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血谷入口,空氣凝滯如鐵。序高峰溫和的笑容與方才彈指間將同門化為肉泥的殘忍形成了極度扭曲的對比,那無形的壓迫感如同實質的山岳,重重壓在伯言心頭,讓他呼吸都變得困難。
伯言面色沉靜如水,陵光神君袍在紊亂的氣流中微微拂動,但他持劍的手心已沁出細密的冷汗。大腦在飛速運轉,如同精密的算盤撥動著生死棋局。硬拼?絕無可能。
【模擬一硬拼之死】
腦海中瞬間推演天衍劍出,七幻星辰劍引動,身形如電,試圖以精妙劍技周旋。
然而,靈力如開閘洪水般傾瀉,金丹初期的底蘊在元嬰巔峰面前如同溪流之于江海。劍光勉強格開兩次看似隨意的拍擊,第三擊已無法捕捉軌跡。護體靈光如同紙糊般破碎,視野被一只覆蓋著六色流光的手掌佔據,下一刻,頭顱如同西瓜般爆裂,紅白之物飛濺。思維戛然而止。
【模擬二神目之殤】
推演再起炎陽神目驟然爆發,璀璨金光照亮山谷,直射序高峰眉心。然而,序高峰只是微微偏頭,那足以眩暈百目祭司主眼的金光,竟被他周身的六色流光輕易偏轉、消融。他臉上露出一個“抓到你了”的殘忍笑容,身形模糊,下一瞬已出現在伯言身後,手指如爪,輕易洞穿了他的丹田,捏碎了那頭顱。劇痛淹沒意識,死亡緩慢而痛苦。
【模擬三禁忌之罰】
最後的希望黑龍玄玉中第四代天柱帝君雲逸的真靈!磅礡的、帶著古老威嚴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仿佛能撕裂蒼穹!天衍劍發出前所未有的嗡鳴,一劍揮出,竟逼得序高峰首次後退,臉上露出驚疑。然而,就在力量攀升至頂峰,即將反壓的剎那,冥冥之中,一股更加浩瀚、更加冷漠無情的意志驟然降臨!天空仿佛睜開了一只無形的眼楮,一道純粹由規則構成的毀滅之光穿透雲層,無視一切防御,精準地落在他身上。雲逸的真靈發出不甘的怒吼,隨即與他的肉身、魂魄一同,在那代表著“天條”的光芒中,化為最基本的粒子,消散于天地之間。天庭,不容舊日帝君之力僭越。
三次推演,三次死亡!無論選擇哪條路,都是絕路!
就在伯言心神劇震,冷汗浸透內衫之際,序高峰歪了歪頭,做出一個與他身份和實力極不相符的、近乎稚童般的好奇表情,語氣輕快地問“怎麼樣?伯言殿下,模擬完了嗎?可以開始我們期待已久的戰斗了嗎?”
他仿佛能看穿伯言的思維,笑容愈發燦爛,卻也更令人毛骨悚然“我,序高峰,才是真正的、唯一的天柱帝君!什麼四代雲逸,五代若海,不過是被時代淘汰的垃圾,是阻礙新世界誕生的絆腳石!”
他的聲音逐漸拔高,帶著狂熱的信仰,“唯有我的佐道,才能給這個世界帶來嶄新的秩序!一個打破靈根壁壘,人人皆可汲取‘養分’,人人皆可成就仙道的人間天堂!”
“荒謬!”伯言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厲聲斥責,聲音因靈力虛浮而略顯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大道之行,何其艱難!心性、機緣、苦修,缺一不可!若人人皆可輕易得道,那所得之道,絕非正道,必是損萬物以利己的邪魔外道!”
“呵呵……哈哈哈!”序高峰仿佛听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笑得前仰後合,“不愧是雲逸的轉世,連這迂腐不堪的想法都一模一樣!難怪當年被你那位好大哥雲凌霄追殺了九世!就是因為你們這種天真、偽善,阻礙了真正的大道!”
他止住笑,眼神驟然變得冰冷而殘酷,仿佛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人人皆可成仙,這個‘人’,是成為仙,還是成為他人修仙路上的墊腳石,自然由我這個新秩序的締造者來判定!”他抬手,指向伯言,語氣陡然變得激昂而充滿審判意味
“而你!你這個竊取帝君名號的冒牌貨!裝什麼救世主!”
話音未落,序高峰周身六色靈光轟然爆發!水之柔韌、火之狂暴、雷之迅疾、風之無形、土之厚重,還有一種極其隱晦、仿佛能吞噬靈魂光芒的“陰”之屬性,六種截然不同的靈力並非簡單疊加,而是以一種極其混亂、卻又帶著某種詭異平衡的方式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片混沌的能量領域,將他襯托得如同降世的魔神!
他手中光影扭曲,一柄造型奇詭的兵刃憑空出現——那是一柄巨大的飛鐮砍刀,刀身呈現出不規則的六色斑駁,仿佛由六種不同屬性的珍稀金屬強行熔鑄而成,鐮刃彎曲如新月,散發著切割靈魂的寒意。正是他的寶具——六色飛鐮砍刀!
“六道輪轉•湮滅靈矢!”
序高峰輕描淡寫地一揮飛鐮,六色混沌靈力瞬間凝聚成數十支箭矢,如同暴雨般向伯言覆蓋而去!這些箭矢並非直線飛行,軌跡飄忽不定,彼此間能量相互干擾、牽引,形成一張幾乎無法閃避的死亡之網!
伯言瞳孔緊縮,將僅存的靈力毫無保留地注入雙腿與天衍劍中!他不敢硬接,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赤影,在間不容發之際于箭矢縫隙中穿梭!劍尖偶爾點出,並非格擋,而是精準地引導、偏轉那些能量最不穩定的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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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序高峰的攻擊範圍太大了!伯言目光一閃,身形急速後退,竟是主動將背靠向了魔血谷的方向!他的意圖很明顯——利用魔血谷作為屏障,讓序高峰投鼠忌器,不敢施展太大範圍的毀滅性攻擊,以免波及谷內可能存在的重要物資或儀式。
序高峰眉頭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顯然看出了伯言的打算,臉上露出一絲“小聰明”的不屑,但手上的攻擊卻真的收斂了幾分範圍。然而,那些軌跡混亂的六色箭矢,仍有不少射偏,如同失控的流星般砸入後方那群剛從血蟒巢穴撤回、驚魂未定的佐道教徒之中!
“噗嗤!啊——!”
“不!教主大人!”
腐蝕、冰凍、雷擊、撕裂、石化、魂噬……六種屬性的毀滅效果同時爆發,瞬間將數十名躲閃不及的邪修吞噬,連慘叫都只發出一半便化為飛灰或扭曲的殘骸!
然而,令人脊背發涼的是,周圍其他幸存的佐道教徒,非但沒有恐懼和憤怒,反而如同被洗腦般,臉上洋溢著狂熱的虔誠,揮舞著拳頭,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
“血肉苦弱!飛升永恆!”
“為教主偉業獻身!光榮!”
他們仿佛真的將同伴的慘死視作一種榮耀的奉獻!
看的伯言心里發毛,佐道的人果真一個個都是瘋子嗎?跟著這樣的教主?!看到同伴死的這麼慘?還能這麼虔誠?邪教,真的是邪教!
序高峰對身後的慘狀視若無睹,反而對伯言露出了一個“玩得開心”的笑容,身形一晃,手持六色飛鐮砍刀,瞬間出現在伯言面前!
“來,陪本帝君活動活動筋骨!”
刀光乍起,如同六色毒龍出洞,軌跡刁鑽狠辣,完全不符合任何已知的刀法路數,充滿了混亂與不可預測性!伯言緊握天衍劍,將“幻星引路”與“幻滅重生”的劍意催動到極致,劍光如絲如縷,試圖以巧破力,尋找那混亂攻擊中稍縱即逝的規律。
令人意外的是,序高峰似乎真的在“玩”,他刻意將自身的靈力波動壓制在了金丹初期的水準,與伯言“公平”對決。然而,即便靈力層次相同,他那融合了六種屬性特質的混亂力量,以及完全不合常理、天馬行空般的戰斗方式,讓伯言疲于應付。
“鐺!鏘!嗤!”
天衍劍與六色飛鐮瘋狂踫撞,每一次交擊,伯言都感覺手臂劇震,一股混亂駁雜的能量順著劍身傳來,不斷侵蝕著他的經脈,氣血翻騰不休。序高峰的刀法時而如同烈火燎原,時而如同陰風蝕骨,時而沉重如山,時而迅疾如電,屬性切換毫無征兆,讓伯言的預判一次次落空。
“噗!”
終于,在一次詭異的、帶著強烈震蕩之力的土雷雙屬性斜撩下,伯言格擋的劍勢被強行破開,六色飛鐮的刀背狠狠砸在他的胸口!
“哇——!”
伯言如遭重擊,一口鮮血狂噴而出,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從低空墜落,重重地砸在堅硬冰冷的地面上,滑出去十數丈遠,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溝壑,煙塵彌漫。
他單膝跪地,以劍拄地,才勉強沒有倒下,但胸口劇痛,肋骨不知斷了幾根,體內靈力幾乎耗盡,眼前陣陣發黑。
序高峰緩緩從空中落下,站在他不遠處,六色飛鐮扛在肩上,臉上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笑容,仿佛在欣賞自己杰作。
“這就不行了嗎?冒牌貨帝君?本座可是才剛剛熱完身呢。”
冰冷的宣告,伴隨著周圍邪修狂熱的吶喊,將伯言徹底推入了絕望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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