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大別山區的“望崖村”,藏在雲霧纏繞的山褶里。村東頭的老槐樹旁,住著一戶姓陳的人家,主人陳默是個退隱的老教師,因愛種些奇花異草,村里人都叫他“陳花草”。他家的院牆邊,靠著一塊從後山崖壁搬來的青石,石縫里嵌著一叢綠植——睫節青褐,像被歲月磨亮的竹節,葉片細長,邊緣帶著鋸齒,最頂端鼓著幾個圓滾滾的花苞,那是他去年從“鷹嘴崖”采來的石斛。
101novel.com22年的清明,細雨剛過,陳默蹲在青石旁,看著石斛新抽的苗睫,嘴角忍不住上揚。這叢草,去年來時還蔫頭耷腦,只剩三根細睫,如今竟抽出七枝新條,像一群站得筆直的少年,透著股不服輸的勁兒。“去年得此多生意,今日苗睫好幾枝”,他想起昨夜讀的那首《詠石斛》,覺得這兩句像為自己寫的,便輕輕拂去葉片上的雨珠,仿佛在撫摸孩子的額頭。
第一回 鷹嘴崖偶遇仙草,風雨中初植青石
陳默與這叢石斛的緣分,始于去年初春。那時他剛從縣城中學退休,心里空落落的,總愛往後山走。望崖村的後山,崖壁如刀削,當地人叫“鷹嘴崖”,傳說崖頂有“仙草”,能治“心病”。
那天他走得深了,在一處被藤蔓遮掩的石縫里,撞見了這叢石斛。它的睫被山風扯得傾斜,卻沒折斷,葉片上沾著崖壁的青苔,根部緊緊嵌在石縫里,像在與岩石較勁。最奇的是,風過時,竟有淡淡的清香飄來,不是花香,是帶著草木清氣的幽芳,像陳年的墨香,讓他煩躁的心緒瞬間靜了。
“這不是《本草綱目》里說的石斛嗎?”陳默年輕時教過生物,認得這草。他試著用手扳了扳石縫,紋絲不動——這草的根,早已和岩石長在了一起。他忽然想起退休前的最後一課,講“植物的適應性”,那時他舉了很多例子,卻沒見過這般“倔強”的生命。
下山時,他總忍不住回頭望。那叢石斛在崖壁上,像個孤獨的守望者,讓他想起自己教了四十年書,最後還是要回到這大山里,心里竟生出幾分同病相憐。
過了幾日,山里下了場暴雨,夾著冰雹。陳默睡不著,總擔心那叢石斛。天剛亮就往鷹嘴崖跑,只見崖壁下的灌木被砸得稀爛,而那叢石斛,竟被一塊滾落的碎石壓彎了半睫,卻依舊挺著,葉片上的冰雹融成水珠,像噙著的淚,卻沒掉下來。
“你這是跟自己較勁啊。”陳默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移開碎石,又扯了些堅韌的青藤,將壓彎的睫輕輕綁在旁邊的石稜上,“撐住,我來陪你。”
他決定把這叢石斛移回家。不是挖走,是“請”——他用小鑿子一點點剔開石縫,連帶著那塊嵌著根須的青石,像捧著易碎的瓷瓶,慢慢挪下山。到家時,褲腿被崖壁的荊棘劃得全是口子,手心磨出了血泡,可看著青石上依舊翠綠的石斛,他覺得值。
第二回 庭院青石生新綠,去年得此多生意
陳默把帶石的石斛,種在了院牆邊最顯眼的位置。這里朝東,能曬著清晨的太陽,又有老槐樹擋著正午的烈日,像給石斛搭了個“觀景台”。他找來爺爺傳下的粗陶壺,每日清晨去井台打第一桶水,沿著石縫慢慢澆,說“晨露般的水,才合它的性子”。
起初,石斛像生了氣,葉片蔫了大半,睫也失去了光澤。陳默急得請教村里的老藥農。老藥農眯著眼看了看“這草認生,你得把它當客人待——多跟它說說話,讓它知道你沒惡意。”
于是,陳默每天坐在青石旁,絮絮叨叨地說“今天講課時,三娃子又走神了,這孩子聰明,就是坐不住……”“院牆外的油菜花開了,黃燦燦的,你要是能開花,該比它們好看……”他講的都是退休前的瑣事,像對著老朋友傾訴,石斛的葉片,竟在他說話時,悄悄舒展了些。
半個月後,奇跡發生了——最粗的那根老睫旁,冒出個米粒大的綠芽!陳默激動得差點踫倒陶壺,他把臉湊近了看,芽尖帶著絨毛,像嬰兒的睫毛,柔弱卻倔強。“你這是听懂我的話了?”他笑著抹了把臉,眼眶竟有些濕。
接下來的日子,綠芽像喝了仙水,蹭蹭地長。先是抽出一寸長的睫,接著分出節,每個節上都頂著片新葉,青嫩得能掐出水。陳默在日記里寫道“去年得此,如獲至寶;今見新苗,似聞新生。”他給這叢石斛起了個名字,叫“崖生”,紀念它在鷹嘴崖的歲月。
秋分時,“崖生”已經長到半尺高,七根苗睫亭亭玉立,老睫的青褐里泛出了油光,新睫的翠綠中帶著淺紫,像一群穿著不同衣裳的少年,圍著青石站成一圈。有次村里的孩子們來玩,指著石斛說“陳老師,這草長得真精神,像您教我們站軍姿呢!”
陳默笑了。他想起自己教學生“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說“身子正,影子才不歪”,這石斛的睫,不正是這樣?一節一節,筆挺向上,從不含糊。
第三回 清香馥馥隨風遠,崖壁余韻滿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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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前的一個清晨,陳默剛推開院門,就被一股香氣撞了個滿懷。不是院角臘梅的甜香,也不是廚房飄來的飯香,是種清冽的草木香,帶著點雨後的濕潤,從院牆邊飄來——是“崖生”開花了!
他幾步跑到青石旁,只見最粗的老睫頂端,頂著一串淡紫色的小花,花瓣薄如蟬翼,邊緣泛著白暈,花蕊是嫩黃的,像撒了把碎金。風一吹,花瓣輕輕顫動,香氣便隨著風勢,漫過院牆,飄到村口的老槐樹下。
“清香馥馥伴風吹……”陳默想起昨夜讀到的那句詩,此刻才算懂了“馥馥”的意思——不是濃得化不開,是一縷縷、一陣陣,像調皮的孩子,繞著人打轉,鑽進鼻孔,撓得心頭發癢,卻又舍不得躲開。
鄰居張嬸挎著籃子路過,抽著鼻子問“默哥,你家啥花這麼香?聞著心里亮堂!”
“是‘崖生’開了,就是去年從鷹嘴崖移來的石斛。”陳默拉著她來看。
張嬸湊過去,指著花瓣說“這花看著素淨,香味倒不一般,像廟里的檀香,卻比檀香多了點活氣。”
那天下午,來看花的村民絡繹不絕。有人說“聞著香,頭暈都好了”,有人要討片葉子“泡水喝,沾沾仙氣”,陳默笑著一一應了,卻叮囑“花要留著結籽,葉子只能掐最老的,別傷著新苗。”
他發現,“崖生”的香氣很“懂規矩”清晨最濃,像叫醒人的鬧鐘;正午稍淡,怕擾了人午休;傍晚又濃起來,像留客的茶;夜里最幽,像伴人入夢的小曲。有次他失眠,坐在青石旁,聞著香氣,竟不知不覺睡著了,夢里又回到了講台,學生們齊聲朗讀,聲音像這花香,清越而整齊。
村里的老支書來看花,說“默哥,你這石斛是好兆頭啊!香氣能飄滿村,咱望崖村今年的收成,指定錯不了。”陳默笑著搖頭,心里卻也覺得,這香氣里,藏著點說不清的吉慶——自從“崖生”開花,村里的孩子們來院里看書的多了,張嬸的老咳嗽見輕了,連村口的老槐樹,都多抽出了幾枝新條。
第四回 蓓蕾含芳藏風骨,恰似逸士立庭院
今年開春,“崖生”的長勢更旺了。新抽的苗睫比去年粗了一倍,節間的凸起像老人手上的骨節,透著股硬朗勁兒。最讓人驚喜的是,幾乎每根睫的頂端,都頂著個飽滿的蓓蕾,青綠色的花萼緊緊裹著,像攥緊的拳頭,蓄著一股要綻放的力氣。
陳默每天都要數一數蓓蕾。從最初的三個,到後來的五個、七個,現在已經有十二個了,圓滾滾的,像藏著秘密的寶盒。他發現,這些蓓蕾從不扎堆,每個都長在睫的最高處,彼此保持著距離,像一群孤傲的隱士,各自堅守著一方天地。
“更有芬芳含蓓蕾……”他對著蓓蕾念叨這句詩,忽然覺得這“含”字用得妙——不是“藏”,是“含”,像人含著笑意,不張揚,卻藏不住那份即將綻放的歡喜;又像隱士含著智慧,不炫耀,卻自有風骨。
有次縣城的老同事來訪,見了青石上的石斛,驚嘆道“老陳,你這草養得比城里花店的蘭花還有精神!你看這睫,筆挺的;這蓓蕾,飽滿的,像一群不肯彎腰的讀書人。”
陳默心里一動——同事說的“不肯彎腰”,不就是詩里的“逸士氣昂姿”嗎?
他想起自己年輕時,有次校領導要他給成績差的學生改檔案,他硬頂著沒改,說“教書先教心,不能糊弄”,為此差點丟了工作。那時的自己,不就像這含著蓓蕾的石斛?寧折不彎,憑著一股氣性活著。退休後回到山里,本以為磨平了稜角,可看著這石斛,那股氣性竟又回來了。
他找出退休前帶回來的文房四寶,在青石旁鋪了張宣紙,對著石斛寫生。畫睫時,他特意讓筆鋒帶點頓挫,像刻在石頭上的字;畫蓓蕾時,筆尖輕輕一頓,留出個小小的尖,像蓄勢待發的箭頭。畫畢,他在旁邊題了“崖生風骨”四個字,墨跡未干時,一陣風來,吹得宣紙微微顫動,倒像石斛在點頭應和。
老同事看著畫,忽然說“老陳,你這哪是畫草,是畫自己呢。”
第五回 曦光初照映吉慶,花前靜待暗香來
春分過後,望崖村的清晨來得格外早。天剛蒙蒙亮,第一縷陽光就翻過鷹嘴崖,穿過老槐樹的枝葉,像金線一樣,落在院牆邊的青石上,正好照在“崖生”的蓓蕾上。
陳默披著外衣,站在青石旁,看著曦光中的蓓蕾。青綠色的花萼被陽光一照,透出淡淡的紫,像水墨畫里的暈染,美得不真實。有個最大的蓓蕾,頂端竟裂開了道細縫,隱約能看見里面淡紫的花瓣,像害羞的姑娘,偷偷掀開了門簾。
“戶納曦光吉慶隨……”他想起這句詩,忽然覺得心里暖融融的。這曦光,照在石斛上,也照進了他心里;這吉慶,不是求來的,是看著草木生長、等著花朵綻放時,自然而然生出的歡喜。
他搬了把竹椅坐在青石旁,沏了杯自己炒的野菊花茶,等著蓓蕾綻放。茶香混著石斛的清香,在曦光里漫溢,院牆外傳來村民趕牛的吆喝聲,雞窩里的母雞咯咯地叫著,一切都透著尋常日子的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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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嬸送來了剛蒸的玉米餅,見他對著蓓蕾出神,笑道“默哥,你比等孫子出生還上心呢。”
“這花不一樣,”陳默遞過一塊餅,“它從鷹嘴崖來,熬過了風雨,現在要開花了,是給咱望崖村報喜呢。”
正說著,那最大的蓓蕾“啪”地一聲,綻開了第一片花瓣!淡紫的瓣兒帶著晨露,在曦光中閃著亮,像蝴蝶剛展開的翅膀。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蓓蕾也跟著綻開,一時間,青石上像落了一群紫蝶,香氣陡然濃了起來,漫過院牆,飄向整個村子。
陳默望著綻放的石斛花,忽然想起退休時的失落——那時總覺得,離開講台就成了沒用的人。可現在,守著這叢從崖壁來的石斛,看著它抽睫、長葉、開花,听著村民們說“陳老師的仙草開花了,咱村要走好運了”,他忽然明白人生的舞台,不止在講台,也在這庭院里,在這草木間,在每一個用心等待的清晨里。
曦光越升越高,照得整個庭院金燦燦的。陳默拿起筆,在日記里寫下“今日花開,曦光滿院,吉慶自來。”他知道,這只是開始,更多的蓓蕾還在等待綻放,就像望崖村的日子,正朝著光亮的方向,慢慢鋪展開來。
(上卷終,下卷待續)
注上卷緊扣現代七律《詠石斛》的詩句與賞析,以退休教師陳默與石斛的緣分為主線,鋪陳“深山上壁崖”的相遇、“去年得此多生意”的生長、“清香馥馥伴風吹”的芬芳、“更有芬芳含蓓蕾”的期待,以及“戶納曦光”的吉慶初顯。通過陳默退休後的心境變化、照料石斛的細節、與村民的互動,賦予石斛“逸士氣昂姿”的文人風骨——從崖壁的倔強到庭院的挺立,從蓓蕾的含芳到曦光中的生機,既展現石斛的自然形態,又融入對“堅守、風骨、吉慶”的人文寄托。細節上刻畫環境的險峻、照料的用心、情感的共鳴,為下卷“花滿庭院”“吉慶延續”“風骨傳承”鋪墊,呼應“白描手法”“擬人化”“祥瑞意象”的賞析核心,以“最大篇幅”的敘事,讓石斛的生長與人物的心靈成長相互映照,達成“草木有情,歲月有溫”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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