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門被人從外大力推開,屋子里所有人都朝門口看去,反應最及時的麋鹿已經起身準備抽出雙劍。
但見到來人是許安,緊握劍柄的雙手瞬間松下。
嗯?
許安怎麼回來了。
眾人驚呆。
她不是才出門沒多長時間嗎?
為確認時間,李時雨拿起放在桌上的懷表。
掀開表蓋。
傍晚八點。
許安是七點出門的,直到現在才過去一小時。
迎著眾人的疑惑,許安回答道︰“世界新一輪天災降臨。這次有兩個︰‘生物危險性’和‘土地沙漠化’。”
第五十位神明“陸鯨”,“傳奇生物”陸鯨,其個體名字為“卡利普索”,祝福“生物多樣性”,詛咒“生物危險性”,死亡方式“回到出生地”。現位于弗里斯卡聯邦境內某處沙漠中不知具體行蹤。
第五十一位神明“香樟樹”,樟科樟屬植物,祝福“林木資源”,詛咒“土地沙漠化”,死亡方式“焚燒”。現好好生長于某個東方國家境內為過路的旅人提供蔭蔽。
許安補充說明︰“我出去後就踫巧听見過路的人們提到這件事,就繞路去冒險者公會確認了一番。撒伯里烏公會會長會長告訴我現在的確輪替到了這兩個天災。”
“‘土地沙漠化’我能理解,土壤沙化。但‘生物危險性’是什麼意思?”汪達問,“它有什麼效果嗎。”
不止汪達,其他人都對這個“生物危險性”第一次听說。
許安回答︰“這個天災會讓所有非人類生物變得有具有攻擊性或威脅性。哪怕從前是溫順的食草動物也會在無意識狀態下對所有事物表現出攻擊性,植物體內會分泌有毒物質,真菌、細菌和病毒傳播範圍擴散。”
如果說有關動物和植物的部分還能有效防範的話,那後面的真菌、細菌和病毒或許對全世界來說都無法得到有效預防。
尤其是病毒,很有可能造成大範圍的流行性感冒,而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錢去教堂請修士治療的,更多人都會在家里熬著將病痛熬過去……
果然是天災啊。
許安繼續道︰“這個天災是有隨機性的,不是每個生物都會遭受此類天災。不過听會長說,下午天災開始時,已經有很多人被各種生物襲擊了。尤其是‘巨大生物’的影響最嚴重,現在全世界的‘巨大生物’群體都對最近的人類棲息地造成了不可預估的威脅,現在冒險者公會很忙,接受委托發布委托已經要忙不過來了。撒伯里烏北邊的那個伊凡湖內原先也棲息著一種溫順的水生‘巨大生物’,現在好幾個‘巨大生物’個體上岸破壞民居,很多北區的人都已經遷出來了。”
北區。
那是撒伯里烏權貴之人居住的區域,也是這個地區舊王朝的發源地。
就連那邊的人都遭受此類天災的影響了嗎?
如果普通人對上這些“巨大生物”一定影響更深吧。
說到“巨大生物”,那就是汪達小隊五人的老本行了。
他們在受組織招安前就是在全世界狩獵“巨大生物”為生的雇佣兵隊伍,他們比任何人都知道如果“巨大生物”闖入人類居住地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而李時雨卻捕捉到了“冒險者公會很忙”這個關鍵詞,因為他由此聯想到了幾個月前他和季阿娜在銀色溪谷中央廣場冒險者公會里那些新注冊的新生冒險者的資料。
因為忙碌,所以需要人手。
會不會和這個有關?
瑞文西斯提問︰“那‘傳奇生物’呢?如果它們也遭這個‘生物危險性’影響,那整個世界不得被他們毀壞的渣都不剩嗎?!”
“傳奇生物”之所以被譽為“傳奇”,除了它們自身所在族群的稀有性,還有與那大體型匹配的無與倫比的破壞力,不經意的一個翻身或一個噴嚏就能讓一座山頭完全覆滅。
世界上絕大多數歸類為“傳奇生物”的都被人為監視起來,就像星落森林的喀甦恩山神一個道理。
許安點頭︰“世界上所有‘傳奇生物’僅有幾個個體受到了天災影響。現在魔法協會和世界各國商議著是否要擊殺這些遭受天災影響的個體,以防它們給人類社會造成更嚴重的威脅。”
在一切真的被破壞前,這是最好的辦法。
季阿娜問出最貼合實際的問題︰“伊凡湖那邊的‘巨大生物’對我們這里會造成威脅嗎?”
“沒有,警衛騎士團已經將那一帶控制起來了。那些‘巨大生物’只破壞了沿岸一帶的建築,沒有往南更進一步,此時待在岸邊,只要不看見其他東西就和平日的溫順無異。”許安說。
那就好。
在撒伯里烏,“巨大生物”失控只是一個小小插曲,對他們的調查造成不了實質性影響。
至于“土地沙漠化”,它的情況一時半會兒或許影響不到撒伯里烏。
許安臨時回來就只是給他們傳達這些消息的,提醒他們注意這兩個天災,不要去北區伊凡湖邊就行。囑咐完自己要說的,許安就再次匆匆離去。
她還要繼續在深夜進行調查,不能耽誤半分。
樓下傳來開關門的聲音。
許安已經出門。
作為隊長,汪達還是說了一兩句安定人心的話鼓舞士氣︰“可能這輪天災剛剛開始的緣故,所以我們白天沒有听到路上行人有提到與此相關的消息。不過現在我們的任務不是斬殺神明,組織讓我們這段時間跟著許安一定有他們的道理,我們就好好先把眼前的事情做了吧。”
眾人點頭。
新一輪天災開始了。
要不是有天災的提醒,他們簡直都要沉迷于破除殺人案的角色扮演中,一時半會兒都快忘了自己是屬于“終末詩篇”的雇佣兵了。
眾人又交流上一陣,安排好明天的計劃,就準備各自收拾收拾準備睡了。
汪達有點餓。
他獨自前往一樓廚房找點水果吃。
將煤油燈放在桌子上,汪達只在水缸里隨手就撈起一個豆薯。
在來到撒伯里烏前,汪達從未接觸過這種植物,對于汪達來說豆薯真的算是個稀奇的水果或蔬菜,就和黃瓜、番茄一樣,既可以當水果生吃又可以當菜吃做成飯食。且豆薯味道清淡,對汪達這個靈敏的味覺來說甜度剛剛好,清甜可口。
他簡直要愛上這個植物了,有事沒事都會吃上一個,瑞文西斯笑他再吃要成為“豆薯人”了。
汪達蹲在水盆邊給豆薯剝皮,每撕開一片就傳來淡淡清香,汪達饞的現在就想要咬一口。
一會兒給李時雨掰點。
咚咚。
大門傳來敲門聲。
不重。
汪達以為是許安出門忘帶鑰匙,所以將豆薯重新放回水缸,先去大門處給許安開門。
拉開門,汪達傻了眼。
門外空無一人。
他探頭往外四處看看。
街道上空蕩蕩的,沒有幾家燈亮著。一切都顯得那麼寂靜。
“惡作劇嗎?”
心大的汪達只好把這個敲門聲歸類于小孩子的惡作劇,現在那些小孩子一定蹲在哪個角落想要看到汪達沖著空氣發火的場景吧。
才不會如他們所願。
汪達關上門,重新回到廚房剝豆薯皮。
咚咚。
敲門聲再次傳來。
“誰啊!”
汪達有點生氣了,吃個東西都不讓人好好吃。
要不是廚房沒有窗戶,汪達現在就已經從窗戶處跳出把那個玩惡作劇的小孩抓起來替他父母揍一頓了。
生氣的汪達再次走過去打開門。
門外依舊什麼都沒有。
只是與之前不同的是,天上飄下某個東西。
汪達用手接住。
發現這是一封信,上面還非常正式地戳著一個蠟封。
汪達看到信封上寫了字,天太黑,他只能湊近看。
“汪達•希爾達小隊親收”。
汪達猛地將信拿遠。
真凶!
真凶寄來了恐嚇信!
既然信封是從上面飄下來的,汪達迅速探出頭往屋頂看——但上面依舊什麼都沒有,只有厚厚的雲層遮住了滿天星光。
汪達朝房子周圍看看,什麼都沒有發現。
得趕緊上去給他們說!
汪達跑回屋內,“砰”的一聲關門。
也不管廚房里的豆薯,大跨步地順著台階往上跑。
瑞文西斯和季阿娜這時還在水房洗衣服,距離樓梯口最近的水房門敞開著,汪達首先看到的是她們。
“這個,這個。”他在水房門口小聲喊著,“剛才我打開門出現了這個。”
“什麼這個?”瑞文西斯還在擰著手帕的水,莫名其妙地看著汪達。
季阿娜瞧見汪達神情慌張,立馬意識到汪達一定遇到了什麼事情,趕緊丟下手上剛剛擰干的衣服,手在衣服上隨意擦拭幾下,趕到汪達身邊捏起那封信。
季阿娜皺眉,緩緩念出信封表面那幾個字︰“汪達•希爾達小隊親收……”
“什麼!?”
瑞文西斯大驚。
意識到事情不對勁的她立刻跑過來靠在季阿娜身邊看著這封信,看清上面的字和季阿娜剛才說的一樣後倒吸一口涼氣。
季阿娜小聲道︰“汪達,你去把李時雨和麋鹿叫來。我們得讓麋鹿聞聞這上面有沒有什麼味道。”
“好。”
隨後汪達就把李時雨和麋鹿從房間里全部叫出來。
來到水房門口,見到神情嚴肅的季阿娜和瑞文西斯看著手里的東西,李時雨問︰“發生什麼事了?”
季阿娜將那封信遞給麋鹿。
麋鹿接過。
李時雨看到了信封上的字,轉頭詢問季阿娜,震驚道︰“哪兒來的?”
“我剛才在一樓找東西吃,有人敲門,第二次開門時這封信就落在了我手上。”汪達簡略解釋剛才事情的經過,“我去外面轉了一圈,一個人都沒有,屋頂上也沒人。季阿娜,你剛才和瑞文西斯洗衣服時有听到房頂有誰經過嗎。”
三樓最靠近屋頂。
季阿娜搖頭︰“沒有。一點動靜都沒有。”
那會是誰?!
汪達脊背發涼。
麋鹿仔細聞了聞正反面的信封,回答眾人道︰“除了汪達和季阿娜,上面沒有其他味道。”
“泥土味、香水味都沒有嗎。”瑞文西斯不甘心。
“沒有。就只有信紙的味道。”
寄信人刻意隱藏了關于自己的所有氣味。
“拆開看看呢。”瑞文西斯提議。
麋鹿點頭。
然後他小心扯開蠟封,將信件從里面拉出,在徹底展開信件前,麋鹿搖頭︰“拆開時還是沒有其他味道。”
眼尖的李時雨卻注意到了蠟封的不同尋常。
信紙展開,麋鹿將信紙完全鋪開擺在眾人中間。
上面只有一句話︰
“這個屋子中會有一人死去。猜猜會是誰。”
眾人心中驚駭。
“會有一人死去”?!
面對這封恐嚇信,麋鹿忍不住齜牙道︰“這是真凶寄給我們的死亡威脅信件。”
這時。
李時雨將麋鹿手上的信封抽過去,反復檢查這封信。
季阿娜問他︰“怎麼了嗎,李時雨。”
李時雨沉重道︰“這個蠟封我有見到類似的。當時將兩張貴賓票寄給阿洛伊修斯的信件上的蠟封也是這個樣子,邊緣明顯被人用刀裁修過,沒有漏出多余的一點蠟,當時我就懷疑寄信人是個有強迫癥的人。我想或許給我們寄信的和給阿洛伊修斯寄劇院門票的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