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楠背著繪梨衣在山野中行走著,她趴在夏楠背上睡的安詳——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呃繪梨衣在第二天難免會有些疲憊,夏楠就讓她在自己背上睡。
沒辦法,雖然是出來玩的,但也確實有正事在身。
在赫爾佐格找到他們之前,他起碼得保證夏彌他們找不到。
委實說,源稚生這樣 的找法下,他也不確定自己還能躲多久。如果不幸被逮住,那就只能遺憾的放棄折磨赫爾佐格的打算轉而啟用備用計劃。那樣雖然不影響結局,但在夏楠看來無疑是一大憾事。
所幸,夏楠的運氣很好。
“出來吧,跟了這麼久也是難為你了。”夏楠停下腳步,背上的繪梨衣還在睡夢之中,他不想擾了她的安眠。
黑色燕尾服的侍者從一棵樹後面緩緩走出,披散的黑發遮住了他的臉。
“在這里動手可不算什麼理智的事情,就算能得手,你也沒辦法逃過源稚生的追捕。”夏楠淡淡道。
深山之中顯然不比天空樹,赫爾佐格可沒辦法在此用廣播的方式往繪梨衣耳朵里灌那種梆子聲。而就算退一萬步講,赫爾佐格能在這里解決掉他們,也很難從源稚生的手中逃掉。
“我知道這是一個陷阱,但閣下怎麼確定自己是獵人?因為陷阱是你布下,所以覺得勝券在握麼?”侍者的聲音沙啞怪異,像是喉嚨里糊了一把沙子一般。
“知道熊麼?熊是一種非常聰明的生物,不僅認識槍械,還能運用簡易的計謀完成捕獵甚至反殺。聰明的熊會站直身體從遠處招手吸引人的注意,遠遠看過去就像是一個穿著黑衣服的人一樣。等人靠近的時候早已進入了熊的攻擊範圍,這個時候想跑已經遲了。”侍者侃侃而談的聊著天,夏楠也不急著有什麼表示。
“而有些熊會故意假裝踩陷阱並發出痛苦的叫聲,它會掙扎會反抗,直到最後倒在地上不動彈,就像是精疲力竭一般。其實這都是偽裝,哪怕是獵犬過來探查也會以為它死了。但人一旦靠近,它就會揮舞爪子拍下。在幾噸的力道下,人會被拍成肉餅......陷阱固然是人設下的,但是閣下,您覺得人和熊誰才是獵物?”一陣微風吹開了侍者披散的黑發,黑發之下是侍者的臉。
夏楠幾乎是本能的厭惡著皺眉,那張臉上扣著的是一張能劇面具,慘白的底色上畫著日本古代公卿的臉。朱紅色的嘴唇鐵黑色的牙齒,嘴角還帶著端莊的笑容。
這張面具本不至于讓人生理性反感,但那張面具不存在與皮膚的交界——那是嵌在他臉上的如同被烙鐵烙上的紋路,又或者那根本就是他的臉!
“我不知道你的底氣到底是什麼,你憑什麼覺得一個人能搞定我們兩個?難不成又是那什麼奇怪的聲音?”夏楠不屑的嗤笑,但實際上卻沒有半點的大意。
對方能意識到不對勁也在夏楠的預料之中,如此從容的態度也可以理解為有梆子聲的依仗。
但夏楠依舊隱約感覺到異常,似乎有什麼事是自己沒能考慮到的。
于是他決定先探探情報,試探一下赫爾佐格到底了解到了什麼程度。小心駛得萬年船,萬一眼前這個壓根就不是影武者,只是一個被他偽裝成了自己模樣的普通混血種的話,那這次的抓捕就只能以失敗告終了。
“是那個女孩告訴你的?”侍者聳了聳肩,似乎對此並不意外,“是又如何,你覺得你能阻止我?”
他從懷中摸出了一對黑色的木梆子,輕輕的敲擊起來。然而下一瞬間就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邊,他按著侍者的手不讓他有接下來的動作,而被迅速近身了的侍者卻並不感到慌亂,反而那張猙獰面具臉上的笑容越發的詭異了起來。
這種動作下繪梨衣當然不可能還能睡得著,她睜眼就看見了侍者的臉,一股恐懼源自深處的恐懼涌上心頭,身體止不住的微微戰栗。她緊緊的抓住夏楠的肩膀,緊緊的貼著夏楠的後背,似乎只有這樣才能保留一點點勇氣。
感受到背後之人身體的顫抖,夏楠輕輕拍了拍繪梨衣的......屁股。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他一只手按著赫爾佐格,另一只手如果想要保持背人的姿勢,自然就只能拖著她的屁股。如今想要拍拍繪梨衣安撫一下她的情緒的話,能選擇的部位也只有這里了。
好在部位雖然奇怪了點,但安撫效果沒打折扣。他拍了這麼兩下後繪梨衣抖的確實沒那麼厲害了,只是從把頭埋在他背上來看應該還是在害怕,這都不敢看了。
“您的身手果然了得,只憑我想必是動不了您分毫的。”侍者嘆息著搖頭,口中的話語內容敬畏,听著卻沒半點的畏懼之意,“身手是不錯,但看人的眼光不行。”
“還有別人的話,一起讓他出來吧。”夏楠冷哼,沒理他後面那句不明所以的話,“想偷襲也沒問題,請隨意。”
“別那麼著急,我們未必不死不休。”侍者搖了搖頭,“為何閣下要保護這位女孩?只是因為所謂的愛麼?”
夏楠皺眉,不知道這家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他將對方手里的梆子抽走,打算听听這家伙想說什麼。
逃肯定是逃不掉了,除非他會瞬移,否則別想逃出自己的掌心。但那種違和感還沒有消失,夏楠想先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無論閣下承認與否,愛不過是一種主觀的感覺罷了。其根本不過是肉欲。”
“你該不會想用美人計收買我吧?”夏楠有些氣笑了,說這麼半天結果來這一套?這家伙不會想說什麼和他一起合作,花姑娘大大滴有之類的話吧?
“自然不會,愛是肉欲不假,但我尊重閣下的情感。只是......”侍者不明所以的輕笑了一下,看向夏楠的眼神居然帶著些憐憫,“只是閣下愛著這女孩,這女孩真的就能回應閣下的感情麼?或者說,她配得上閣下的感情麼?”
夏楠挑了挑眉,感覺現在呃情況有些荒謬。
他以為赫爾佐格要跟他講什麼食尸鬼理論,說什麼和他合作能夠公分天下,說什麼現在把繪梨衣交出來就能允諾他什麼一世榮華......結果這家伙在跟他講愛情?
別啊兄台,你很惡心知道麼?
而因為太過荒謬,夏楠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以至于他的沉默在赫爾佐格看來是一種默認和深思,這家伙便繼續說下去了。
“我很欣賞閣下的能力,不願意看見閣下遭受蒙騙。閣下知道麼,您深愛的這位女孩,在你之前早已有他人染指......這多麼的令人痛心!”侍者一臉惋惜,痛心疾首的說著,“您以為自己和這個女孩是一見鐘情,但她德爾上個男人也是如此!您看著她如此的單純,實際上這不過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夏楠徹底懵逼了,繪梨衣?水性楊花?
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不是,赫爾佐格現在編謊話都不打草稿了麼?還是說這是一種心理戰術,目的就是讓自己心亂如麻?
夏楠深深地皺著眉頭——他懷疑自己在做夢,而且一定是個滑稽的噩夢。
怎麼說呢,污蔑這種下作手段確實是赫爾佐格能干的出來的。但這種污蔑......太小家子氣了吧?總有種言情劇配角污蔑女主德爾錯覺。
這人怕不是假的赫爾佐格吧?這番話真的符合他的畫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