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隨著神界封印的破除,就在這關鍵時刻,阿母卻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決定——她命令我回到魔界,守護你。
這個決定讓我感到十分困惑和不解,我多番拒絕,卻被阿母懲戒,說我罔顧你性命,我只得孤身回到了魔界。
說到這里,蕭逸的聲音突然哽咽起來,他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
過了一會兒,他才稍稍平復下來,繼續說道︰“多日後,神界被塵封,仙域也遭受了重創,損失慘重。而阿母,在這場慘烈的戰爭中,最終也消散而亡,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而後,我才發現,盡管阿母已經逝去,但她所留下的那股至陽之力量卻並未消散。
這股力量之所以能夠留存下來,正是因為阿姊體內原本就擁有一半與之相互羈絆的力量。
而這韻憶簪,我已經隨身攜帶多年了。
它雖是太一在情動之時贈送給阿母的,但其中卻蘊含著太一的神力。
若遇到無法抗衡的敵人,阿姊一定要記得祭出此簪。
不過,這簪子輕易不可使用,因為神之器的傳承非常困難,極其容易遭到反噬,甚至會耗盡自身的本源。
蕭逸的聲音如同被風吹散的煙霧一般,逐漸變得微弱,直至最後完全消失。
韻一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她的目光緊盯著那滿屋閃爍的光芒,這些光芒仿佛是蕭逸留下的最後一絲痕跡,在空氣中若隱若現。
韻一的臉上,淚痕交錯,淚水不停地從眼眶中涌出,順著臉頰滑落。
這些淚水,仿佛決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斷地從眼眶中涌出。
不僅僅是因為失去了蕭逸而流下的淚。
更是因為她心中,那個一直以來都難以觸及的母親。
原來,母親竟為她做了那麼多。
這個發現如同一道晴天霹靂,狠狠地劈在了韻一的心頭,讓她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
待韻一回過神來,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目光凝視著那個尚未被點開的第二個光圈,卻再也沒有勇氣去觸踫它。
仿佛那里面隱藏著更多讓人無法承受的真相和秘密。
最終,韻一緩緩地抬起了那只素白的手,輕輕地將玉簪收了回來。
她緊緊地握住玉簪,仿佛那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東西,也是她與母親之間僅存的一絲聯系。
思及此處,韻一緊了緊握在手中的玉簪。
兩日路程,不知不覺間,馬車已到魔界地界。
雲起勒住韁繩,下馬行禮道︰“娘娘,已到魔界,屬下這便返回妖界了。”
韻一點點頭,看著雲起遠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氣,緩緩走進魔界。
剛踏入魔界大門,魔族侍衛皆跪倒在地,齊刷刷喊道︰“恭迎魔尊回宮!!!”
待韻一回到夜魑宮後,隨侍的侍女玲瓏早已將一切打點好。
她站在門口,恭敬地迎接著韻一的歸來。
玲瓏輕聲說道︰“尊上,您終于回來了。您這一走,夜魑宮都快變得沒有人氣了呢。”她的聲音輕柔婉轉,帶著一絲淡淡的哀怨。
韻一走進房間,緩緩地坐在椅子上,閉上了雙眼。
過了一會兒,當她再次睜開眼楮時,雙眼竟然變得猩紅,透露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韻一的目光落在玲瓏身上,淡淡道︰“玲瓏,本尊記得你是蕭尊主指派給我的。”
玲瓏听到韻一口中說出“蕭尊主”三個字後,急忙跪地道︰“回尊主,當年蕭尊主說尊主許久未歸,多有不適應,望奴婢能好好服侍您,這才將奴婢指派來尊主身旁的。”
韻一長睫蓋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緒,哽咽道︰“他還說了什麼?”
玲瓏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蕭尊主叮囑奴婢,要時刻關注您的喜好,莫要惹您不高興。”
韻一心中一暖,又問道︰“自我那次走後,他……過得如何?”
玲瓏小心翼翼地說︰“蕭尊主本就性情冷淡,旁人都近不的身,奴婢只知蕭尊主日日一人留宿夜魑宮,唯一的不同....便是上次尊主同妖王走後,蕭尊主時常會對著宮中的琴發呆,偶爾...偶爾也會彈奏一番。”
韻一的眼眶微微泛紅,她慢慢地站起身來,腳步有些沉重地走到琴架旁邊。
她靜靜地凝視著那架上次臨行前蕭逸贈予她的靈犀琴,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
那日,蕭逸雖面帶微笑她︰“阿姊,可還喜歡?”語氣中卻帶著忐忑不安以及隱隱的期待感。
韻一記得當時自己對蕭逸的行為多有不滿及防備,只怒斥問他,又想做什麼。
然他,並未作答,只是牽起她的手說,想要與她吃頓飯。
說自己想通了,願意放她與白澤離去。
那一日,蕭逸顯然是吃醉了酒。
他的雙頰泛著紅暈,嘴里嘟囔著一些奇怪的話語,說是不願她走,卻不得不讓她走。
韻一當時並未太在意,只當他是酒後胡言亂語。
心中只想探知蕭逸對狐族的計劃,卻不曾想蕭逸在幻音鈴的操控下,竟說要取神力是為了替她治病?
如今回想起來,那些話語卻在她的心頭縈繞不去。她不禁想知道,蕭逸所說的治病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知道自己身上隱藏著某種疾病嗎?
想到這里,韻一的眉頭微微皺起,她輕聲對身旁的玲瓏說道︰“玲瓏,你先退下吧。若無我的召喚,不可讓任何人進入殿內。”
玲瓏連忙應了一聲,然後快步離去,順手關上了殿門。
待殿門緊閉之後,韻一深吸一口氣,再次催動手中的玉簪。只見玉簪上閃爍起微弱的光芒,緊接著,無數個光圈如同螢火蟲一般緩緩懸浮在空中。
韻一抬起手,輕輕一點其中一個光圈,蕭逸的聲音便再次傳來。
“阿姊,逐月那個蠢貨竟將你私自放出!還放了妖火燒了大片魔界,簡直該死!”蕭逸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不滿。
“那個蠢貨竟如此愚鈍,難道不知我囚禁阿姊完全是出于無奈,呵,是了,逐月那個蠢貨,又怎麼可能知曉當時阿姊的處境呢!”
韻的心中猛地一緊,腦中突然閃過那陰暗的牢籠,一股難以言喻的痛苦涌上心頭。
就在這時,一陣擔憂的聲音突然傳入了韻的耳中︰“啊姊,我已經派了無數人去尋找你,但他們找遍了魔界的每一個角落,卻始終沒有你的蹤跡。啊姊,你到底在哪里啊?沒有我在你身邊,你體內的魔力若是突然爆發,可如何是好啊……”
這是蕭逸的聲音戛然而止,卻也讓韻的心如墜冰窖,她能感覺到蕭逸的焦慮和恐懼,他似乎在擔心自己會遭遇不測。
隨著蕭逸的話語,他的聲音漸漸變得微弱,仿佛他正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韻一不禁想象著蕭逸說這話時的模樣,他一定滿臉愁容,眉頭緊蹙,為自己的安危而憂心忡忡。
韻一的思緒如潮水般洶涌,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先前與蕭逸一同回到魔界後的情景。
那時,他們之間的矛盾如火山一般爆發,在激烈的爭吵中,她毫不留情地質問著蕭逸,充滿了憤怒和不解。
而蕭逸,在她的質問下面色變得蒼白如紙,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努力隱忍著。
最終,蕭逸用一種近乎絕望的語氣說道︰“阿姊,你怎就如此篤定,我是將你囚禁,而非救贖呢?”
然而就在那一天,她滿心都被那三百年來所遭受的囚禁和折磨所填滿,心中的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頭,讓她無法抑制自己的憤怒。
在盛怒之中,根本無法靜下心來听蕭逸所說的話,更別提去理解他話中的深意了。
韻一眉頭緊蹙,當時蕭逸究竟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