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歷3771年9月15日
極夜教的天造司居岷洲以南，興洲以西，羌水之畔。
岷洲以南的山巒像是被天工劈斷的巨斧刃面，層層疊疊的灰岩崖壁斜插在雲靄里，興洲以西的溝壑則如大地撕裂的傷口，縱橫的溪澗在亂石中撞出嗚咽，卻連一縷水痕都難在山口留下——極夜教的天造司就藏在這兩道天險夾峙的褶皺里。
羌水到了此處忽然收窄，湍急的水流裹挾著上游沖下的碎冰，在深褐色的河床里撞出白茫茫的水霧。水霧終年不散，像一道流動的紗幔，將河岸西側那片被密林啃噬的坡地遮得若隱若現。
坡地的入口藏在幾株千年鐵杉的虯根之間，粗壯的根系盤結如網，露出地面的部分形成天然的屏障，若非知曉其中關節，任誰路過都只會當是山岩崩裂的縫隙。
往里走，山勢陡然下陷，形成一個被峭壁環抱的葫蘆形谷地。谷頂垂掛著數不清的鐘乳石，有的如倒懸的利劍，有的似垂落的簾幕，將天空切割成零碎的光斑。
唯一的路徑是沿著羌水支流鑿出的棧道，棧道嵌在濕漉漉的岩壁上，僅容一人側身而過，腳下便是深不見底的幽潭，潭水黑如墨汁，倒映著崖壁上倒掛的藤蔓，望去竟分不清是水是天。
谷內地形錯綜復雜，大小溶洞如蜂窩般密布，洞口大多被藤蔓與苔蘚覆蓋，只有熟悉路徑的人才能辨認出哪一處是天然形成，哪一處是人工開鑿的偽裝。
即便是正午，陽光也難穿透層層疊疊的遮擋，谷中常年彌漫著潮濕的寒氣，混雜著腐葉與硫磺的氣味，偶爾有夜梟的啼聲從溶洞深處傳來，在空曠的谷中蕩出悠長的回響，更添幾分與世隔絕的詭秘。
此處東西皆為斷山，南北俱是深壑，羌水既是天然的護城河，又是隱秘的通道，若非刻意探尋，縱是踏遍岷興二洲的群山，也難窺得這谷中半分蹤跡。
夜無寒乘著飛劍，在幾位被有羽翅教徒的護送下一路來到了天造司。
一路上，夜無寒的能量用完了，便讓幾位教徒拉著他繼續飛行，等到下一個能量儲存器可以使用了，就又再次御劍而行了。
天造司的入口極為隱蔽，連那幾位生有羽翅的教徒也需斂了羽翼，貼著崖壁低空盤旋許久，才在鐵杉虯根的陰影里尋到那道僅容一人匍匐的縫隙。
縫隙兩側的岩石泛著青黑，與周圍的灰岩渾然一體，若不是其中一塊岩石邊緣隱約有撬動的痕跡，任誰也只會當它是山岩自然崩裂的罅隙。
夜無寒被教徒扶著，矮身鑽進縫隙。里面竟是一條人工鑿出的暗道，僅容一人勉強直立，兩側的岩壁濕漉漉的，不時有水滴從頭頂滴落，砸在地上發出單調的聲響。
暗道里彌漫著一股濃重的霉味與泥土腥氣，伸手不見五指，唯有前方引路的教徒指尖亮起一點幽藍的微光，勉強照亮腳下凹凸不平的石階。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忽然傳來隱約的水聲，緊接著，一股混雜著金屬冷冽氣息的風從前方涌來。
又拐過一個直角彎，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處架在幽潭之上的石拱橋，橋身狹窄，僅容兩人並排行走，兩側沒有護欄，下方便是深不見底的潭水，水面泛著詭異的墨綠色，偶爾有氣泡從水底升起，破裂時發出細微的啵聲。
橋的盡頭是一扇嵌在崖壁里的石門，門楣上雕刻著繁復的暗紋，細看之下竟是無數扭曲的蛇形圖案，在從石縫中透進的微弱天光下，那些蛇形暗紋仿佛活了過來，正緩緩蠕動。
守在石門兩側的教徒身有鱗甲，膚色與崖壁同色，若非他們眼中偶爾閃過一絲紅光，幾乎要與周圍的岩石融為一體。
而這石門也大有門道，天造司的入口大門總共分為三層——最外層的是石門，中間的是鐵門，而最里面的是合金所築。
守衛看著不遠處走來的幾人，先是立馬警覺起來，隨後看清了來人正是自家教主，又是立馬恭恭敬敬地低頭行禮，齊聲道“恭迎教主！”
夜無寒緩緩對他們點了點頭，隨即走上前，道“開門吧。”
一個守衛卻指了指門上的一處散發著淡紅色光圈的地方，道“抱歉教主，還請您核實身份。”
“核實身份？”夜無寒手不由得搭在下巴上。
“大膽！連墨離教主都不認識了！快開門！”夜無寒右手邊的一個教徒聲道。
然而兩個守衛卻紋絲不動。
另一個守衛回道“教主，王總司說了，這扇門記錄了天造司所有成員以及教主您的掌紋，任何人進入都要進行身份匹對，包括他自己。”
夜無寒聞言滿意一笑“不錯，這倒是我所未考慮到的。”
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是永恆不變的真理。
于是夜無寒便走上前去，將自己的手掌放到了那個紅圈之上，一陣識別之後，紅圈顯示為了綠色，兩邊同時出現了兩個凸起的指紋識別台。
兩個守衛見狀，相互點頭示意，隨後他們一同將自己的拇指按在識別台上。
下一秒，石門開始顫動，逐漸地向上升起，石門升起的同時，後面的鐵門也開始緩緩升起，再然後是鐵門後面的合金門最後升起。
三門齊開，這一幕倒是給夜無寒等人給震驚了。
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這些。夜無寒想著。
“教主大人請進！”兩個守衛鞠躬道。
“嗯。”
夜無寒帶著幾位教徒走了進去。
穿過三重門，撲面而來的並非預想中溶洞的陰濕，而是一股帶著金屬涼意的干燥氣流。眼前的景象與門外的蠻荒天險形成了詭異的割裂——
頭頂是泛著冷白光澤的穹頂，無數細小的光點如星群般明暗閃爍，細看才發現那是密布的感應燈，正隨著眾人的腳步次第亮起，在地面投下流動的光斑。
兩側的岩壁早已被打磨得光滑如鏡，內嵌著無數塊透明的琉璃屏，屏上流淌著幽藍或瑩綠的數據流，時而化作復雜的機械圖紙，時而拆解成閃爍的粒子模型，甚至有幾處正實時顯示著羌水流域的地質監測圖譜。
腳下並非泥土或岩石，而是一種泛著淺灰光澤的合金地板，踩上去無聲無息，卻能感覺到輕微的震動，仿佛整座建築都在以某種低頻運轉。
通道兩側每隔數丈便矗立著一根銀色立柱，柱身纏繞著螺旋狀的光帶，細看竟是無數細小的能量管線，里面有淡紫色的流體緩緩流動，發出極細微的嗡鳴。
轉過一道弧形拐角，空間驟然開闊。這是一處巨大的圓形廳堂，中央懸浮著一個直徑近十丈的全息投影，三維立體地呈現著一座復雜的機械造物——像是某種龐大的飛行器，又似精密的傀儡骨架，無數齒輪與軸承在光影中緩緩轉動，每一處關節的咬合都清晰可見。
投影周圍環繞著數十個懸浮的操作台，幾個穿著黑色制服的教徒正懸浮在操作台旁，指尖在虛空中點劃，投影中的機械造物便隨之改變形態，時而展開羽翼般的金屬翼，時而彈出密布尖刺的肢足。
廳堂四周分布著無數條岔路，每條路口都有一道無形的能量屏障，屏障上流動著網格狀的紅光，只有當有人靠近時，紅光才會如漣漪般散去。
透過屏障向內望去，有的房間里排列著成排的金屬艙，艙體透明，里面隱約可見浸泡在淡綠色液體中的機械部件；有的房間傳來高頻的嗡鳴，伴隨著電弧閃爍，似乎正在進行某種能量實驗；更深處甚至能看到幾具半機械的生物標本，金屬骨骼與血肉組織的結合處泛著詭異的銀光。
空氣中彌漫著臭氧與某種特殊潤滑油的氣味，混雜著遠處傳來的低沉警報聲與器械運轉的滴答聲。
偶爾有懸浮的機械臂從頭頂掠過，它們末端的機械手握著各式工具，精準地將零件輸送到不同的操作台，全程無需人力操控。
夜無寒停下腳步，目光掃過廳堂角落的一處裝置——那是一個半人高的金屬台，台面上嵌著一塊暗金色的金屬板，板上布滿了細密的凹槽，正隨著全息投影的運轉微微發熱。他認得這是能量轉換裝置，上次來時還只是簡陋的銅制線圈，如今卻已升級成這般模樣，連表面的能量紋路都復雜了數倍。
夜無寒不禁有一種再度穿越的感覺，他依稀記得自己一年前明明才來過，可這里的變化簡直是天翻地覆，自此，他內心對王天造在科技方面是徹底信服了。
“教主，這邊請，王總司正在核心實驗室調試‘天樞’。”引路的教徒低聲提醒，聲音在空曠的廳堂里激起輕微的回響，竟被某處裝置捕捉放大，化作一道清晰的指令傳向深處，前方一道能量屏障應聲而散，露出一條通往更深處的通道，通道盡頭隱約可見更加耀眼的白光。
夜無寒邊走邊問“‘天樞’是什麼？”
引路的教徒側過臉，眼中閃過一絲敬畏的光︰“回教主，‘天樞’是王總司近半年來的心血，據說是能撬動天地能量的核心樞紐。”
說話間已穿過能量屏障，眼前的通道驟然變寬，兩側的琉璃屏上不再是零散的數據，而是滾動著連貫的星圖，無數光點沿著固定的軌跡流轉，細看竟與穹頂的星群一一對應。地面的合金板上浮現出復雜的陣法紋路，淡金色的流光在紋路中緩緩游走，觸腳處能感覺到明顯的暖意。
“您看這些星軌。”教徒抬手虛指，屏上的星圖突然定格，其中一道最明亮的軌跡被特殊標記，“王總司說，天地間的能量如同星辰運行，各有軌跡卻互不干涉。‘天樞’便是要找到這些軌跡的交匯點，將散落在山川、河流、甚至雲層中的能量牽引匯聚，化作我教可用的力量。”
“所以如今天造司的驅動能量主要就是靠它提供？”夜無寒問道。
“沒錯，正因如此，我們在能源上節省了很大一批開支。”教徒回道。
“所以我支給你們的錢不夠用就是因為絕大部分用來修建這‘天樞’了？”
“嗯，絕大部分是。”教主想了想道，“記得當初因為經費有限，王總司在是把錢用在修建天樞上，還是用在他熱衷于的機甲研究上，但最後我們開會得出的結論是——主要修建天樞是最好的選擇。”
“嗯，你們做得很對。”夜無寒贊同道。
前方的白光越來越盛，隱約能听到類似鐘鳴的低頻共振。
轉過最後一道彎，一座通體銀白的巨塔赫然出現在眼前——塔身高約五十丈，底部是十二邊形的基座，每一面都瓖嵌著巨大的晶石，晶石中流轉著肉眼可見的能量漩渦；塔身纏繞著螺旋上升的金屬環，環與環之間有電弧跳躍，發出滋滋的輕響；塔頂懸浮著一枚拳頭大小的金球，正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旋轉，周身散發的白光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如同白晝。
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身影正站在塔下的操作台旁，背對著眾人，雙手在虛空快速劃動，每一次動作，塔頂的金球便會發出一聲清晰的鳴響，塔身的金屬環隨之改變轉速。
此刻他似乎全然入了迷，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幾人的靠近。
“哈哈哈！完美的！絕無僅有的！我最偉大的發明啊！”王天造眼中凸顯出病態的瘋狂與痴迷，自言自語，“不，還不是！我還有我的機甲沒有完成！我將要在這個資源匱乏的世界創造出一台行星級的機甲！這才是最具挑戰！最偉大的成就！”
眾人看著癲狂的王天造，心中皆是發出鄙夷。
“王總司，教主大人來了。”領頭的教徒只好提醒道。
“嗯？”王天造有些疑惑地轉過頭，看到是夜無寒來了，立馬興奮地一把抓起他的手，把他往實驗台拉著走，“你終于來了！快！快跟我過來！”
夜無寒不明所以地被他拉著走，這個人做事好像總是這般。
到了實驗台前，夜無寒再度被這個充滿魔幻般科技色彩的實驗給驚住了。
它並非尋常的石台或木案，而是由一種泛著暗啞鈦金光澤的合金鍛造而成，台面平滑如鏡，卻在特定角度下能看到無數微米級的蜂窩狀孔洞，孔洞中流轉著極淡的銀色流光，像是某種液態金屬在自主循環。
台沿並非直角，而是流暢的圓弧過渡，嵌著一圈半透明的能量導流管，管內深藍色的能量液如同活物般緩緩涌動，偶爾有細小的電弧在管壁內側 啪閃爍，隨即被導流管吸收，化作一道轉瞬即逝的藍光。
台面中央懸浮著一個不規則的幾何體，約莫半人高，由數百片菱形的透明晶片拼接而成，晶片邊緣瓖嵌著細如發絲的超導線圈，線圈通電時發出幽微的紫芒，將晶片映照得如同淬了毒的冰晶。
幾何體內部並非實心，而是縈繞著一團銀白色的能量雲，雲團中不時有細小的閃電撕裂虛空，每一次閃爍，台面上便會浮現出對應的能量圖譜，圖譜由無數跳躍的綠色代碼組成，在台面上快速刷新、重組，仿佛有生命般呼吸。
實驗台的四個角各立著一根銀色的機械臂，臂身由多段關節連接，每段關節處都有環形的指示燈，隨著機械臂的微調變換著紅、黃、藍三色光芒。
機械臂的末端並非常見的機械手，而是一束可自由伸縮的納米探針，探針尖端能發射出不同波長的光束，正對著中央的能量雲進行掃描，光束落在能量雲上，竟能清晰地顯露出其內部更細微的能量流軌跡。
台面下方並非封閉，而是暴露著復雜的機械結構，無數根粗細不一的能量管線如蛛網般交織，連接著台底的十二個能量接口，每個接口都雕刻著獨特的能量符文，符文邊緣有細小的指示燈，隨著能量的輸入輸出變換著明暗。
管線與接口的連接處沒有絲毫縫隙，仿佛是一體澆築而成，卻能看到管線內部有淡金色的能量脈沖在規律跳動，如同整個實驗台的心跳。
最令人稱奇的是台面邊緣嵌入的一圈全息投影環，它並非實體，而是由無數道極細的激光交織而成的環形光網，光網中實時投射出實驗數據——三維立體的分子結構模型在光網中緩緩旋轉，復雜的能量公式以數據流的形式流淌，甚至能看到“天樞”塔的內部構造剖面圖，圖中每個齒輪的轉速、每條能量通道的負載都標注得一清二楚。
當王天造的手指靠近時，光網中的數據會自動避讓，形成一個無形的操作界面，指尖劃過之處，數據便會隨之更改，流暢得仿佛人與機器達成了某種默契。
王天造不斷在操作界面上指指點點，隨著一些夜無寒完全看不懂的畫面飄過之後，一幅被拆分得仔細的機甲設計藍圖出現在界面上。
“你看！”王天造激動地指著光屏道，“這里是我最新設計的附體式全智能戰略人體外骨骼戰甲！不同于先前的那些外骨骼鎧甲，那些只能充當防御用，這個就完全可以全自動地分析戰場局勢，從而得出當下最好的戰斗方式，上面可以裝備各種各樣的武器，戰甲配備有核聚變能源裝置，實現飛行，發射核能激光炮什麼的完全不再話下！可以這個世界的可控核聚變突破難度有些大，可惡！這里怎麼四處都是限制！”
王天造見夜無寒半天沒有反應，兩眼蔑視都急促道“喂！你听得懂我在說什麼嗎！只要將這套裝甲量產，你極夜教就有了在這個魔幻的世界穩定立足的資本！而且我跟你說！”
王天造手指又在光屏上操作了一下，一個新的設計圖出現——將人體的能量轉移到核聚變能源裝置中。
他接著道“我利用這個世界特殊的什麼王者能量，嘗試把這股特殊的能量與戰甲的核心進行融合，在經過第兩千八百次實驗失敗後，終于！我如今已經掌握了這門技術！哈哈！你敢想象嗎！一套擁有超高攻擊性的戰甲，還能使用王者能量！”
“防御力如何？”夜無寒問道。
“防御力？呵呵，這里我找不出多堅硬的物質作為外骨骼了，再堅硬的東西在這個世界上那些蠻不講理的力量面前也沒多大作用，所以與其這樣我還不如將它的攻擊性能和敏捷性能提升到極致，死了就算他們活該！”王天造毫無人性道。
“不是！你怎麼說話的呢！什麼叫死了活該？！你給我好好說話！”一個教徒忍不住罵道。
王天造輕蔑地瞥了他一眼“怎麼？你有意見？”
夜無寒搖了搖頭，道“把防御力稍微再提高一點，攻擊力可以低一些。”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王天造不滿地皺眉道，“你懂不懂什麼叫做璀璨的美學！”
夜無寒抬手叫停道“個人想法不要波及全體，按我說的做。”
王天造輕哼一聲，斜眼瞟了瞟“哼，行——幫你算過了，一台造價一千兩。”
“什麼？一千兩白銀？怎麼不去搶？”一個教徒怒懟道。
〔注按照唐朝的購買力來算，一千兩白銀相當于如今的三百萬人民幣。〕
夜無寒抬手阻止，點頭道“嗯，好，那現在去生產2000套。”
這幾年來，加上長安店鋪利潤，皇城封賜，夜無寒的俸祿，以及極夜教的情報海內外售賣和最重頭的天造司科技貿易，極夜教如今的總資金一共有五百萬兩黃金，這些小錢夜無寒暫時還不放在眼里。
要說最花錢的，恐怕還得是這個“天樞”，夜無寒估計單是這個就起碼花了他三百萬兩黃金。
〔注世界不同，王者世界地大物博，是現如今世界的四倍之大。〕
然而，王天造接下來地話，才是徹底讓夜無寒也大吃了一驚
“誰說白銀的？我說的是一千兩黃金。”
此話一出，整個實驗室安靜得可怕，只听得見機器運作的聲音。
〔注一千兩黃金的購買力相當于如今的2400萬人民幣。〕
幾位教徒不說話了，他們感覺無話可說，也知道接下來地決策輪不到自己干預了，默默地離開了實驗室。
“怎麼？我們的教主是舍不得？放心，相信我，這支出絕對會與回報形成正比。”王天造見夜無寒有些動搖，也只好勸說，不過這語氣實在不像勸人的模樣。
“一千套。”夜無寒猶豫了半天才道，“不可能把所有錢都花在這上面的，一千套足夠了。”
“行，什麼時候把錢送過來？”王天造喜道。
夜無寒慢慢地走在實驗台邊緣，撫摸著這與違和感濃重的科技產物，道“先不急，將天造司自開創以來的消費賬單拿來我看看。”
“這個？”王天造手指再度在屏幕上操作了一番，一條條清晰的消費記錄出現在了光屏之上，“喏，隨便看。別擔心我會作偽，控制整個天造司運作的天造系統的認證人是你。”
夜無寒的目光落在光屏上，數據流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每一筆支出都標注得異常清晰——從三年前購買第一塊提純晶石的三十兩白銀，到上個月為“天樞”塔基座澆築特種合金耗費的十二萬兩黃金，連某次實驗損耗的三根納米探針都精確到了七錢銀子。
他指尖懸在半空，輕輕一點，某條記錄被單獨放大︰“去年冬月，支出八十萬兩黃金用于‘星軌校準儀’，此物何在？
王天造指了指“天樞”塔頂的金球︰“喏，那玩意兒的核心部件。沒有它，金球根本抓不住天地能量的軌跡，跟塊廢鐵沒區別。”
夜無寒又劃到另一處︰“‘靈能轉化陣列’耗費九十萬兩，我記得上次來，你們用的還是銅線圈轉換器。
“那破玩意兒效率不到三成！”王天造突然提高聲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新陣列能把天地能量直接轉換成天造司能用的靈能，損耗率壓到一成以下！”
光屏上的數字仍在滾動，夜無寒的目光最終停留在最底端的總額上——四百八十七萬兩黃金，距離他之前幾年一共投入的五百萬兩只差十三萬。
其中“天樞”項目佔了三百一十二萬，機甲相關的前期研發佔了一百四十五萬，其余雜項加起來不過三十萬。
“倒是沒亂花。”夜無寒低聲道，指尖在全息光網上輕輕敲擊，“一千套戰甲，分三批交付。首批三百套，兩個月後我要見到成品。”
王天造似乎對自己地技術很自信，得意一笑“都是些小問題。”
“這幾天我會在這里暫駐一陣，你自己好好計劃一下吧。”
夜無寒留下這句話後便離開了實驗室。
王天造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眼神中不禁莫名帶著幾分玩味。
夜無寒走在去往休息區的路上，他的心里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怎麼覺得，他跟上次見面的時候有些不一樣了？倒是越來越像個瘋子了，不過，搞科研的像這樣也算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