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花叔拎著個藤編籃子走進醫療帳篷時,肖隊長正蹲在小胖床邊,手里捏著把軟尺,圍著小胖圓滾滾的肚子打轉——美其名曰“記錄繃帶膨脹數據”,氣得小胖齜牙咧嘴,要不是被繃帶纏得動不了,怕是早撲上去咬他了。
看到雙花叔掀簾進來,肖隊長像見了救星似的立刻站起身,軍靴在地上蹭出半寸灰痕“雙花叔,您可來了!這群祖宗快把我折騰瘋了——羅藝龍嫌繃帶勒得慌偷偷拆,小胖藏辣條藏得比特務還嚴實,連蛟蛟都跟我討草莓味的藥膏,我上哪兒給她找去?”
雙花叔把籃子往桌上一放,笑眯眯地掀開藍布蓋子,一股濃郁的肉香瞬間漫了滿帳篷“剛在臨時灶台炖了點鴿子湯,加了當歸黃 ,給你們補補氣血。”他一邊用搪瓷勺往外盛湯,一邊慢悠悠掃過滿帳篷的“繃帶軍團”,最後目光落在肖隊長身上,眼角的笑紋擠成了花,“我听小護士說,肖隊長這幾天忙前忙後,又是喂飯又是換藥的,比我這個專職管家還盡心。”
肖隊長撓撓後腦勺,耳尖有點紅“應該的,他們都是……都是隊里的主力,得趕緊好起來。”
“所以我這是提前退休了?”雙花叔突然插了句嘴,語氣半開玩笑半認真,手里還端著給蛟蛟盛好的湯,瓷碗邊冒著熱氣,“你們這十三張嘴,我照顧了快兩年,頓頓換著花樣做,現在看來,肖隊長比我細心多了,怕是用不上我這老頭子了。”
帳篷里瞬間安靜下來,連一直咋咋呼呼的小胖都閉了嘴,嘴里的桃酥渣差點嗆進嗓子。我看著雙花叔,他臉上還掛著笑,眼角的皺紋卻比平時深了些,鬢角的白發在帳篷頂透下的光里看得格外清楚。其實我們都知道,雙花叔哪是真要退休。前幾天戰斗最激烈的時候,他守在四合院門口,一夜沒合眼,听說我們受傷的消息,拎著他那只裝著金瘡藥和繃帶的舊木箱,就想往祭壇跑,被調查小組的人攔了三次才攔住,最後急得在院子里轉圈,把老花鏡都轉掉了。
“呃……好像是吧。”我憋了半天,沒頭沒腦擠出這麼句話,說完就想抽自己嘴巴。果然,雙花叔一听,故意把臉一板,“咚”地把湯碗往桌上一放,搪瓷碗磕得桌面響“好啊,合著我這管家當得不合格,你們找著新靠山就不要我了?林峰你說說,上次是誰半夜給你煮的紅糖姜茶?小胖你摸摸良心,是誰在你吃壞肚子時守了你半宿?”
“不是不是!”林御趕緊擺手,他胸口的繃帶還沒拆,一動就牽扯著疼,額角沁出細汗,卻急著解釋,“雙花叔您別誤會,肖隊長是臨時幫忙,等我們回四合院了,還得靠您照顧。您做的酸梅湯,肖隊長可熬不出來那味兒。”
“就是就是,”小胖也跟著點頭,肚子上的繃帶跟著晃了晃,像個鼓鼓的皮球,“肖隊長做的飯哪有您做的好吃?他昨天給我下的陽春面,鹽放多了,差點把我咸得冒白煙,還是您做的糖醋排骨地道!”
肖隊長在一旁連連點頭,活像個附和師長的新兵“對對對,雙花叔您的手藝是一絕,我比不了。就說您做的醬肘子,那叫一個香,上次我就嘗了一小口,到現在還惦記著呢!”
看著他們一唱一和,雙花叔終于憋不住笑了,眼角的皺紋又舒展開來,拿起勺子給每個人分湯“行了,逗你們呢。我還不知道你們?離了我做的糖醋排骨,林峰得瘦三斤;沒了我盯著,小胖能把糖罐子當鹽罐子撒;還有你,林御,上次讓你自己熱剩飯,差點把廚房的鍋燒穿了,忘了?”
我們被他說得面面相覷,最後都忍不住笑了。確實,雙花叔早就不是單純的“管家”了。他知道宋昭藝怕黑,每晚都會給她床頭留盞暖黃的小燈;記得青竹吃素,去鎮上買菜時專挑帶著露水的菌菇和嫩青菜;連紙不愛說話,他都知道該在紙的畫架旁多放幾支削好的炭筆,知道紙畫畫時愛啃筆頭,還特意備了無糖的薄荷糖。
雙花叔給我端來湯,碗沿還燙著,他卻先用藍布帕子擦了擦碗底的水珠,怕燙著我手“慢點喝,剛炖好的,火候足,補氣血。你後背傷重,得多喝點。”我接過碗,看著他轉身去給威爾盛湯,背影比去年好像佝僂了些,突然想起他前陣子總說腰不好,陰雨天就疼,卻還是每天天不亮就起來,在灶台前蹲半個多小時,給我們烙愛吃的蔥油餅。
“雙花叔,”我忍不住喊他,手里的湯碗暖烘烘的,“等我們回去了,您還得給我們做紅燒肉,要帶脆骨的那種,炖得酥爛,一抿就化的。”
“還有我要吃糯米藕!”蛟蛟舉著小胖給她的小銀勺,在碗里叮當作響,眼楮亮晶晶的,“要蜜棗餡的,甜絲絲的!”
“我要醬牛肉!切片的那種,就著您蒸的白饅頭吃!”
“我要蔥油餅!剛出鍋的,酥脆掉渣的!”
……
一時間,帳篷里全是點菜的聲音,十三個人裹著五顏六色的繃帶,卻像群圍著大人撒嬌的孩子,把“控訴大會”變成了“點單現場”。雙花叔一邊應著“好”,一邊從籃子里掏出個油紙包,解開繩子,露出一摞焦黃的桃酥“知道你們饞,給你們帶了點剛烤的桃酥,芝麻味的,墊墊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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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隊長看著這熱鬧的場面,悄悄往後退了半步,給我們騰地方。雙花叔分完桃酥,走到他身邊,塞給他一塊最大的“你也嘗嘗,看合不合胃口。”
肖隊長接過來,小心翼翼咬了一口,眼楮瞬間亮了“好吃!比外面點心鋪買的還香,酥而不碎,甜度也正好!”
“那是,”雙花叔得意地揚了揚下巴,像個被夸了的孩子,“我這手藝,可不是誰都能學的。和面得用溫水,發酵要掌握時辰,烤的時候火候得盯著,差一點都不行。”他頓了頓,拍了拍肖隊長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以後他們要是再鬧騰,你就給我打電話,我來收拾他們。四合院的門,永遠給你們留著。”
“哎,好!”肖隊長答應得干脆,眼里帶著感激,還有點如釋重負。
其實我們都明白,雙花叔哪是要退休。他就是想讓我們安心養傷,又怕肖隊長覺得自己是外人,故意說這麼句玩笑話,把他拉進我們這個“小團體”里。就像他總說“你們這群孩子真麻煩”,卻把我們每個人的喜好記得比誰都清楚;總說“等你們能自己做飯了我就清閑了”,卻在我們受傷時,比誰都著急,連夜炖了湯趕過來。
下午陽光正好,透過帳篷的透氣窗灑進來,在地上拼出塊塊光斑。雙花叔搬了個小馬扎坐在帳篷門口,手里拿著針線,給我們縫補被撕壞的衣服——那是我們上次出任務時劃破的隊服,他一直收著,說“補補還能穿”。肖隊長在旁邊幫忙穿針線,老花鏡架在鼻梁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說的都是我們平時的糗事誰吃飯掉米粒,被雙花叔用筷子敲了手背;誰睡覺打呼,吵得整院人睡不著;誰又偷偷藏零食,被雙花叔抓個正著,最後還是把零食分了半袋給他。
我們躺在各自的床上,听著他們的笑聲,聞著帳篷外飄進來的槐花香,傷口的疼痛好像都輕了些。突然覺得,就算被纏成木乃伊,就算還得面對阿波菲斯那如影隨形的威脅,好像也沒那麼難熬了。
畢竟,有人惦記著你的口味,有人記得你的習慣,有人在你受傷時,既當得了板著臉訓斥你的嚴父,又做得了端湯喂藥的慈母,還有人明明嘴上說著“退休”,卻把你的每句想吃的菜都記在心里,轉身就往廚房跑。
這樣的日子,就算多纏幾天繃帶,好像也挺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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