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站在車間窗前，看著流水線上源源不斷產出的太陽能燈，嘴角忍不住泛起笑意。
自從工廠投產以來，不僅解決了周邊三個公社的用電難題，
還讓兩百多個鄉親端上了穩當的飯碗。
可他心里清楚，平靜的日子往往像薄冰，不知何時就會裂開一道縫。
這天衛國正在車間檢查流水線的焊點精度，王場長突然氣喘吁吁地沖進來︰
“小衛，不好了！老趙帶著他小舅子來了，就在廠門口鬧呢，說你的太陽能燈是假貨，要砸廠子！”
衛國眉頭一挑，手里的游標卡尺“ 嗒”一聲合上。
他放下工具往門口走，剛轉過車間拐角，就听見老趙那破鑼嗓子在嚷嚷︰
“大家都來看啊！這破燈看著亮堂，其實費錢又不經用，就是個糊弄人的擺設！我家那盞用了半個月就不亮了，找他們修還推三阻四！”
人群外圍站著個穿干部服的中年人，梳著油亮的大背頭，正是鎮上的副鎮長——老趙的小舅子。
他雙手背在身後，腳邊還擺著盞蒙著灰塵的太陽能燈，一看就是人為損壞的。
“我們家用著挺好啊！”前排的張大媽忍不住反駁，“比煤油燈亮十倍，晚上納鞋底都不用湊窗戶根兒，一分錢電費不用花，哪點不好？”
“就是！”旁邊的李大叔跟著點頭，“我家小子現在晚上都能多認十個字，這燈就是咱莊稼人的福星！”
副鎮長清了清嗓子，刻意拖長了聲調︰
“諸位鄉親，這東西沒經過正規檢測，漏電、失火都是隱患，為了大家的安全，必須立即停產整頓！”
衛國遠遠听著就明白了——這是故意來找茬。
他快步穿過人群，目光掃過副鎮長時冷了幾分。
這趙副大隊長近來越發不像話，從工廠籌備時就沒安好心。
當初在農場辦太陽能燈具廠，衛國挨家挨戶動員鄉親們入股，老趙一家躲得比誰都遠，還到處散播“這東西肯定賠本”的謠言。
等到工廠開工順利，第一批產品投放市場就供不應求，
老趙的心思又活絡起來，尤其是他那游手好閑的兒子趙小林，
三天兩頭托人來說想進廠當干部，可當時所有崗位都已招滿，技術崗要懂電路，流水線要手腳麻利，趙小林啥也不會，衛國自然不能開這個先例。
從那以後，老趙就沒斷過小動作︰
先是往材料倉庫門口倒垃圾，後來又在夜里偷偷剪斷過兩次輸水管。
這次竟然把小舅子搬出來，看來是打算撕破臉皮了。
衛國攥緊了拳頭，這種蹬鼻子上臉的事，不能再忍了。
他撥開人群走上前，從公文包里抽出一份燙金文件︰
“副鎮長同志，這是能源部的批文，太陽能燈的絕緣測試、光照強度、蓄電池壽命等十七項指標，全部通過國家級檢測，每一項都符合gb標準。”
副鎮長接過文件時手指都在抖，原本他盤算著幫老趙訛點賠償，順便逼衛國給趙小林騰個崗位，沒想到這太陽能燈竟有部里的背書。
文件上鮮紅的公章刺得他眼楮發疼，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老趙也傻了眼，他原本就是嫉妒衛國年紀輕輕就成了場里的紅人，
才攛掇小舅子來攪局。
“原來是這樣……是我誤會了。”
副鎮長尷尬地把文件遞回去，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
“你們繼續生產，有需要政府協調的，盡管開口。”
說完就拽著老趙的胳膊想溜。
“等等。”衛國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
他瞥見遠處邵鎮長正快步走來，故意提高了聲調，“副鎮長剛才不是說要停產嗎？怎麼說變就變？難道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您想讓停就停，想讓開就開？”
這話剛落，邵鎮長正好走到跟前。
他剛從縣里開會回來，軍綠色的帆布包里還揣著縣長的講話稿。早上在縣委會議室，縣長拍著他的肩膀說︰
“邵鎮長，能源部能把試點放在你們農場，是全縣的光榮！
這廠子不僅能給財政創收，還解決了幾百號人的就業，你們得像護眼珠子一樣護著，出半點岔子，我第一個拿你是問！”
他沒回鎮政府就直奔工廠，沒想到剛到門口就听見這話，頓時氣得臉色鐵青，指著副鎮長的鼻子罵道︰
“誰給你的膽子在這里撒野？！回去寫份深刻檢查，明天當著全廠職工的面給衛廠長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
衛國上前一步，目光落在副鎮長鼓鼓囊囊的上衣口袋，
“把你‘借’走的燈泡還給我們就行。”
邵鎮長一愣，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二話不說伸手往副鎮長口袋里一掏——兩只嶄新的太陽能燈赫然在目。
這是廠里剛研發的新款，燈桿上還貼著“樣品”標簽。
副鎮長的臉“唰”地變得慘白，豆大的汗珠順著鬢角往下淌。
他這才想起早上出門時，小舅子塞給他一個紙包，說是“讓衛廠長長長記性”，
沒想到竟是偷來的樣品！他惡狠狠地瞪向老趙，可老趙也是一臉茫然——他明明只讓兒子去廠里“拿”一盞當證據，怎麼變成兩盞了？
兩人哪里知道，剛才邵鎮長出現時，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鎮長身上，衛國趁機用“隔空取物器”技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又塞了一盞進去。對付這種人，就得讓他們自食惡果。
邵鎮長捏著兩只燈泡，氣得手都在抖，扭頭對身後的通信員喊道︰
“去叫派出所張所長過來，把這兩個尋釁滋事、盜竊企業財物的家伙給我帶回所里，從嚴處理！”
副鎮長和老趙一听這話，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癱在地上。
圍觀的鄉親們爆發出雷鳴般的哄笑，看向衛國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敬佩——這年輕人不僅有本事辦廠，骨頭還這麼硬，真是好樣的！
經此一事，附近的地痞流氓再不敢來廠里搗亂，連鎮上那些想伸手撈好處的干部也收斂了許多。
太陽能燈的名氣反而越傳越遠，訂單像雪片似的從全國各地飛來，最遠的甚至來自新疆的生產建設兵團。
衛國趁機在系統商城里兌換了新的技術專利，給太陽能燈加裝了穩壓裝置，不僅能照明，還能帶動小型收音機和電風扇；又設計出可調節亮度的開關，既能滿足夜晚巡邏的強光需求，也能調成柔和的夜燈模式；最受歡迎的是帶usb接口的新款，牧民們可以給手電筒充電，山村里的教師能用它給收音機供電听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