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凌紓在這莊子里也沒來打擾他們,苗微看著夜色里,遠遠升起的煙灰忽然就走了神,也不曉得那假面的女人到底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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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她被長慶從池子里撈了出來,半昏半醒的塞進了被褥里。
他人兒就不見了。
清晨醒來,是郭嬤嬤侍奉的她,她一臉喜色,\"這些都是太後賞賜,太後娘娘說了,您做得很好,過幾日宮宴,那凌氏自是有苦頭吃,待他日爺真的厭棄了凌氏,您就是這李府的夫人了。\"
苗微對鏡梳妝,將那身上的紅痕看了進去,越看越滿意。
那凌氏不是喜歡按照她的喜好打扮嗎?
今日就穿著去。
她一扭一擺的去,凌紓瞧見了,倒是滿眼的欣賞。
美啊,美。
可惜苗微瞧不懂,她這直勾勾的視線里的似笑非笑,也不知是何意味。
\"妾……給夫人請安,昨日來的突然,沒能同夫人說上話,是妾的罪過~\"
這凌紓依舊像個仙兒似的,縴縴玉指夾起炭,扔進了盆里,\"嗯,好的。\"
如此敷衍,沒得到苗微心里的預期,她又生悶氣了。
凌紓沖她擺擺手,\"回吧,我讓人送你回去。\"
\"……\"苗微無論說什麼,她都是一副听戲的模樣。
苗微就不明白了,爺這麼喜歡她,她怎麼就不吃醋,不起惱?心里就這麼沒有爺嗎?
替爺難過!
凌紓根本沒有給她拒絕的權利,直接讓那馬夫長風駕著馬車將她送回李府。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苗微都很忙,白日得進宮去陪太後,夜里得回院兒里陪著爺。
而她依舊不用晨起去給凌紓請安。
這\"李溯\"成日宿在這兒,讓她有了一種得到男人心的假象。
他很溫柔,成日給她帶來許多可人兒的小玩意,會問她的喜好,之前答應的木偶,也確實給她削了一個。
活靈活現的兔子,就是有點傻。
苗微滿心歡喜,自然花樣百出,使出渾身解數,為的就是不讓他再去凌氏的院子。
太後大設宮宴,宴請百官。
這次太後竟然沒有張口讓苗微進宮,郭嬤嬤一打听,原來是此宴邀了遠洋的畫師,畫師對出身門第要求高,什麼二房妾室都不讓去。
她說什麼都無用,求到夫人那去,也不得。
還吃了一鼻子灰。
她輾轉難眠,哭訴無門,夜里竟然沖著長慶說了幾句氣話,\"妾到底哪里不好,你日日宿妾這,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怎就不願讓妾進宮陪您?\"
言下之意,長慶哪里听不明白。
心想自己還是給她寵壞了。
當即就垮下臉來,\"你進宮要做什麼?與誰攀談?與誰結對?上次花朝宴,抄的一萬遍,都忘了?\"
\"有些地方,夫人去得,你去不得。別仗著我寵你,失了分寸。\"
男人的意思她還不明白?
直接就挑破了她的心思,進宮,無非就是拉幫結派想找凌紓的晦氣。
她忍著哭意,懼意,強顏歡笑,\"妾就是想見見世面。\"
長慶不苟言笑的盯著她,\"苗微,你若沒有歪心思,想做什麼我都允,夫人從未虧待過你,羊脂玉價值幾金,你不會不知,她是太醫之後,你那點伎倆,在她眼中一文不值,還上不了台面。\"
\"可夫人不僅沒有怪你,甚至連罰,都是……我開的口,你還不知足?\"
\"夫人沒有心思放在後宅的溝溝壑壑里,你若再去找夫人的麻煩,我自會讓人送你到莊里去。\"
他想好了,苗微若是再作死,他就買個宅子讓她上里頭住著。
太後若是要她的命……他也有辦法讓她活著。
只要別找夫人的晦氣,別討爺的嫌,她的命還是能留一留的。
苗微的心像是跑那深潭水里?著,她都沒有力氣張口。
這男人頭一次對她說這麼多話,字字句句都是刮人的難捱。
長慶起了身,墨色的長衫襯得他就像暗夜里的人,冰冷的陰暗的。
\"我知道你是來做什麼的。\"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到底要什麼。\"
苗微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渾身濕透。她看不清這個男人,人前人後差距為何如此大,就像有兩個他。
她還沒蠢到听不懂,男人的話,不就是讓她選擇?
選太後,還是選李府。
從始至終,她都沒得選,她不愛習武,父母偏要她練,她不願嫁一個臭名昭著的佞臣,太後一句話就讓她嫁了。
還是當妾。
自以為是能抓住男人的心,可是她似乎見連門檻都摸不著,看不透。
苗微哭了一夜。
郭嬤嬤也守了她一夜。
宮宴回來後,爺對他更加冷淡了,冷淡到連一個眼神都欠奉,直接讓她回自己的院兒里去。
轉頭就像只搖乞的大狗,去牽凌氏的手。
凌氏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她。
這讓她想死,又不敢死。苗家勢微,她若是死了,太後這麼心狠手辣的人,定是要滅口。
她的娘就連個容身之地都沒有。
于是,她病了。
吃不下,睡不著,見風就打寒顫。深更露重,哪里還有大夫看診?
郭嬤嬤急得團團轉,去找管家請爺來,管家卻道,\"我也不知爺去了何處。\"
病中的苗微忽然有了幾絲清醒,韓管家不會不幫她,往日再小的事兒……只要關乎爺,他都滿口答應,絞盡腦汁。
可這幾日,他來這院里也少了。
是宮里風向變了。
郭嬤嬤急得直跺腳,\"這是讓姨娘生生病死嗎?韓管家,您可想想辦法呀!\"
韓管家左思右想,猶豫道,\"去請夫人吧,夫人懂醫啊!\"
苗微不想承這個情,\"不……不可打擾夫人…\"
郭嬤嬤抹了一把眼淚,\"姨娘,什麼都沒有命重要,您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老奴可怎麼向夫人交代?!\"
郭嬤嬤口中的夫人,是她的親娘。
說罷,郭嬤嬤便去請凌紓。
原以為那凌氏會借此刁難,或者冷待她,可不過一柱香的功夫。
她就來了。
苗微起不了身,遙遙便瞧著凌氏披著一件輕薄的青色褂子,披頭散發的來。
闖進來時有一股子暖陽曬開梨香…
苗微想不明白,為什麼眼前這個女子,與她認識的女子都不太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