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的親衛甲士听到命令，立刻呈扇形散開，魚鱗甲踫撞聲混著粗重喘息，在五輛偏廂車構築的簡易防線後回蕩。偏廂車覆著生牛皮，車輪處斜插著拒馬槍，車廂板壁上預留的箭孔泛著冷光。
最先沖過來的女真牛錄額真將狼牙棒掄出虛影，風聲裹挾著寒意直取趙鐵牛面門。趙鐵牛見狀連忙側身急閃，槍鋒順勢斜撩，削向對方持械手腕。
那牛錄暴喝一聲，狼牙棒變招下砸，重重磕在槍身上，巨大的沖擊力震得張淮虎口發麻，兵器險些脫手。
也幸好這實木槍身足夠結實，不然這次小命絕對丟了。
他的親衛甲士也與女真騎兵在偏廂車縫隙間貼身肉搏。一名女真騎兵抽出腰間短斧，劈開面前明軍的護心鏡，甲片迸飛。那明軍強忍劇痛，用長槍抵住對方咽喉，二人僵持間，另一名女真騎兵揮刀從旁突襲，將明軍甲士捅殺，鮮血噴涌在車廂板上。
趙鐵牛瞅準牛錄的招式空當，拉開距離，長槍直取其肋下要害。那牛錄後仰躲過，狼牙棒橫掃趙鐵牛下盤。趙鐵牛縱身躍起，槍尖擦著牛錄的頭盔掠過，削掉幾根護耳皮草。
那牛錄借力翻身落地，反手甩出暗藏的小鐵錘，鐵鏈裹著鐵球呼嘯而來。趙鐵牛旋身避開，錘鏈纏住車廂木梁，借此猛力一拽，半個車廂轟然傾塌。
偏廂車下，一名親衛被兩名女真騎兵逼入死角，長槍接連挑開對方彎刀，卻沒留意身後襲來的套索。套索纏住脖頸瞬間，他奮力前沖，將一名騎兵拽落馬下，兩人在雪地里翻滾扭打，直至被亂刀貫穿身軀。
混戰中，女真騎兵的戰術配合愈發凌厲，兩人一組交替掩護。一組用套索纏住明軍兵器，另一組趁機突刺。
明軍雖有人數優勢，但依舊被打得節節敗退，還是張超的大隊援兵趕到，才讓趙鐵牛緩解了壓力。
他這里緩解了壓力，韓勇那里可是壓力倍增，趙虎那邊已經傳來了消息，他的2000人已經和皇太極的金軍交上手了，現在請求支援。
雖說那里道路狹窄，放不下多少兵可一旦第一線潰敗，後面也很難再組織起防線，所以壓力要比正面還要大。
趙虎一跟他說，他立馬又調過去了3000精兵，同時再派1萬人充當後線預備隊，
同時，另一邊的代善和皇太極也已經發現有人堵在了他們的退路之處，兩人也知道現在如果退不回去，那必然是死無葬身之地，于是當即便下令猛攻。
“殺啊！”
“殺、殺、殺！”
馬蹄聲如悶雷滾過崖壁，女真騎兵的黑 刺破晨霧。山道兩側怪石嶙峋，明軍火銃尚未完全展開，鐵甲的寒光已在百米外迸濺。
“嗚——”牛角號撕裂空氣，最前方的女真勇士將戰刀高高舉起，胯下戰馬踏著碎石疾馳，鐵蹄揚起的煙塵裹著血腥氣撲面而來。為首的甲喇額真扯開喉嚨，用女真語嘶吼出沖鋒的戰號，身後八百精騎同時抽出馬刀，刀刃在初升的日頭下泛著冷芒，宛如一片移動的刀山。
明軍前排的長槍兵倉促挺槍，槍陣卻因地形逼仄而漏洞百出，但也因為地形而因禍得福，後面的女真騎兵也根本沖不動，只能緩慢進攻。
前面的女真騎兵如同黑色潮水般撞上槍尖，前排戰馬被扎得鮮血淋灕，卻借著慣性將長槍連人帶桿撞斷。有騎手在落馬瞬間甩出套索，纏住明軍脖頸猛地一拽，兩個士兵當即被拖出隊列，轉眼就被踏成肉泥。
山道里頓時殺聲震天。女真騎兵嫻熟地側身在馬背上，馬刀貼著明軍頭頂劃過，帶起串串血珠。一名明軍旗手剛要揮動令旗重整陣型，三支狼牙箭破空而來，釘入他的胸膛，繡著“大明”的軍旗轟然倒地，驚起滿山飛鳥。
“快把軍旗豎起來，護旗隊護好軍旗，軍旗再出問題全隊斬首。”
“是。”
“放銃！”明軍千戶聲嘶力竭的呼喊被馬蹄聲淹沒。火銃手剛點燃引信，就被女真游騎甩出的鏈錘擊中胸口。少數成功擊發的火銃，在密集的騎兵陣列中只打翻幾匹戰馬，很快被後續騎兵踏成齏粉。
血順著山道的石縫蜿蜒而下，染紅了路邊的剛長開的野菊。明軍的軍陣在騎兵的反復沖擊下支離破碎，殘兵被逼向陡峭的山壁，慘叫聲與金屬踫撞聲回蕩在整個山谷。
趙虎見狀也知道這樣撐不了太久，于是連忙命令火器營搶佔兩側高地，用火槍、火炮進行壓制。
隨著大量火器的使用，女真人進攻漸漸被壓制住，明軍的陣腳也漸漸穩住，趙虎的心也成功放進了肚子里。
只要堅持住，此戰必勝。
韓勇這邊雖說打的艱難，但只要堅持住，此戰就是後金的滅國之戰，徐天爵自然也知道此戰的重要性，他將自己手下的部將幾乎全派了出去，一步步壓縮後金軍隊的生存空間。
雖說這樣一來會讓兩線軍隊受到女真人瘋狂的反撲，但只要頂住前幾輪進攻，女真人就將崩潰。
到時候，不管女真人的主力投降也好，不投降也罷，大局都將定奪，所以說什麼徐天爵也不會放棄這次機會，畢竟一旦讓女真人的主力逃脫出去，還要消耗更多的人力物力去追剿，遠沒有現在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