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打手慘叫著,身體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他手中緊握著的短刀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劇痛而脫手飛出,“當啷”一聲,短刀重重地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快得讓人幾乎來不及眨眼。馮恩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然流暢,甚至還帶著一種近乎舞蹈般的隨意,但其中所蘊含的力量和暴力卻讓人不寒而栗。
然而,馮恩並沒有下死手,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既能夠讓對手失去戰斗力,又不會致命。于是,那些原本氣勢洶洶的打手們此刻都像被抽走了脊梁骨一樣,紛紛躺在地上哀嚎翻滾,有的斷手,有的斷腳,場面血腥而狼藉。
站在一旁的人販婆子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面無人色,她渾身的肥肉都在不停地顫抖著,仿佛篩糠一般。她驚恐地連連後退,幾乎要癱軟在地,嘴里還不停地念叨著︰“饒命啊……饒命啊……”
馮恩看了看自己的手,就好像剛才他只是隨手拍死了幾只微不足道的蒼蠅一樣,然後他慢悠悠地踱步走到那抖如篩糠的婆子面前,臉上掛著那副標志性的、帶著幾分瘋狂意味的邪氣笑容。
“老太婆,”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如同毒蛇吐信一般,讓人不寒而栗,“本大爺生平最討厭兩件事,一是有人擋我的路,二是有人敢打我‘貨物’的主意。”說這話時,他特意加重了“貨物”二字的語氣,並惡狠狠地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夢璇。
那婆子被嚇得渾身發抖,連牙齒都開始打起顫來,結結巴巴地說道︰“馮、馮大爺……是、是老身有眼無珠……”
“哦?現在知道害怕了?”馮恩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戲謔的笑容。他慢慢地蹲下身子,與婆子平視,那恐怖的笑容在婆子驚恐的眼楮里不斷放大。
“可你知道嗎?”馮恩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起來,但卻讓人感覺更加毛骨悚然,“你已經惹惱我了。本來呢,我只是想買個清淨,可你卻讓我不得不活動一下筋骨,還把我的好心情給弄髒了。這筆賬,該怎麼算呢?”
說著,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戳了戳婆子那滿是冷汗的額頭,仿佛在逗弄一只可憐的小動物。
“要不這樣吧,”馮恩的語氣依舊輕松,“你出點錢,就當是買你自己的小命了。怎麼樣?這樣很公平合理吧?”
一旁的夢璇簡直看呆了,她無法相信自己的眼楮和耳朵。這個人不僅把對方的人打成了殘廢,現在居然還要反過來勒索苦主的買命錢?這是什麼邏輯?簡直就是瘋得不可理喻!
婆子顯然也被這神轉折弄懵了,但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買!我買!馮大爺開恩!多少金?您說個數!”
馮恩摸著下巴,似乎在認真思考︰“嗯……一條命嘛……算你便宜點,五十金吧。剛才那袋金子,就當是買她指夢璇)的尾款了。”他指了指地上之前丟下的錢袋。
婆子肉痛得臉都扭曲了,但哪敢說半個不字,慌忙從懷里摸索出一個鼓囊囊的荷包,抖著手遞過去。
就在這時,夢璇猛地想起一事,急忙開口︰“等等!我的法寶!回夢仙綾,還有我的霓裳流雲簪!肯定在她手里!那個迷暈我的混蛋不會放過這些!”
馮恩接過荷包的手一頓,眼神瞬間冷了下來。那點戲謔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寒刺骨的戾氣。他轉頭看向婆子,聲音低沉得可怕︰“哦?還有這事兒?老虔婆,你藏得挺深啊?”
婆子嚇得魂飛魄散,剛想狡辯︰“沒、沒有……”
“ 嚓——!”
馮恩的腳如同閃電般抬起,狠狠跺在了婆子撐在地上的右手手腕上!清脆的骨裂聲伴隨著婆子殺豬般的慘嚎響徹房間。
“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啊!”婆子痛得滿地打滾。
“拿出來!”馮恩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別讓我再問第二遍,否則下一腳,踩斷你的脖子!”
婆子涕淚橫流,再不敢有絲毫僥幸,用沒斷的左手哆哆嗦嗦地從懷里掏出一個錦囊和一個流光溢彩的玉簪。
馮恩一把奪過。錦囊打開,里面是一條薄如蟬翼、流淌著夢幻般月白色光華的絲綾,正是夢璇的本命法寶之一“回夢仙綾”。而那支玉簪,通體如冰晶雕琢,簪頭瓖嵌著幾片流雲狀的靈玉,正是“霓裳流雲簪”,簪子尾部還帶著一絲夢璇特有的靈力氣息。
馮恩將兩樣東西隨手拋給夢璇,動作依舊隨意,仿佛只是丟了兩件尋常物品。夢璇急忙接住,失而復得的法寶入手溫潤,與她體內的靈力瞬間產生共鳴,讓她心頭大定。她緊緊握著仙綾和發簪,看向馮恩的眼神復雜到了極點——恐懼、厭惡、震驚,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困惑。
這個瘋子,行事毫無章法,手段狠辣無情,視人命如草芥,卻又在詭異的地方透著一股……難以理解的“原則”?他羞辱金井,是為了委托;救自己,似乎是嫌麻煩;勒索婆子,是報復擋路;奪回法寶,卻像只是順便完成交易的一部分。
他到底在想什麼?他做事的邏輯到底是什麼?
馮恩掂量了一下裝著五十金的荷包,滿意地塞進懷里,看都沒看地上哀嚎的婆子和打手們。他轉身,對著還在發愣的夢璇不耐煩地揮揮手。
“看夠了沒?走了!這破地方,空氣都是臭的!”
他大步流星地朝著與來時不同的另一扇門走去,背影依舊狂放不羈,仿佛剛才的暴力勒索和斷骨之刑,不過是拂去了肩頭的一點灰塵。
夢璇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涌的思緒,握緊手中的法寶,快步跟了上去。這個名為“戲命紅蓮”馮恩的佣兵瘋子,是她眼下唯一的依靠和希望,即使前路如同行走在刀鋒之上,她也只能緊緊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