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寒風呼嘯,代縣晉軍大營的軍旗獵獵作響。
雁門關的輪廓在西北方向若隱若現,如同一把橫亙在天際的巨鎖。
張克披著黑狐裘,身後跟著趙小白、李驍、常烈、冉悼、李玄霸五人,兩百燕山突騎兵整齊列隊,馬匹噴著白氣,鐵甲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兄長。"李驍遞過一張尚帶體溫的羊皮紙,"濟爾哈瑯把劫來的糧垛全堆在雁門關城樓下了,這是要跟晉州軍熬到開春啊。"
張克冷笑,呵出的白氣瞬間被寒風吞沒。
其實東狄貝勒濟爾哈瑯和豪革早想撤了。
可是他們入關太晚了,搶掠完才發現馬上寒冬將至——這時候要走草原回遼東,半路就得遇到暴雪凍死大半人馬。
只能龜縮在雁門關熬過冬天,等來年開春再跑路,他們早搶夠了糧食。
這趟突襲佔盡優勢實際折損不到三千,多半是漢八旗和包衣奴才。
晉州軍廉山那點殘兵,根本啃不動躲在關內的東狄精銳。
畢竟汾州府和太原兩場惡戰,晉州軍元氣大傷。
廉山為了抵御東狄,大規模在晉州動員臨時征召四萬退役老兵和青壯,才勉強湊出七萬人馬。
眼下雁門關外,東狄四萬大軍盤踞關內,主力是瓖黃、瓖藍兩旗萬余精騎,加上兩萬多漢八旗和草原雜牌。
晉州軍七萬人圍著關隘,活像群拿著木棍的獵戶,既不敢闖熊窩,又不敢離開,怕熊沖出來再肆掠晉州。
張克當然不是來當冤大頭的。
四萬據守險關的東狄人,真要硬啃非得崩掉半嘴牙。
而且搶來的戰利品本都是晉州的,他頂多撈點湯水。
拿自家血本給別人做嫁衣?況且朝廷還在他燕山老巢送了個"戴老板"。
沒宰了那廝已經算克制,談忠誠?你他娘的不給老子發薪水談哪門子的忠誠奉獻。
"打起旗號,去會會廉山。"張克一抖韁繩,聲音低沉有力。
繡著"燕山都指揮使張"的猩紅大旗在風中猛地展開,獵獵作響。
不多時,晉軍大營轅門洞開,一隊騎兵疾馳而出。
為首的是大同左衛指揮陸大勇,他快步上前,見到張克時眼神微微一滯,隨即抱拳行禮"燕山伯,久違了。"
張克翻身下馬,拱手還禮"陸指揮,別來無恙。"
陸大勇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掃向張克身後的隊伍,在那百余匹無鞍草原戰馬上停留片刻,喉結動了動"總督大人已在帳中恭候多時,爵爺請隨我來。"
兩人寒暄幾句,陸大勇引著張克一行入營。
穿過層層營帳,張克眼角余光掃過兩側。
晉州軍卒確實不少,但多數面色青黃,身上的皮甲磨損得發亮。
偶有精銳隊伍經過,鐵甲鏗鏘,步伐整齊,想必就是廉山的老底子了。
"爵爺,請。"陸大勇在一頂牛皮大帳前勒馬。
帳簾掀開的瞬間,暖流裹著酒氣撲面而來。
帳內燭火通明,十余名披甲將領分列左右。
正中的虎皮交椅上,晉州總督廉山緩緩起身——比上次見面瘦了一圈,眼窩深陷,但目光依舊銳利如刀。
"燕山都指揮使張克,特來犒軍!"張克抱拳,聲如洪鐘。
廉山臉上立刻堆起笑容,快步上前"燕山伯一路辛苦!快請上座!"
酒過三巡,帳內氣氛漸熱。
張克與廉山推杯換盞,談笑間誰都不提那四萬縮在雁門關里的東狄人。
宴席將散時,張克忽然擱下酒杯,臉色一正"廉總督,有些軍務要事,不如單獨聊聊?"
廉山長子廉國忠眉頭剛皺起,就被父親抬手止住。
待左右退盡,帳內只剩二人時,廉山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燕山伯有何高見?"
張克不緊不慢地從懷中抽出一卷地圖,在案幾上徐徐展開。"範、喬、曹三家的產業分布,請總督過目。"
廉山瞳孔微縮"這是何意?"
"打開天窗說亮話。"
張克直視對方,"這三家通敵的證據,我手里很齊全。查抄他們的家產,正好解總督的燃眉之急。燕山與晉州唇齒相依,這好處自然該兩家分。"
"燕山伯想要多少?"廉山沉聲問道。
"五成。"張克伸出五指,"土地歸你,貨物錢財歸我。"
廉山冷笑"三家產業都在晉州地界,燕山伯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
張克不急不緩地解下佩刀,往案幾上一放。
刀鞘與木案相撞,發出沉悶的聲響。
"晉州商隊要過燕山,"
他語氣平靜,"沒有我的首肯,連只耗子都別想過去。"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或者,我直接請朝廷來查抄,咱都吃不上肉?"
帳內靜了片刻,廉山突然大笑"好手段!難怪燕山伯升得這麼快。不過空口白牙就要分一杯羹,未免太輕巧了。"
張克早有準備“一百匹草原戰馬只是開胃菜。我可以按市價賣給總督兩千匹草原戰馬。”
沒錯,張克已經有點看不上普通的草原戰馬,準備淘汰一批,全部買成系統的燕山戰馬。(即扎波羅熱戰馬)
廉山明顯意動,這次損失太大,他的騎兵已經不足萬余,必須搞戰馬補充,戰馬,尤其是能上戰場的戰馬,向來是有價無市。
"三成。"廉山咬牙道,"看在這些戰馬的份上。"
張克回答“若總督不嫌棄,不如按咱們武人的規矩來?"
"什麼規矩?"
"前朝有武舉團體戰,本朝有露刃爭交。"
張克眼中精光一閃,"各出五人,五局三勝。勝者說了算,如何?晉州軍人才濟濟,總不會怯戰吧?"
廉山沉吟良久,想到張克根基尚淺,終于拍案"好!明日校場,五場定勝負!"
"痛快!"張克舉杯,酒水在燭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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