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站在甬道中段,三玄劍斜指地面,劍尖垂落的神魂之力在岩石上劃出細碎的火花。
洞口傳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夾雜著哥爾特人粗啞的喊殺聲,可他臉上沒有半分慌張。
這甬道雖比之前的通道寬闊,卻也只能容十來人並排通過,五千大軍擠在這里,跟排隊送命沒兩樣。
“殺!為黑牙隊長報仇!”
咿?黑牙?那家伙還真叫黑牙?
查理這時候還有心情去吐槽一番,倒也確實是心情不夠緊張。
第一個哥爾特人舉著戰斧沖進來,斧刃帶著破風的呼嘯,直指查理的頭顱。
可他剛邁出第三步,就突然僵在原地,眼楮瞬間失去神采,身體 “ 當” 一聲倒地,查理甚至沒動劍,只憑一道凝練的靈魂沖擊,就絞碎了他的意識。
後面的人沒管同伴的尸體,踩著尸體繼續往前沖。
可無論他們是舉斧劈砍,還是挺矛直刺,都近不了查理的身 。
甬道太窄,他們連迂回的空間都沒有,只能一窩蜂地往前擠,活像串在簽子上的肉。
查理站在原地,三玄劍每一次揮動,都能帶起一道幽藍色的靈魂刃,要麼斬斷兵器,要麼直接刺穿敵人的喉嚨,動作精準得像在切割豆腐。
物理和靈魂的兩重打擊,除了有些浪費神魂之力,沒有別的毛病。
“這群蠢貨。”
查理低聲嗤笑。前世某愛國將軍說 “添油戰術,老子不干”。
意思是把兵力分批投入,只會被逐個消滅。可這些哥爾特人哪懂什麼戰術?
只知道仗著人多往前沖,卻不知道這狹窄的甬道,正好成了他以少敵多的天然屏障。
即便他們知道,他們也不會認為查理就是那團能夠把所有的油全部燒光的火。 有時候,油的數量多了,也是能撲滅火的。
一個手持骨杖的祭司終于擠了進來,骨杖往地上一頓,青黑色的蠻族血脈之力順著地面蔓延,想纏住查理的腳︰“蠻族的力量,會吞噬你的靈魂!”
可他的血之詛咒剛釋放到一半,就感覺腦袋像被重錘砸中,眼前瞬間發黑 。
查理的神魂之力已順著他的血脈咒術反噬回去,直接震碎了他的意識體。
祭司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倒在地上,骨杖 “ 當” 滾遠。
越來越多的哥爾特人涌進來,甬道里的尸體堆得越來越高,幾乎快堵到腰部。
後面的人踩著尸體繼續沖,卻發現腳下的尸體突然動了 ,查理結了個土行印,地底的岩石突然凸起,將尸體堆成一道臨時的石牆,正好擋住了後面的沖鋒。
“用弓箭!射死他!”
有人在洞口大喊。箭雨瞬間密集地射來,卻在靠近查理時,被一道無形的神魂之力構成的屏障擋住,箭頭 “叮叮當當” 地掉在地上。
查理靠在石牆上,喘了口氣。
他能感覺到體內的神魂之力在極速消耗,可看著洞口那些還在源源不斷涌來的哥爾特人,攻擊卻停不下來。
“再來啊。” 查理提起三玄劍,劍尖指向洞口,聲音里帶著挑釁︰“還有多少人?一起上。”
洞口的哥爾特人愣住了。
他們看著甬道里堆積如山的尸體,看著那個站在尸體堆前、渾身浴血卻依舊挺拔的身影,突然沒人敢再往前沖。
這個人,哪里是他們能 “添油” 耗死的?分明是團能把所有 “油” 都燒光的烈火。
可他們沒得選。身後是五千大軍的壓力,身前是擋路的 “魔鬼”,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沖。
查理深吸一口氣,神魂之力再次翻涌。他知道,只要守住這道甬道,就能為排水渠里的突圍隊伍爭取足夠的時間。
骨杖敲擊地面的 “咚咚” 聲突然從洞口傳來,一個披著獸皮的祭司踉蹌著擠進來,看到地上吉爾伯的尸體時,聲音瞬間變調︰“吉爾伯?吉爾伯!”
他撲過去摸了摸尸體的頸動脈,再抬頭時,雙眼已紅得像要滴血,“一群蠢貨!只會蠻沖?狂化是喂了狗嗎?”
這話像道驚雷,讓涌在甬道里的哥爾特人瞬間醒過神 。
對啊!他們還有狂化!
先前被查理殺得暈頭轉向,竟忘了這壓箱底的本事。雖說狂化後會神志混亂,事後還得躺個三天三夜,可眼下再不拼命,怕是連躺的機會都沒有了。
“狂化!”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緊接著,青黑色的血脈紋路開始在哥爾特人身上蔓延,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賁張,鎧甲在暴漲的軀體下 “ 嚓” 崩裂,連瞳孔都染成了猩紅色。
狂化後的他們像脫韁的凶獸,嘶吼著往前沖,原本還帶著些畏懼的眼神,此刻只剩嗜血的瘋狂。
查理的心沉了沉。狂化不僅能放大戰力,更能擾亂靈魂層面的感知 。
這些人本就被蠻族血脈包裹,狂化後靈魂像裹了層鐵皮,再想用 “斷魂咒” 輕易絞殺,難了。
更麻煩的是,他連續釋放靈魂攻擊已有一段時間了,雖沒到枯竭的地步,神魂卻像被磨過的刀,鈍了不少,連揮劍的動作都隱隱帶著滯澀。
第一個狂化戰士沖到近前,戰斧劈來的力道比之前強了數倍。
查理橫劍格擋,“當” 的一聲脆響,他竟被震得後退半步,虎口發麻 。
戰士的肉體竟硬了不少,劍脊劈在肩甲上,只留下道淺痕,連血都沒滲出來。
“潮汐巨力!”
查理不再猶豫,左手迅速結出靈官印,章魚真靈的力量順著經脈涌遍全身,淡藍色的靈力像潮水般裹住三玄劍。
他沒有用任何花哨的劍技,只是憑著一股蠻力,朝著涌來的人群揮出一劍 。
這一劍沒有技巧,只有碾壓性的力量,淡藍色的劍氣瞬間暴漲,像道斜月填滿了整個甬道,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向前沖。
“噗嗤 ——”
血肉撕裂的聲音連成一片。最前面的三十多個狂化戰士,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被劍氣攔腰斬斷,鮮血和內髒灑了滿地,連後面沖來的人都被濺了滿臉。
甬道里瞬間安靜下來,剩下的哥爾特人看著眼前的慘狀,猩紅的瞳孔里終于露出了恐懼,狂化後的他們以為自己刀槍不入,卻沒想到,在這股力量面前,依舊像紙糊的一樣。
查理拄著劍喘息,靈力的消耗讓他額頭滲出冷汗,可看著洞口那些不敢再往前沖的哥爾特人,他眼里沒有絲毫放松。他知道,這一劍只是暫時震懾,等這些人緩過勁來,還會繼續沖
狂化後的他們,連恐懼都是短暫的。
“還愣著干什麼?殺了他!” 後面的祭司嘶吼著,骨杖再次亮起青黑色的光芒,“他快撐不住了!”
哥爾特人果然再次動了,只是這次不再是一窩蜂地沖,而是分成兩撥,一撥在前吸引注意力,另一撥則試圖貼著岩壁迂回。
查理眼神一凜,剛想調整姿勢,卻感覺後背傳來一陣刺痛。 是之前被狂化戰士劈中的地方,傷口在剛才的發力下裂開了,血滲進了衣袍里。
查理雙目緊閉,右手飛快變換印訣。
拇指扣住無名指根,食指與中指伸直並攏,小指微微翹起,正是水行潤澤印的完滿姿態。
他喉間滾動,低沉的水元咒音緩緩溢出,聲音不高,卻像滴入熱油的冷水,瞬間引動了整個岩窟的水元素︰“天地玄黃,水澤萬方,引!”
話音落時,他猛地睜眼,掌心朝下對著地面一按。
甬道深處的暗泉仿佛被無形的手拽動,“轟隆” 一聲巨響,一道水桶粗的水柱突然從地面噴涌而出,在空中匯成白茫茫的水幕。
不過眨眼間,水幕就暴漲成寬逾丈余的洪流,像被激怒的江河,裹挾著碎石與冰碴,朝著甬道兩端狂涌而去。
【水行?江河】。
不是溫和的治愈之水,是能沖垮堤壩的狂暴水勢。
水流剛觸到前排的哥爾特人,就將他們像斷線的風箏般掀飛,狂化後堅硬如鐵的軀體在洪流中毫無反抗之力,只能任由水流撕扯著撞向岩壁,發出 “砰砰” 的悶響。
有幾個試圖抓住岩壁凸起的戰士,手指剛踫到石頭,就被水流的巨力生生扯斷,鮮血混著渾濁的水流,在甬道里翻涌成紅褐色的浪。
水流順著甬道沖向外口,剛涌出岩洞,就像掙脫了束縛的巨獸,在平原上轟然鋪開。
原本守在洞口的哥爾特人隊伍,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突如其來的洪流沖得人仰馬翻 。
前排的戰士直接被卷進水里,順著地勢往低窪處滾,手里的武器 “叮叮當當” 掉進泥里。
後面的祭司舉著骨杖想布下血脈屏障,可屏障剛凝成,就被水流撞得粉碎,骨杖脫手飛出,連人帶杖被沖出去十多丈遠。
更可怕的是,水流裹挾著岩洞里的碎石與尸體,在平原上沖出一道寬近二十丈的泥溝。
原本整齊的營帳被沖垮了大半,帆布與木樁在水里打著轉,有的戰士被木樁砸中胸口,當場口吐鮮血。
還有些躲在營帳後的弓箭手,沒來得及射箭,就被漫過腰際的洪水逼得連連後退。
洪流奔騰著漫過平原,所過之處,哥爾特人的陣型徹底亂了 。
有人在水里掙扎呼救,有人抱著斷木試圖逃生,還有些沒被沖倒的,也只能眼睜睜看著洪水沖毀物資、卷走同伴,連追擊的念頭都不敢有。
這哪里是水?分明是能吞噬一切的猛獸,將他們引以為傲的人數優勢,沖得七零八落。
而岩洞內,查理早已放松身體,任由水流的反向力道將自己往後推。
他閉住呼吸,感受著水流裹著自己穿過甬道,耳邊是水流撞擊岩壁的轟鳴,還有身後排水渠方向傳來的微弱人聲。
這道大河不僅攔住了追兵,更給了自己脫身的機會 ,只要沖進排水渠,就能追上突圍的隊伍。
水流將他推進排水渠入口時,查理猛地睜開眼,伸手抓住渠邊的岩石,借著慣性翻身爬了上去。
他抹了把臉上的水,回頭望向甬道外 ,洪水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外涌,平原上的喊叫聲與慘叫聲隱約傳來,卻再也沒有哥爾特人追進岩洞之中。
“終于…… 能撤了。” 查理靠在冰冷的岩壁上,長長舒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
體內的靈力與神魂之力幾乎耗空,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可看著前方,他的嘴角還是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