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魔關的藥廬里,藥香與血腥氣交織成奇特的味道。葉辰躺在石床上,胸口的傷口剛被南宮凜用金針刺過,黑色的血珠順著針尾滲出,在白布上暈開細小的墨點。他望著屋頂漏下的光斑,听著外面萬獸谷弟子清理戰場的吆喝聲,忽然低笑出聲。
“還笑?”南宮凜將最後一根銀針扎進他的合谷穴,指尖帶著嗔怪的力道,“被骨屠的煞氣侵入心脈時,怎麼不見你笑得這麼開心?”
葉辰的視線落在她鬢角沾著的藥草渣上——那是昨夜為了給他煉制“清煞丹”,在丹爐前守了整夜的痕跡。他抬手想替她拂去,卻被傷口的牽扯疼得嘶嘶吸氣“你看,這不是因禍得福麼?”
他晃了晃另一只沒受傷的手,掌心躺著枚暗金色的鱗片,鱗片上流轉著淡淡的光暈。“骨屠的本命煞晶碎的時候,這東西從他體內掉出來的,我用靈力裹了半天才沒被煞氣污染。”
南宮凜放下銀針,拿起鱗片仔細端詳。指尖剛觸到鱗片,就感覺到一股精純的土系靈力順著指尖蔓延,竟與她的生之靈產生了奇妙的共鳴。“這是……‘大地之心’的碎片?”她眼中閃過驚喜,“傳說中能鎮壓煞氣、滋養靈脈的至寶!”
葉辰點頭“我猜也是。之前總覺得鎮魔關的護山大陣不夠穩固,有了這碎片,正好能嵌進陣眼,以後再遇到煞氣侵襲,至少能多撐三個時辰。”
藥廬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萬獸谷主抱著只渾身是傷的金毛 闖進來,粗獷的嗓門震得藥罐都在晃“葉小子!你看我帶什麼好東西來了!”
金毛 的前爪被魔修的骨鏈勒出深可見骨的血痕,卻仍倔強地昂著頭,嘴里叼著塊黑漆漆的木頭。南宮凜剛要上前包扎,就見那木頭突然散發出淡淡的綠光,金毛 的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痂。
“這是……‘養魂木’?”南宮凜失聲驚呼,“傳說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靈木!”
萬獸谷主咧嘴一笑,露出兩排黃牙“可不是麼!昨夜清理魔修老巢時,這小家伙非要往石縫里鑽,硬生生把這寶貝刨出來了!你看它傷得多重,卻死咬著木頭不肯松口,簡直比我還 !”
金毛 像是听懂了夸獎,用腦袋蹭了蹭南宮凜的手背,嘴里的養魂木滾落在葉辰床邊。葉辰撿起木頭,只覺一股溫潤的氣息順著掌心涌入體內,胸口的煞氣竟被壓制得退了半寸。
“真是好東西。”他感慨道,“把它切成薄片入藥,至少能救回三成重傷員。”
正說著,玄水道長背著個鼓鼓囊囊的布包走進來,道袍上沾著草屑,顯然剛從後山回來。“你們看我找到了什麼。”他打開布包,里面是一堆泛著藍光的礦石,“這是‘幽冥寒鐵’,被魔修的煞氣侵染過,本是廢石,可剛才在溪邊清洗時,竟發現它能吸附煞氣!”
南宮凜拿起一塊寒鐵,與葉辰掌心的大地之心碎片放在一起。奇妙的一幕發生了——寒鐵瞬間吸附了碎片上殘留的煞氣,而碎片的金光則讓寒鐵的藍光更加純淨。
“有了這兩樣東西,”玄水道長撫著胡須笑道,“我們可以煉制‘鎮煞符’,讓士兵們貼身佩戴,以後再遇到骨屠這樣的煞系魔修,至少能護住心脈。”
藥廬里的氣氛漸漸熱鬧起來。趙虎拖著傷腿送來幾捆從魔修營地里搜出的“血藤”,這東西本是劇毒,卻被南宮凜發現能與百草堂的“清蘊草”中和,熬成藥湯能解戰場上的尸毒;負責鑄劍的李鐵匠扛來柄被煞氣侵蝕的斷劍,葉辰卻用大地之心的碎片將其重新淬煉,劍身竟泛起能斬破魔氣的金光。
夕陽透過藥廬的窗欞,照在滿地的“戰利品”上——大地之心的碎片在石桌上流轉金光,養魂木的綠光纏繞著金毛 的傷口,幽冥寒鐵堆里不時閃過藍色的電弧,血藤與清蘊草在陶盆里糾纏生長,竟開出了淡紫色的小花。
葉辰看著這一切,忽然想起三日前被骨屠的巨斧劈中時的絕望。那時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沒想到瀕死之際,不僅攥住了大地之心的碎片,還讓眾人在清理戰場時發現了這麼多意外之喜。
“其實啊,”他望著窗外正在重建的營房,聲音里帶著釋然,“有時候災禍就像塊頑石,看著礙眼,可敲開了才發現,里面藏著寶玉呢。”
南宮凜正用養魂木的薄片給金毛 包扎,聞言回頭看他,眼中的溫柔像藥廬里的蒸汽“你這傷還沒好,就開始說大道理了?”話雖如此,她的指尖卻輕輕拂過大地之心的碎片,那里正與鎮魔關的地脈產生共鳴,整個關隘的靈力流動都變得更加順暢。
玄水道長將幽冥寒鐵與清蘊草放在一起研磨,符紙在他手中自動成型,上面的符文閃爍著金藍交織的光芒“葉小子說得對。當年我宗門遭難,被迫遷徙到鎮魔關,那時覺得是天塌下來的禍事,可如今看來,若不是那場劫難,怎會有我們與萬獸谷、百草堂的聯手?”
萬獸谷主正給金毛 喂肉干,聞言拍了拍大腿“可不是!這小家伙要是沒被骨鏈勒傷,哪會拼著命去刨養魂木?說不定這靈木還埋在石縫里,等著被魔修當成柴火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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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臨時,藥廬里的燈還亮著。南宮凜將大地之心的碎片嵌進鎮魔關的陣眼模型,模型上的護罩瞬間變得凝實;葉辰用淬煉好的斷劍劈開一塊幽冥寒鐵,飛濺的火星落在血藤上,竟催生出新的嫩芽;玄水道長的鎮煞符畫好了最後一筆,符紙飄向窗外,自動貼在了傷兵的營房上;萬獸谷主抱著熟睡的金毛 ,看著它爪子上新生的肉芽,臉上的笑容比打贏了仗還燦爛。
藥廬外,巡夜的士兵哼著新編的歌謠“魔修凶,煞氣狂,劈不開咱鎮魔關的牆;金鱗閃,木生光,寒鐵能把邪祟降……”
歌聲順著風飄進藥廬,葉辰望著南宮凜在燈下忙碌的身影,忽然覺得胸口的傷口也不那麼疼了。他知道,這場看似慘烈的災禍,不僅沒打垮鎮魔關,反而讓眾人在絕境中找到了新的生機——就像那些被煞氣侵染過的靈物,歷經磨難後,反而綻放出更耀眼的光芒。
南宮凜轉過身,手里拿著枚剛做好的鎮煞符,符紙在她掌心泛著柔和的光。“給你的。”她走到床邊,將符紙貼在葉辰的胸口,“明天就能試著下床走動了。”
葉辰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恰好能融化最後一絲殘留的煞氣。“你說,”他輕聲問,“等我們把這些寶貝都用在正途上,是不是以後就不怕災禍了?”
南宮凜笑著搖頭,指尖在他傷口的位置輕輕畫了個圈,那里的皮膚下,生之靈正與大地之心的力量交織生長“哪能不怕?但至少我們知道,就算災禍來了,也總能找到藏在里面的福氣。”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照在兩人交握的手上,也照在那些因禍得福的珍寶上。鎮魔關的夜依舊帶著寒意,藥廬里的光卻暖得像春天——因為他們都明白,真正的福氣,從不是災禍不來,而是就算來了,也有並肩把它變成轉機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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