅子。
此時,大門洞開。
丫鬟小廝穿梭其中,讓原本冷清的阮家,瞬間也有了些許活力。
今兒個,阮家宴請的沒有旁人,來的都是這條巷子里的鄰居。
阮家隆重推出了阮澤灝。
“感謝眾位鄰居,這麼多年對我阮家的關照,”阮茗謙激動地拉過阮澤灝,“我家兒子身體已經完全康復。”
“恭喜阮公子。”
“恭喜阮老爺、阮夫人。”
紫寶兒看了阮澤灝一眼,惋惜地嘆了口氣。
“唉。”
她怎麼,還是覺得銀色的頭發更適合小哥哥吶!
阮澤灝這幾天一直都遵從紫寶兒的叮囑,每天晚上睡覺之前喝上一大口靈泉水。
按照紫寶兒的說法,晚上是滋養經脈的最佳時間。
“寶兒妹妹,”阮覃湄拉著紫寶兒,在她耳邊說悄悄話兒,“我家弟弟的發根已經開始變黑了哦!”
紫寶兒給她分派了任務,讓她監督阮澤灝。
所以,她每天都要扒著阮澤灝的頭發看。
沒想到,還真有奇跡發生。
“真的嗎?”紫寶兒吃驚地張大了小嘴巴,“這麼快呀!”
“嗯,”阮覃湄高興地說道,“我家阿娘喜得直拜菩薩呢。”
紫寶兒忍不住在心里翻了個大白眼。
菩薩那麼忙,怎麼可能一拜就保佑?
那麼忙的菩薩也翻了個大白眼。
拜托,別再拜他了,他很忙的!
寧婧是第一次看到紫寶兒,一眼就喜歡上了。
“我可以叫你寶兒嗎?”寧婧頗為忐忑地說道。
看到這麼一個目光澄澈如清泉的娃娃,她都為自己之前的偏激想法汗顏。
“漂亮姨姨好,當然可以噠。”
寧婧就把自己的暖玉手鐲擼下來,戴在紫寶兒手上,抱著她就不撒手。
她雖然有五個女兒,但還從未見過這般可愛的小姑娘。
在給紫寶兒戴手鐲的時候,自然就看到了那串金剛菩提手串。
許嬤嬤說的沒錯,這就是慈慧大師常年不離身的那串兒。
寧婧就更加確定,紫寶兒就是慈慧大師口中她家兒子的不二“貴人”。
阮家的幾個姐妹也都圍著紫寶兒轉,都想看看這個救了她們弟弟的小妹妹。
整個宴席,阮澤灝都被阮茗謙拉著,挨桌兒介紹,挨桌兒敬茶。
紫寶兒則是被阮家的女人們圍著,想走也走不了。
紫家人告辭離去的時候,阮澤灝正扶著喝得酩酊大醉的阮茗謙回屋歇息去了。
兩個忙叨的小孩,自始至終都沒有機會跟彼此說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