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站在場地中央，看著周圍沉默的猶他球迷，他沒有慶祝，只是平靜地脫下球衣，搭在肩上。
他的任務，完成了。
從今往後，聯盟的格局，將被徹底改寫。而卡爾•馬龍的季後賽履歷上，將永遠烙下這三場比賽帶來的、無法愈合的傷疤。
能源方案球館頂棚懸掛的巨大電子屏幕上，冰冷的數字無情地宣告著主隊的死刑。
全場比賽數據統計︰
菲尼克斯太陽隊︰110分，55籃板，32助攻，15搶斷，9蓋帽，12失誤。投籃命中率52.5，三分命中率45.8。
猶他爵士隊︰82分，38籃板，18助攻，8搶斷，2蓋帽，21失誤。投籃命中率39.1，三分命中率28.0。
刺眼的數據對比，像一把鋒利的匕首，扎在每一個鹽湖城球迷的心上。這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較量，而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屠殺。
球員個人數據更是慘不忍睹。
太陽隊︰
李飛︰出場29分鐘，30分，16籃板，13助攻，6搶斷，5蓋帽。
查爾斯•巴克利︰出場35分鐘，26分，12籃板，4助攻。
尼克•安德森︰出場32分鐘，18分三分球8投5中）。
凱文•約翰遜︰出場33分鐘，4分，14籃板。
爵士隊︰
卡爾•馬龍︰出場37分鐘，15分，8籃板，2助攻，7失誤。投籃21投5中。
約翰•斯托克頓︰出場38分鐘，12分，8助攻，5失誤。
杰夫•霍納塞克︰出場36分鐘，16分，3助攻。
每一個數字，都在訴說著馬龍的掙扎與狼狽。7次失誤，其中至少有4次是直接被李飛搶斷或逼迫造成的。慘淡的命中率，更是他被徹底鎖死的證明。
……
客隊更衣室里，沒有預想中的歡呼和慶祝。
香檳靜靜地躺在冰桶里，無人問津。球員們各自默默地脫下濕透的球衣，擦拭著身上的汗水，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
查爾斯•巴克利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李飛，又看了看周圍不明所以的隊友，他清了清嗓子，試圖打破沉默︰“嘿，伙計們！我們剛剛橫掃了那群混蛋！3︰0！我們應該開幾瓶香檳慶祝一下！”
沒人響應。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瞟向李飛。
他就像這支球隊的恆星，他的情緒，決定了整個星系的運轉。
李飛沒有說話，他只是平靜地用毛巾擦著頭發，仿佛剛剛結束的不是一場決定生死的季後賽，而是一次尋常的隊內訓練。
巴克利討了個沒趣，悻悻地閉上了嘴。他知道，當李飛是這副表情時，最好不要去招惹他。
另一邊，地獄般的寂靜籠罩著主隊更衣室。
卡爾•馬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沒有脫掉球衣，也沒有解開鞋帶。他就那麼坐著，像一尊失去靈魂的雕像。他的面前，那張記錄著他恥辱數據的技術統計單，已經被他無意識地揉成了一個皺巴巴的紙團，緊緊攥在手心，汗水浸濕了紙張，墨跡暈開，模糊不清。
連續兩個賽季。
又是李飛。
去年的失敗，他歸咎于輕敵，歸咎于球隊的磨合。他用一整個夏天的時間瘋狂訓練，將自己的肌肉和意志錘煉到極致，他以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復仇。
然而現實給了他更沉重的一擊。
這一次，他輸得更慘，輸得毫無脾氣。
他引以為傲的力量，在李飛面前像個笑話。他賴以生存的低位技術，被對方用更簡單、更高效的方式輕松化解。甚至于，他最堅固的心理防線，也被那個年輕人用一個看似隨意的傳球徹底擊潰。
那個傳球……
馬龍閉上眼，腦海里不斷回放著那個回合。李飛背對著他，然後轉身，將球從他頭頂拋過。他像個傻子一樣愣在原地，看著巴克利輕松得分。
那不是籃球，那是審判。
審判他已經老了，已經跟不上這個聯盟的變化。審判他的眼里只有私人的恩怨，忘記了比賽的本質。
“卡爾？”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馬龍緩緩睜開眼，是約翰•斯托克頓。他的老搭檔臉上寫滿了擔憂，手里拿著一瓶運動飲料遞過來。
“喝點水吧。”斯托克頓的聲音有些沙啞。
馬龍沒有接，他的目光越過斯托克頓的肩膀，看向更衣室里的其他人。霍納塞克低著頭，神情沮喪；奧斯特塔格坐在地上，雙眼無神；斯隆教練靠在戰術板前，一夜之間仿佛蒼老了十歲。
希望？
希望在哪里？
馬龍的心中，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像一株從深淵里破土而出的毒草，瘋狂地滋長起來。
留在這里，我永遠不可能擊敗他。
留在這里，我永遠拿不到總冠軍。
這支球隊，這座城市，給了他一切榮譽和地位。他是這里的“郵差”，是永不缺席的鐵人。但這些，在總冠軍戒指的光芒面前，顯得如此黯淡。
他為這支球隊付出了整個青春。他在這里流血、流汗，用鐵肘為球隊開闢出一條血路。可結果呢？連續兩年，被同一個對手用同一種方式羞辱。
夠了。
真的夠了。
忠誠能換來總冠軍嗎？不能。斯隆教練的戰術能限制李飛嗎？不能。斯托克頓的傳球能穿透李飛的防守嗎？也不能。
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感和無力感席卷了馬龍的全身。他突然覺得，自己像一頭被困在籠子里的野獸，無論如何沖撞，都無法掙脫這名為“猶他爵士”的牢籠。
而籠子外面，李飛正冷冷地看著他。
也許……是時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