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寒思記

第154章 醫心探詭藏機鋒,痴念暗生起微瀾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寒妄離 本章︰第154章 醫心探詭藏機鋒,痴念暗生起微瀾

    收拾完了朱成罡,夜無寒便忙著去找白仁生探討《治療術》去了。

    今日秦雪月在,又有許多李淵派來修建劍廬的工人,為了以防萬一,今天他便不打算工作。

    ……

    長命館的庭院放了一張小木桌,桌上放置著一壺茶,兩盞杯,以及一盒小老鼠。

    白仁生取出一只小老鼠,小老鼠不斷地在他手中掙扎,卻無濟于事。

    “哎喲,乖乖,怕甚麼嗎?一會兒給你治好就是。”白仁生笑眯著眼,拿起一把小刀,給小老鼠來了個開膛破肚。

    “吱吱——!”

    小老鼠發出痛苦的叫聲,可它不說話,又怎能知道它在求饒呢?

    “教主大人,你可看好了,老朽我啊,現在可是越來越精通了。”

    白仁生輕輕抬起右手,一陣淡綠色的光團在他掌中閃爍,沒過多久,那只被劃破肚皮的小老鼠竟奇跡般地被修復了傷口,活蹦亂跳。

    夜無寒眼中微微有些吃驚“這麼快就治好了?于人如何?”

    “哦,這個嘛,其實我現在也有所成了。”白仁生將小老鼠放入盒中,說罷就要拿起小刀割破自己的手背。

    “等等。”夜無寒抬手攔住他,“用我來吧。”

    白仁生眼中閃過感動,隨後緩緩彎下脖頸,以一個輕柔的點頭答應了對方的建議。

    夜無寒毫不猶豫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白仁生拿起小刀往他手背上一劃,瞬間血流不止。

    一陣刺痛傳來,可于夜無寒而言,倒顯適應。

    “呵——”白仁生伸出手掌,施展《治療術》。

    溫暖的柔光灑在傷口上,夜無寒還未來得及感受修復的過程,手背便已恢復如初。

    “好了教主大人。”白仁生微笑道。

    夜無寒看著自己的手背,滿意道“老白,你果真天賦異稟,我如今也只不過能自愈一些小傷口罷了。”

    “哈哈!教主大人,這種事急不得,學醫之道,定是要耐得性子磨,經得世事煉的。您瞧這藥圃里的靈草,春生夏長,秋實冬藏,少了哪一季的功夫都成不了氣候。”白仁生撫須笑道。

    “那我是書少了?還是缺乏實踐?”夜無寒請教道。

    “醫書是基礎,定是要看,但實踐更要跟著趟。”白仁生俯身掐下一片沾著晨露的紫甦葉,遞到夜無寒眼前,“就像這紫甦,書上說它能解表散寒、行氣和胃,可您知道哪種土壤里長的紫甦辛香最烈?雨後采摘和霜前采收,藥效又差在哪里?這些都得親手摸過、親口嘗過,才能刻進骨子里。”

    夜無寒握拳于鼻,沉思著。

    “當你哪天已經到了可以給人看病的境界,那就是入門了。”白仁生解釋道。

    “嗯,老白,你如今的治療術已經到達何種境界了?”夜無寒問道。

    “老朽平日空閑之余就會去學習和精進,如今的話,到底是能夠治療大多數普通內傷和骨折了,但遇到較為麻煩的傷狀,我一般會結合自身其他醫術來治療,可不能過于依賴它,它在未大成之時更多的是一種輔助作用。”

    “骨折也能治?”

    “啊,這個我還挺擅長,上次那個叫中藤月上緣的小子,你帶回來的時候可給我驚壞了,全身粉碎性骨折,我那時就是結合的治療術和一些靈草什麼的一並治療的,像那種創傷性部位骨折,一個治療術足矣。”

    “真是門不錯的能力。”夜無寒羨慕道。

    “哈哈哈,畢竟也是一門奇術,又加上我本身的基礎,也就這樣了。”

    “對了老白,我還想跟你探討一下這本奇書。”夜無寒掏出另外一個黑色的書本,擺放在桌子上。

    “這是?”白仁生看著那奇書赫然寫著的兩個大字,“狂暴?”

    “我閱覽過所有奇書後,發現唯獨這本最薄,內容最簡,全書不同于其他奇書分多個篇章,全書都只在講——如何讓一個人在理智的情況下保持絕望的瘋狂。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理解錯,這過于矛盾,兩個截然不同的極限卻是這奇技練成的核心,整個內容也都在教人怎麼摒棄人性甚至出現了一些邪教祭壇之術,有的教人獻祭人命,有的教人出賣靈魂,儼然是一本邪書,所以我今天才拿來請教一下你。”

    “嘶——這……”白仁生不禁皺起了眉頭,他基本沒有看過除《治療術》以外的其他奇書了,“教主大人,你且拿來我觀摩一番?”

    “好。”夜無寒將書遞過去。

    白仁生翻開扉頁“狂暴之術,失其神,無情義,學成之後,全屬性增幅百倍,無時之限制,空之限制,能之限制,永無大成,上不封頂,是以每過一級而倍增其時,其能,其數由其人。卻閉後而體疲弱,體弱者,亡之,體強者,日漸適之。”

    再翻開第二頁,與其他奇書一樣,都是教的如何練成之大綱“守其理智,失其人性,瘋而不愚,瘋而神清,術成之。 ”

    看到這里,白仁生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涼氣,感慨道“邪,真夠邪門兒的。這幾乎不成邏輯,于人之神而言,要麼瘋,要麼醒,要麼惘,可這又醒又瘋又惘的,是個甚麼東西?”

    “老白,你再看看這個。”夜無寒又拿出一本黑色的書,可這次卻不是奇書。

    只見上面寫著《奇書注解》

    他翻開到某一頁,呈道白仁生面前,指著那勾寫的某一段“觸奇書者,皆有奇心,所修之法,皆為修此心,此心而成,人與心融是以大成。然則有一奇書,不薦習之,其名曰《狂暴》。是書所修之法,邪戾過甚,能令人盡失本我,致形若非人非鬼,意識亦未必由己。更甚者,其異心極可能反噬用者。此例非空穴來風,實乃周代確有其事︰一人修《狂暴》得小成,世間莫能當,然僅一時辰,其人即暴體而亡,魂飛魄散。後世者當以此為戒。”

    “教主,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白仁生隱約覺得有些不妙。

    “你再看看這里。”

    夜無寒翻到最後一頁“若十奇心得全,則有無雙之力生焉,甚者各自之弊亦可相消。吾等推測,十奇心一旦盡聚融合,則天地間必有莫測之奇跡生。後世若真有大成者,祈請書之,吾等泉下亦可知矣。”

    “教主大人,你不會是想得到所有奇心吧?”白仁生瞳孔驟然一縮。

    夜無寒沉默片刻,指尖在《奇書注解》的書頁上輕輕劃過,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錯辨的堅定︰“老白,你覺得我是那種會被邪術蠱惑的人嗎?

    白仁生張了張嘴,看著眼前這位行事總出人意表的教主,想起他既能對敵人狠厲決絕,也能對自己心狠手辣,一時竟說不準。他只是重重嘆了口氣︰“教主,十奇心聚于一身……這想法太瘋魔了!單是一本《狂暴》就凶險至此,其余奇書未必沒有反噬,真要湊齊了,怕是不等相生相消,先就被這些駁雜的心性撕成碎片了!

    “我知道。”夜無寒抬眼看向庭院角落那片靈草,晨露在葉片上滾動,折射出細碎的光,“就像你說的,學醫要耐著性子磨。這些奇書,與其說是功法,不如說是一道道關。《治療術》修的是仁心,《狂暴》顯的是殺性,其余的,想必也各有其淬煉心性的法門。”

    他拿起那本《狂暴》,指尖在“永無大成,上不封頂”八個字上停駐︰“注解里說‘觸奇書者皆有奇心’,或許所謂的奇心,本就是人心里藏著的東西。有人藏著慈悲,有人藏著瘋狂,奇書不過是把這些東西放大了給人看。”

    白仁生捋著胡須的手猛地一頓︰“你的意思是……

    “我不想被任何一本奇書吞噬。”夜無寒將《狂暴》合上,眼神清明,“但我想弄明白,人到底能守住多少本真。就像你用治療術時,既要有救人的仁,也要有開膛破肚的膽,缺一不可。或許所謂的十心融合,從來不是強求力量相加,而是能在慈悲時不婦人之仁,瘋狂時不失清醒之智。”

    他將《狂暴》收回,站起身︰“至于日後,我打算將十本奇書對應分配給合適的人,讓他們從中領悟奇心,就像我把《治療術》給你一樣,我清楚,以我一己之力,定不能將十門奇技都吃透的。倒是你剛才說的,實踐出真知,我打算往後多跟著你在藥圃里轉轉,先把這顆學醫的心磨實在了。”

    白仁生望著他的背影,見他走向藥圃時腳步沉穩,不似貪功冒進之人,懸著的心稍稍放下,卻又忍不住喃喃自語︰“又瘋又醒……這小子,怕是比那本《狂暴》還要讓人看不透啊……”

    庭院里的茶香裊裊升起,混著靈草的清苦氣息,將兩人的對話輕輕裹住,仿佛怕驚擾了這份既矛盾又和諧的探討。

    ……

    午時之刻,夜無寒單獨為秦雪月做了份養身子的午餐。

    昨夜她發了高燒,恐怕今日暫且吃不得那些了。

    廚房飄著淡淡的藥香,夜無寒正低頭攪動著砂鍋里的小米粥。

    粥上浮著幾粒圓潤的蓮子,旁邊蒸著一碟嫩黃的雞蛋羹,碗邊擺著兩瓣晶瑩的雪梨,都是些溫潤不刺激的吃食。

    他把托盤端進房時,卻看見秦雪月正在床邊翻看著書。

    听到動靜,秦雪月趕忙將書收起,壓在枕頭下,見來者是夜衛國,一時有些羞怯,捻著垂下來的發絲“抱歉夜公子,不是故意翻你東西的,我只是覺得有些無聊,想找找你房間里有沒有可看的書。”

    夜無寒若無其事地將盤子端到床邊櫃子上擱著,聲音听不出什麼情緒,問道“看的什麼書?”

    夜無寒此刻內心很果決,如果她把床下箱子里的奇書和能量儲存器翻了出來,那麼,秦雪月這一生芳華,便要永駐在此刻了。

    奇書現,天下亂,這是亙古不變的讖語。

    秦雪月只好慢慢地從枕頭下拿出那本書,遞給夜無寒。

    夜無寒看了眼上面的字,舒了口氣“《雨城情往》?這應該是小罡曾來到我這兒留下的吧。”

    “小罡?誰啊?”秦雪月好奇道。

    “足下四弟,名為朱成罡。”夜無寒將粥端起,用勺子舀了舀,通過翻騰的熱氣目測著溫度,“剛燒退,腸胃弱,墊墊肚子吧。”

    他舀起一勺,放至她嘴邊。

    秦雪月沒有拒絕,只是那臉上的紅暈更深了幾分,張開嘴,將粥喝下。

    “嗯?可是加了茯苓?”秦雪月嘗了一口便敏銳道。

    “嗯,老白說你體虛,加點健脾的。”夜無寒把小幾架在她腿上,又取了把銀勺遞過去,端來雞蛋羹,“雞蛋羹里沒放醬油,就撒了點鹽,嘗嘗看。

    她舀了一勺粥送進嘴里,溫熱的米香混著茯苓的淡甘在舌尖散開,胃里瞬間暖烘烘的。

    抬眼時,見夜無寒正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手里拿著個剝了皮的隻果,慢悠悠地切成小塊,碼在碟子里。

    夜無寒剛放好隻果塊,便又是對上了秦雪月那雙總是多愁善感的眸子,此刻竟有點點晶瑩流動。

    “嗯?怎麼了?可是不合胃口?”夜無寒問道。

    “不,我只是……想小靈了……”說著,淚竟是不受控制地流下。

    夜無寒一听,便也大抵明白了——“茯苓”,福靈。

    夜無寒無奈,只好輕輕將其抱住,想一個老父親安慰道“福靈若是在天之靈,定不願看到你自傷心情,不惜身子,比起用淚水麻痹,比如吃好點,穿好點,過好點。”

    “嗯……”听到他的安慰,秦雪月這才好了點,只是鼻子依舊酸酸的。

    “吃完我帶你出去走走吧,夜王府的風景很不錯。”

    “好。”

    ……

    夜無寒同秦雪月在夜王館四處溜達,不過身後一直跟著幾個好奇心嚴重的野貓。

    秦雪月並未察覺,因此不在意。

    夜無寒光明磊落,因此也不在意。

    秦雪月在夜無寒看來,不過是一個大一點的小孩子罷了,有著自己的性子,也需要大人的關愛。

    夜無寒唯一希望的,便是秦雪月不要將這份關愛誤解為愛,一字之差,便是萬劫不復的鴻溝。

    他盡量少與秦雪月進行肢體接觸,可若她主動要求牽手什麼,那顆易碎的玻璃心,容不得夜無寒拒絕了。

    夜無寒將秦雪月看得透徹——從小活在別人策劃的人生中的籠中雀,不知愛為何物。

    不管是父母之愛,親朋之愛,男女之愛,她都一並統為愛,都想要得到。

    但她難以掙脫命運的囚籠,因此學會了偽裝,曾經的知性優雅,原也不過應付的手段。

    唯有在與之“坦誠相待”過的夜無寒身邊,她才願意展現真正的自我。

    比起情人,夜無寒更像一位知己,但不準確——夜無寒知秦雪月,然秦雪月不知夜無寒。

    但既然願意沉浸在自我捏造的幻覺中,那便去乞求不要被喚醒吧。

    夜無寒看著秦雪月蹲在廊下,指尖輕輕逗弄著一只不怕生的三花貓,陽光透過檐角落在她發梢,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

    她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會彎成月牙,像極了一個追著大人要糖吃的小姑娘——純粹,卻也脆弱。

    “你看這只貓,爪子上沾著草屑呢。”秦雪月回頭朝他招手,聲音里帶著輕快的笑意,“是不是偷偷去藥圃里打滾了?

    夜無寒走過去,目光掃過那幾只不遠不近跟著的“野貓”,他們的瞳孔在陰影里縮成細線,像極了暗處窺伺的眼楮。

    他彎腰替她拂去肩頭的一片落葉,語氣平淡︰“不會,老白會揍他們。”

    秦雪月仰頭看他,眼底映著天光,亮得驚人︰“夜公子,這些貓是你養的嗎?”

    “不是,是紫姑娘養的。”

    “紫姑娘是……那個很漂亮的,看起來很大度的大姐姐嗎?”秦雪月不知怎的,垂下了眼,聲音有些低落。

    “你有見過她嗎?”

    “嗯,剛剛她上來看過我。”秦雪月終于是忍不住問道,“夜公子跟她很熟嗎?”

    “熟人。”夜無寒誠懇道。

    “是嗎……”秦雪月心情瞬間低至了谷底,她嘴唇顫抖著,猶豫了一陣後道,“那如果,以後我們結婚了,她會是小妾嗎?”

    “!什麼?”夜無寒少有地有些吃驚。

    而身後不遠處的草叢里。

    “侯哥!你放開我!我要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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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算了呆子!就一小姑娘!別那麼在意!”孫天侯有些吃力地控制他的右手,心中疑惑該死,這呆子什麼時候力氣這麼大了?

    “是啊!她肯定是不知道紫姑娘跟夜大哥的關系的。”獅駝王也勸道。

    可他這句話,又讓朱成罡炸毛了“有個屁的關系!!!你們快把我放開!看朱爺爺我一耙子鏟死她!”

    紫蛛兒站在一旁,捂嘴輕笑,也不上前幫忙。

    “沒辦法了!只有這樣了獅大哥!”孫天侯咬牙道。

    “懂了!”獅駝王眼神一定。

    兩人忽地齊聲喊道“陳老弟!大哥遇害了!我們控制住賊人了!!!”

    下一秒,一記靈化掌瞬間飛來。

    “呆子!你皮糙肉厚!難為你了!”

    孫天侯與獅駝王控制著朱成罡正對著一掌。

    然那本來氣勢洶洶的靈化掌竟在中途速度和殺氣明顯弱了許多,擊中朱成罡後,卻是力道剛剛好地將其打暈了過去。

    “呼——”孫天侯擦了擦額角冷汗,往地上一坐。

    陳林頓時出現在幾人面前,觀察了一下情況,隨後甩袖而去“幼稚。”

    這樣大的動靜自然是被夜無寒二人察覺了。

    “夜公子,我剛才好像听到了什麼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吵架?”秦雪月一臉疑惑地向那邊空無一人的草叢看去。

    夜無寒輕嘆一聲,道“沒事,不用管,可能是家里進了野貓。”

    秦雪月哦了一聲,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裙擺上的灰塵,那幾只野貓見他們要走,竟也跟了上來,腳步輕得像一團霧。

    夜無寒走在前面,能感覺到身後那道清澈的目光時不時落在自己背上。

    他知道秦雪月待他不同,那份依賴里藏著懵懂的傾慕,像初春剛冒頭的嫩芽,帶著易碎的溫度。

    可他不能回應,也不該回應。

    他是在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人,骨血里浸著殺伐與算計,護她周全已是極限,若讓那份純粹的心意染上他的底色,才是真正的辜負。

    又何況,他早已心有所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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