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谷的風果然名不虛傳。
查理裹緊了斗篷,望著眼前被灰黑色氣流籠罩的山谷,忽然覺得希爾文還是保守了, 這位院長壓根沒提過,這里的礦脈竟龐大到如此地步。
踏入谷中不過百步,腳下的岩石已泛出細碎的銀輝,還帶著微微的震顫的感覺,仿佛有某種厚重的呼吸在地下起伏。
他運轉神魂之力,蔓延感知片刻,心頭猛地一跳,這礦脈的延展範圍,竟比整個帕拉塞爾學院的佔地還要廣闊。
怪不得學院要將學校建立在這里呢,原來是有這樣得天獨厚的重要物資區。
有了這礦脈,學院的經濟問題應該就完全不是問題了吧!
走了片刻,查理感受到了這礦脈的些許不同,秘銀的特殊性讓這些裸露在外的金屬在不斷地吸引著元素的靠近。
“難怪說會‘呼吸’。”
查理喃喃自語,眼底閃過一絲震撼。
秘銀這種能與魔法完美相融、硬度遠超凡鐵的金屬,在這里竟像尋常山石般密集,裸露在外的礦脈斷面在風中泛著冷冽的銀光,單是目測的儲量,就足以讓任何一個國家的軍械庫瘋狂。
希爾文先生竟肯把這種戰略級礦脈的位置告訴他?
看來院長先生確確實實是把我當做自己人了呀!
查理很是感動,怪不得一路過來的巡查的看守力量這麼嚴苛,這放給帝國也是要遭到嫉妒的呀!
要不是希爾文、伯明翰兩位先生這種強大的實力在這壓著,這種寶藏級別的礦脈絕對是護不住的。
他不再猶豫,尋了處感知之中秘銀埋藏最密集的山坳,盤膝坐下。周遭的金屬氣息濃稠得幾乎要凝結成實質,絲絲縷縷鑽進他的四肢百骸,與體內的金行之力共鳴。
這里的氣場純粹、剛猛,帶著劈開一切阻礙的銳勁,與他凝練真靈的需求完美契合。
不過三四天功夫,查理始終將意識沉入觀照世界,璀璨的銀光如約在觀照世界之中成型。
他愣住了。
預想中的金行真靈,有可能是很多種形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直接是一座礦山的狀態…… 可眼前這道真靈,竟是一把巨劍。
劍身寬闊如峽谷,但是刃口泛著斬裂虛空的寒芒,無數秘銀紋路在劍身上流轉,仿佛天生就該飲血、該劈開一切。
它就那樣直挺挺地插在觀照世界的大地上,劍柄沒入岩層,劍尖刺破雲層,像一座拔地而起的銀色山岳,帶著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的沉凝與霸道。
鋒芒無雙!
查理望著那把巨劍,忽然笑了。
也好。
戰場之上,最需要的不就是這樣一往無前的鋒芒麼?倒是挺契合這次出門的需要的。
他抬手虛握,觀照世界里的巨劍仿佛感應到了什麼,發出一聲震徹神魂的嗡鳴,周遭的金屬氣息瞬間沸騰起來,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柄寸許長的銀色小劍虛影。
五行真靈,至此齊聚。
可查理盯著觀照世界里那柄巨劍,心里還是悄悄冒出點不滿足。
倒不是說這鋒芒不夠 ,那股斬裂一切的銳氣,確實比木行的溫潤、水行的靈動、土行的沉凝要扎眼得多。
往那兒一站,就像把所有光都吸到了刃口上。可比起其他幾行的氣象,金行的真靈實在顯得 “小巧” 了些。
他忍不住在心里盤點,木行的真靈早已鋪展成整片天地,參天古木遮天蔽日,腳下是漫野芳草,枝頭有繁花綻放,靜時能听見葉脈舒展,動時能看見花粉隨風,剛有古木的蒼勁,柔有花草的縴弱,才算得上真正的生生不息。
水行更不必說,大江奔涌如雷,大湖浩渺如鏡,小到山澗溪流潺潺,細到露珠在草葉上滾動,動靜之間,既有滔天的磅礡,也有潤物的輕柔,整個觀照世界的水系脈絡,早已織成一張活的網。
土行更是穩妥得不像話。
作為五行的基石,觀照世界里 “天” 之下的疆域,幾乎全被土行真靈覆蓋 ,平原遼闊,山脈巍峨,深谷幽暗,連石縫里的沙礫都帶著土行的厚重。
它從不張揚,卻穩穩托著其他四行,剛能承山載岳,柔能育萬物生長。
唯獨這金行,剛一凝聚就帶著股 “要麼劈開,要麼折斷” 的孤勇。劍身是夠亮,鋒芒是夠利,可除了這股一往無前的勁兒,再沒別的姿態。
不像其他幾行,能在漫長時光里慢慢攢出萬千形態,剛柔並濟,自有圓融。
“罷了,時間不等人。” 查理輕輕嘆了口氣,意識退出觀照世界。
其他幾行的真靈,都是他花了數年功夫,一點點從細微處養起來的,可金行不一樣 。
留給它的時間只有兩個月,能凝成這柄巨劍真靈已是僥幸,哪還能奢求像木行那樣枝繁葉茂,像水行那樣動靜皆宜?
他望著巨劍嗡鳴著劃破虛空的模樣,忽然又想通了。戰場之上,或許最不需要的就是猶豫。這股純粹的鋒銳,說不定正是此刻最該有的模樣。
“先這樣吧。” 查理收回心神,目光投向黑風谷深處,“等打完這一仗,再慢慢給你添些花樣。”
眼下,還是讓這柄劍再利一點,再沉一點,更重要。
查理指尖凝著一縷剛凝煉出的金行真氣,心里已盤算起接下來的安排。
首要之事,便是借著金行真靈圓滿的契機,將整套金行道法從頭梳理修習 。
金弋咒加上斷邪印,再有金行真靈的加持之後,不知道金行道術的威力能有幾何?
可念頭剛落,他又覺得遠遠不夠。
“還有太多要準備的……” 查理低聲自語,腳步不由自主加快了幾分。
就說符 之法,先前總被各種雜事牽絆,雖零零散散學了不少門道,真正畫好備著的卻沒幾張。
“這次必須備足了。” 他暗自握緊拳頭。
符 這東西,說白了就是把自身力量提前 “存” 進符紙里,戰時既能省去施法時間,疊加使用還能倍增威力。
更重要的是,父親坎特伯雷伯爵慣用純粹的血脈之力,對這些偏門的奇奇怪怪的手段向來生疏,若是能給父親備上些,說不定能成為關鍵時刻的救命稻草。
他邊走邊在心里列起清單,以金行之力凝聚破甲符得畫足百張,對付哥爾特人的皮甲和拜佔庭的輕鎧都用得上。
隱匿符要摻些靈魂魔法的方式,麻煩的很啊 !畫得更精巧些,戰場上倒是用不著,可是偵查的時候就是好東西了!
還有那 “金剛符”,得用秘銀粉末混著染料畫,凝出的護罩能硬抗一發魔法炮彈不?想到這里,查理不由拍了拍腦袋,來都來了,難道不帶一些秘銀走。
這玩意可不僅是魔法的易融合體,本身也是極好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