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這是什麼情況?
面對德內布突然開始向許安訴說自己的“冤屈”,看他的反應特別有說服力,汪達有些懵,腦子只是一根筋的思考著。
什麼叫“完全不知道西里爾提到的‘計劃’”,這麼極力地撇清兩人之間的關系,難道德內布和西里爾不是一伙的嗎!
是其中一人在說謊,還是兩個人都在說謊但是內訌了?
汪達的腦袋完全在頭盔之下,除了他自己,沒人能夠從他的面部神態變化知道他現在到底在想什麼。
在座所有人中,唯獨汪達一個人覺得德內布或許真的是被冤枉的,剩下的人都不相信德內布嘴中說出的任何話。
世界上絕大多數罪犯被人查出他的罪行後,面對鐵證時都要下意識否認這些都是自己做的。
這是人類求生的本能。
就像蜥蜴斷尾,德內布現在的行為與蜥蜴求生的行為一模一樣。
許安埋頭,顯得她面色更黑了“你不承認嗎,德內布•斯特林。我對比過你的字跡,你寄給西里爾的信里的字跡都是你親手寫的,那些寫字習慣可不會被輕易模仿。”
“字跡也是可以被模仿的啊。”德內布極力為自己爭辯著,“獸人,你自己不也說了嗎,‘輕易模仿’,‘輕易’!‘輕易’!那是不是可以說明字跡的確是可以被模仿的。只要有人想要栽贓陷害我,他找到模仿字跡的人完全可以做到!”
剛才一直沉默的西里爾轉頭看向德內布“德內布,不要掙扎了。我們已經完全暴露,他們手上還捏著充足的證據,我們沒有翻身的余地。”
“你給我閉嘴!老家伙!”
面對西里爾,德內布剛才無辜的辯解聲音瞬間變得異常憤怒。
他調轉矛頭“你現在和我這麼套近乎,完全就是想拉我下水!讓我陪著你一起去死!我不知道我到底哪兒得罪你了,你想這麼害我!明明我都已經同意了你的請求,要是劇院有一天真的支撐不下去的時候我就會給你投資,讓你的劇院能夠繼續經營下去!我明明都做了這樣的好事了,你為什麼還想把我毀了!”
“德內布,你冷靜一點。”西里爾勸說,“不要這麼激動。”
“冷靜?!老家伙,你告訴我我怎麼冷靜!從被綁起來開始到現在,我都冷靜不下來!我甚至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麼事情會讓懷恩他們這麼恨我,之後就說什麼我和你之間有個‘計劃’?啊!我知道了!你這個老家伙在背地里做了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被別人查出來了,然後你就想拉我下水!真沒想到啊,西里爾,你在這個老家伙不愧是阿門提斯劇院的負責人啊,就算把整個劇院里演戲最好的演員找過來也一定沒有你演的這麼好吧!”
德內布眼楮冒火,胡子氣得一抖一抖的,他咬牙切齒地看著西里爾,恨不得從他身上咬下來兩塊肉。
從德內布一系列的反應來看,真的很像是他被西里爾莫名其妙污蔑栽贓的反應。
但是。
權勢越大的人演戲就越真,他們慣會與任何人虛與委蛇。
季阿娜認為眼前這一幕就是演給他們看的戲碼,雖然不知道這麼做的真實目的。
兩人持續爭吵著,皆沒有正面回答許安提出的問題。
這個矛盾很奇怪,德內布一直單方面在質問和怒罵西里爾,而西里爾冷處理讓德內布不要掙扎了,趕緊伏誅認罪。西里爾這種牛頭不對馬嘴的態度反而讓德內布更加憤怒,然後他罵起來更凶了,其中還夾雜著很多髒話。
其余所有人都親自見證著這場“狗咬狗”的戲碼,沒有一個人出言沒有制止。
懷恩對他兩位昔日好友因意見不統一而反目成仇感到痛心,走的稍遠一些的書桌旁椅子上坐著;
許安抱胸在一旁看好戲似的站著,想著他們可能會在爭吵中不理智地互相爆料對方的黑幕得到更多關鍵證據;
瑞文西斯死死抓著季阿娜胳膊搖頭,她不理解這種做法。
只有汪達。
他還在腦中思考,用之前得到的所有證據逐一驗證“德內布是否是被西里爾誣陷”的可能性。可在旁人看來,他就是一動不動站在那里冷眼旁觀。
等德內布說累了,他開始“呼哧呼哧”地大喘氣,剛才他只是單方面地宣泄自己的怒火,西里爾也沒有正面對他的反應做出任何解釋,甚至越描越黑。
然後德內布就將求助的目光看向人群之後的懷恩。
他沖懷恩大喊“懷恩,我的好朋友,請幫幫我!現在只有你能證明我是無辜的!我真的不知道西里爾的‘計劃’到底是什麼,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伙的!西里爾這個老東西心理變態,他現在就是想要把罪名也強加給我一份,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啊!”
他點到了懷恩,所有人都朝後看去。
懷恩面露糾結,手中把玩著蠟印章“斯特林先生,我理解你的不安,以及想要拼命自證的焦慮。但我無法輕易信任你,畢竟許安女士給我看過他們調查的東西,就算我想為你辯解也沒有任何余地,那些證據指向的全部都是你,斯特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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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德內布驚訝,然後憤怒,隨後抬腳朝西里爾踹去,“老東西!你到底干了些什麼,連懷恩都會懷疑我!”
兩人之間的距離沒有隔得很開,德內布的腳尖還是能踹到西里爾,季阿娜見德內布開始動手動腳,趕緊將兩人的沙發挪開很大的距離。
西里爾還是那個態度“我說了,德內布,你這樣一直否認,他們只會認為你是一個極其不理智的人,認為你只是在發瘋甩脫嫌疑。”
“我不理智?我發瘋?老東西,你說誰呢!”
德內布以一種扭曲的姿勢瘋狂跺腳宣泄自己的不滿。
“老東西!你試試被人憑空污蔑一些根本沒干過的事情,然後污蔑你的人說什麼都說你是他的同伙!你看看你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能不能維持你那所謂的理智!你看看你會不會發瘋!”
兩人又吵起來了。
仍舊是德內布單方面在罵人,西里爾持續拱火。
等這輪吵完,許安沒有如同預料那般從他們嘴中獲得任何爆料的黑料。她上前一步,想用點強硬手段讓這兩個人開口說出“計劃”全貌,卻被汪達先一步出聲打斷。
汪達長久的思考終于完畢,頭盔之下悶悶的聲音現在听上去有超出他性格的沉穩“德內布•斯特林。從一開始你就說你是被栽贓的,那你能不能向我們證明這點?”
德內布見終于有人將他的話听進去了,趕緊答應“能!當然能!只要你問我那些指向我的證據,我都能回答。”
季阿娜頗為意外地看向汪達“你確定嗎,汪達,你認為他是被污蔑的?”
就連懷恩也覺得汪達的想法超出預料,他在後面搖頭說道“希爾達先生,你認為斯特林先生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是被歐西菲爾先生污蔑的嗎?”
“感覺像是。”汪達頭盔沒有掀開面罩,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解釋時是用什麼表情說的,“我也想過這是否是他們故意演給我們看的,但我實在想不通他們這麼做能有什麼目的,讓我們心軟?還是讓我們不再追究那個‘計劃’到底是什麼?既然事情已經敗露,那麼他們也知道我們肯定能順著查到‘計劃’的全貌,或許將事情說出來還有一絲挽回的余地,至少我是這麼想的。”
季阿娜竟然覺得汪達說得有點道理。
德內布贊成汪達的發言“對對對,這位雇佣兵說得沒錯!如果我知道,我早就說出來了!”
許安警告“你閉嘴!這沒你說話的份。”
德內布立刻閉嘴,他還是不想錯過能自證的機會,眼巴巴地看著汪達。
這時,瑞文西斯上前一步駁斥汪達“你肯定嗎,汪達?說不定他們就是不想把‘計劃’現在立刻告訴我們,目的就是想拖時間。你說的沒錯,我們的確可以自己去查這個‘計劃’到底是什麼,但這個過程需要時間,在我們調查的時間里他們完全可以趁此繼續實施‘計劃’,說不定就是在這點時間里他們的‘計劃’就能實施完成。到時候就沒有一絲挽回的余地了。”
瑞文西斯的話更有道理,邏輯上也說得通,季阿娜心中偏向瑞文西斯,許安點頭肯定。
德內布臉上浮現出絕望,瑞文西斯的說辭無疑不是完全把他釘死在“真凶”的位置上。
汪達同樣被瑞文西斯說服。
頭盔下的他長長地“嗯”一聲,然後他活動活動肩膀“你說得對,瑞文西斯。如果是為了給‘計劃’實施拖延時間,那麼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辦法,他們認為我們不會把他們怎麼樣。”
“是吧!”
瑞文西斯剛想表現得稍微得意一些,但她像是感受到了什麼,突然回頭朝身後看去。
這猝不及防的扭頭著實把她身邊的季阿娜嚇一大跳。
“怎麼了?!”此刻,季阿娜的心髒還在劇烈跳動著,“出什麼事了,瑞文西斯,是有人突破風屏障進入屋子了嗎?”
風屬性屏障除了可以屏蔽聲音,還可以檢測所有觸踫它的人——屏障不是護盾,風屬性護盾才擁有防御效果將他人隔絕在外。
之所以瑞文西斯從一開始沒有用護盾,就是因為護盾會被看見,而屏障是看不見的。
瑞文西斯眉眼暗沉“有人。但……”
許安立刻抽出雙刀走向大門,指著大門問瑞文西斯“那個人現在就在這外面嗎?來了多少人?”
許安認為突破屏障的人是來解救德內布和西里爾的,現在要是貿然走到窗戶邊很有可能暴露自己從而讓自己陷入短暫的危險境地之中,所以許安是直接來到大門口的。
“誒?!”
瑞文西斯懵掉。
她趕緊走過來,把許安的手按下去。
“不是敵人,不是敵人。不要這麼緊張。”
“不是敵人?”
瑞文西斯再次看向大門“因為通過屏障的這個人氣息我很熟悉,是李時雨。”
李時雨?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為什麼他出現在了門外。
許安收起雙刀,蹙眉“我不是讓他離開這里嗎,他怎麼回來了?”
“不止他一個人,還有一個人跟著他一起穿過了屏障。”
“莫莫奧德?”
季阿娜只能想到他,畢竟李時雨今天分配的任務就是照顧好莫莫奧德。
“我這些天也熟悉莫莫奧德的氣息,但穿過屏障的人和莫莫奧德氣息完全不一樣。”瑞文西斯看向屋內眾人,嚴肅道,“所以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誰跟著李時雨一起穿過屏障來了。”
這句話猶如一記重磅驚雷,所有人都開始警惕起來。
李時雨怎麼還帶著外人一起回來了?
默默的,許安再次將雙刀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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