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散場，空氣中還殘留著酒氣……
老張滿臉笑意，熱情地送陳泰安上車。
陳泰安已然醉得眼神迷離，腳步虛浮，卻緊緊握住老張的手，言辭中滿是懇切︰“張哥，打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覺得咱倆投緣，往後合作，肯定順風順水！”說話間，他身子晃了晃，差點沒站穩。
老張順勢摟住陳泰安的肩膀，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醉態，酒嗝一個接一個，大笑道︰“老弟，你這才華，那是藏都藏不住，將來必成大器！我可把寶都押你身上了！”說著，還親昵地拍了拍陳泰安的後背。
陳泰安喝得太多，舌頭都不利索，費了好大勁才抬起頭，眯著眼，結結巴巴道︰“張……哥，你……就是我的貴人吶！有……有你相助，集……集團里的那些股東還不得乖乖听我指……指揮？看誰還敢在我面前擺……擺譜！”說到激動處，他的手在空中揮舞了一下。
老張見目的已經達到，這類醉話再听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便一邊哄著︰“那肯定的，老弟，你就放心大膽干！”一邊小心翼翼地把陳泰安扶進車里，隨後朝司機使了個眼色，示意開車。
看著車漸行漸遠，老張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神色冷峻，眼神里透著精明，哪還有半分醉酒的模樣。
他站在原地沉思片刻，掏出手機，撥通了葉堂主的電話。
電話接通，那頭傳來葉堂主低沉而沉穩的聲音︰“喂？”
老張立刻換上一副恭敬的神情，語速稍快地說道︰“老大，事兒辦成了，陳泰安上鉤了。”語氣里滿是邀功的意味。
葉堂主听後，滿意地笑了笑︰“好，干得漂亮！”那簡短的話語里，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老張心里一喜，臉上泛起得意之色︰“應該的，都是老大領導有方。”
頓了頓，他又接著說︰“對了，有件事想跟您商量。為了徹底把陳泰安拉到咱們這邊，我打算把鼎城建築公司並入九河建築公司，您看這主意咋樣？”他微微皺眉，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
葉堂主沉默了一會兒，老張握著電話，大氣都不敢出，眼楮緊緊盯著地面。
片刻後，葉堂主的聲音再次傳來︰“目前鼎城建築公司這個據點已經暴露，用處不大了。把它並入九河，正好能轉移執法局的注意力。老張，你這步棋走得妙！”
老張听了，臉上樂開了花，連忙說道︰“多謝老大夸獎！”
葉堂主接著問道︰“既然要並入九河，那鼎城的老總黃仁，你打算怎麼處置？”
老張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毫不猶豫地說︰“鼎城暴露，黃仁肯定會被執法局盯上，留著他就是個定時炸彈。而且並入九河後，他這個老總也當到頭了，留著早晚是個麻煩，不如……”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盡管電話那頭看不見。
葉堂主略作思索，點頭同意︰“行，就按你說的辦。手腳干淨點，別留下任何把柄。”
老張連忙應道︰“是，我一定處理得妥妥當當！”
葉堂主又想起什麼，叮囑道︰“還有，並入九河後，和陳泰安談合同的時候，條件能滿足就滿足，但別太明顯，別讓他看出破綻。”
老張自信滿滿地說︰“老大，您放心，這種事我熟，肯定不會出岔子。”
葉堂主嗯了一聲︰“那就好，這事你全權負責，我只要結果。沒別的事我就掛了。”說完，電話里傳來嘟嘟的忙音。
老張長舒一口氣，心情格外舒暢。
這時，司機見他打完電話，趕緊把車開過來，穩穩停住後，小跑著下車，恭恭敬敬地打開後座車門。
老張朝司機點點頭︰“回家。”說完便坐進車里。
司機關上車門，回到駕駛座，發動車子緩緩駛離……
……
陳泰安腳步踉蹌地回到家中，酒氣燻天，連衣服都沒換，便一頭栽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陳泰安的臉上。
他揉著宿醉的腦袋，拿起那份合同，匆匆趕往公司。
一進到辦公室，他就急切地吩咐助理︰“去，把公司法務部的張律師叫過來。”
陳泰安坐在辦公桌前，手指不停地敲擊著桌面，看著那份合同，心中滿是懷疑。
在工程這一行，酒桌上的稱兄道弟往往靠不住，背後捅刀子的事兒屢見不鮮。
雖說張大富表現得誠意十足，可誰能保證合同里沒藏著貓膩呢？
不一會兒，張律師匆匆趕來，陳泰安將合同“啪”地一聲拍在桌上，皺著眉頭說道︰“你給我仔細看看這份合同，看看有沒有啥問題。”
張律師接過合同，坐在沙發上，快速戴上眼鏡，全神貫注地逐頁翻看，時而皺眉，時而輕輕搖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陳泰安的耐心也在逐漸消磨，他忍不住站起身，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
許久，張律師終于合上合同，臉上露出肯定的神情，說道︰ “陳總，我反復核查過了，這份合同沒有任何問題。從法律角度看，條款清晰合理，對咱們公司極為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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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泰安一听，眼中閃過一絲懷疑，往前跨了一步，追問道︰“哦？真的沒問題？你可看仔細了！”
張律師扶了扶眼鏡，神色認真，語氣篤定地說︰“嗯，確實沒問題。可以說，這份合同怎麼看都對咱們有利。看來，這鼎城建築公司是鐵了心要並入咱們公司。”
陳泰安還是有些懷疑，雙手抱在胸前，追問道︰“怎麼說？你給我詳細講講。”
張律師翻開合同，用手指著其中的條款，一條一條地解釋道︰“您看這條，不參與公司管理，全權由咱們負責；還有這條，不派遣專員監督公司運營；再看這條，財務方面也不干涉……可以說，咱們掌握了絕對的主導權。”
陳泰安一邊听，一邊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片刻後，抬頭問道︰“那他們有什麼條件？總不會平白無故地什麼都依咱們吧？”
張律師又翻了翻合同，說︰“他們要求，不管公司以後如何擴大規模，股權分配比例和分紅比例都保持不變，另外，有權查看季度財務報表以及稅務情況。”
陳泰安听後，嘴角微微上揚，笑著說︰“看來，那個張大富，還真是只想著掙錢啊。”
張律師點了點頭，附和道︰“目前來看，確實是這樣。”
陳泰安又思考了一會兒，接著問道︰“那假如公司經營不善，倒閉了，咱們要不要按股份退錢？”
張律師迅速翻看合同，回答道︰“合同寫著同負盈虧，不用退錢。不過，其他的債務得由我們承擔。”
陳泰安听了，坐回椅子上，滿意地點點頭，說︰“這麼看來，還真是對我們有利啊。”
張律師想了想，也跟著點頭，說︰“從合同來看，確實如此。”
陳泰安擺了擺手，說︰“好了，沒事了，你去忙吧！”
張律師連忙起身，走出了辦公室。
待張律師走後，一直在旁邊默默听著的秘書，皺著眉頭，忍不住開口︰“陳總，我總覺得哪兒不對勁。這合同對我們也太有利了，簡直就像天上掉餡餅，我心里不踏實。”
陳泰安一听，坐直了身子，眼中閃過一絲警惕，饒有興趣地看著秘書，說道︰“哦！那你說說看，哪方面不對勁。”
秘書表情嚴肅，認真地分析道︰“拋開這合同不說，據我了解，這鼎城建築公司的資質比我們好，公司規模也比我們大，听說他們在市里還有關系，按道理，犯不著降低姿態並入咱們公司啊！”
陳泰安听了，靠在椅背上，手托著下巴，沉思片刻後說道︰“你說的這些，我也想到了，所以才叫律師過來仔細看看這合同有沒有問題。”
秘書接著說︰“剛才律師說合同沒問題，還對我們有利，可我總覺得這背後好像藏著什麼。這也太反常了，就好像他們在刻意討好我們一樣。”
陳泰安笑了笑，解釋道︰“之前，那個張大富說過，是因為市郊那邊的開發項目，才有了這個決定。他說的這些倒也說得通。市郊那邊的項目那麼大，雖說我們是集團下屬公司，可咱們公司資質不夠，很難競到標，就算能拿到，也不過是些邊角料工程。但要是有鼎城加入，咱們的資質就提升了，到時候競爭力可就大了。”
秘書微微皺眉，提出疑問︰“市郊的項目是集團和市里聯合開發的，鼎城既然有市里的關系，完全可以自己去接項目啊，為什麼非要和咱們合作？”
陳泰安笑了笑，耐心解釋道︰“鼎城的資質雖然不錯，但和那些國有建築公司比起來，還是有差距。就算他們能接到項目，也大概率是二包，利潤被層層盤剝。可要是我們兩家聯合，那就不一樣了，完全有實力和國有建築公司競爭，能拿下不少優質項目。”
秘書听了，恍然大悟，點了點頭，說︰“嗯，是這麼個理。”
陳泰安舒坦地靠在椅子上，說道︰“既然合同沒問題，那我們基本就這麼定了。不過，你的顧慮也有道理，先別急著簽合同，觀察個幾天，看看鼎城建築公司有什麼動靜。”
秘書連忙點頭，說道︰“嗯，這段時間，我去多收集些鼎城建築公司那邊的資料，一有消息馬上向您匯報。”
陳泰安揮了揮手，說︰“行，就照你說的去辦吧。”
秘書離開後，陳泰安靠在椅背上，眼神深邃，陷入了沉思。
其實，他心里比誰都清楚，自己迫切需要鼎城建築公司的加入。
強盛集團那邊的股東們還在觀望，畢竟自己的公司規模小，想要拉攏那些股東在董事會上支持自己，談何容易。
但要是有鼎城建築公司加入，自己的話語權就重了，股東們自然也會支持自己。
叔爺陳老）年事已高，等到召開董事會重新選董事長的時候，自己才有足夠的底氣去競爭。
想到這里，陳泰安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期待……
……鏡頭回到當前，黃仁出車禍的第二天早上……
清晨，陽光透過百葉窗，在辦公室的地面上灑下一道道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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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泰安坐在辦公桌前，正專注地審閱文件。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匆匆推開，秘書神色匆匆，幾步跨到陳泰安桌前。
“陳總，”秘書喘著粗氣，臉上帶著幾分急切與驚訝，“出大事了！鼎城建築公司的老總黃仁，出車禍去世了！”
陳泰安手中的筆猛地一頓，緩緩抬起頭，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你說什麼？黃仁死了？這怎麼可能，是不是消息有誤？這也太巧了吧！”說著，他站起身，繞過辦公桌，走到秘書面前。
秘書咽了咽口水，語氣篤定︰“千真萬確，陳總。我一听到這個消息，也不敢相信，特地找了交警大隊的朋友核實。昨晚，黃仁在回家路上，被一輛闖紅燈的大貨車給撞了，當場就……沒救過來。”
陳泰安听後，先是沉默了片刻，隨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眼中閃過一絲興奮︰“沒想到，這事兒來得這麼突然。這下好了，天助我也！”說著，他轉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
秘書看著陳泰安的背影，微微皺眉，試探著問道︰“陳總，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嗎？”
陳泰安轉過身，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當然是好事！之前和鼎城談合作，雖說合同沒問題，但總覺得里邊藏著什麼心思，一直不踏實。現在他一去，鼎城那邊群龍無首，想要繼續發展，就只能更依賴我們。加入咱們公司，也就沒什麼阻礙了。”
小李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陳泰安的意思︰“原來是這樣，看來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陳泰安走回辦公桌前，坐下，雙手交叉放在桌上，神色冷靜下來︰“不過，這事兒也不能操之過急。黃仁剛去世，鼎城內部肯定亂成一團。咱們先按兵不動，觀察觀察他們的動靜，再找個合適的時機，把合作的事情往前推進。”
小李連忙應道︰“好的，陳總，我這就去安排人盯著鼎城那邊的情況，一有消息馬上向您匯報。”
陳泰安揮了揮手︰“去吧，記住，一定要小心謹慎，別露出什麼破綻。”
待小李離開後，陳泰安靠在椅背上，臉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神情，仿佛已經看到了公司未來的輝煌藍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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